2027年,初夏。
榕城市区明月街的海棠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让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独有的浪漫。
旺角一隅。
宫膳坊烘焙店内。
所有员工下班之后,温暖收拾好杂物,脱了工作服,随后从保鲜柜里拿出先前包装好的桂花糕离店。
她走去停车场。
驾驶着她的代步车,一辆平价的长安福特轿车往御园方向去。
三个月前她来到榕城,找到了这份烘焙师的工作。宫膳坊的老板娘是个年轻温柔的女孩子,由于她经常寄送桂花糕,她跟盛太太建立了蛮好的朋友关系。
“叮——”
温暖按响门铃。
盛管家前来开的门,见到她,管家热情迎她进来,“温小姐,有些日子没见了,您最近还好吗?”
“还好。”
“乐宝身体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住在医院里。”
“您别灰心,肯定能找到适配的骨髓。乐宝是个乖孩子,上天会眷顾他的。”
温暖换好了拖鞋,抿唇淡笑:“恩,谢谢盛叔。”
她提着装有桂花糕的盒子往屋内走,离得远便听见楼梯上方传来的脚步声。温暖抬头,见喻唯一往楼下来,有条可爱的小狗跟在后方。
“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还是刚刚孙嫂与我说,我才知道你过来了。”喻唯一朝她走近,带着她去了客厅。
“下班顺路就过来了。”
两人先后坐下。
温暖将盒子摆在茶几上,“最近新做了一款桂花糕,还是原有的口味配方,只是变了一下糕点样式,唯一你尝尝看。”
包装盒精致。
里面的糕点更是小巧漂亮。
喻唯一就没有这么好的手艺,在烘焙技术上,她只会做一个简单的生日蛋糕,因为要给盛总庆生,所以每年下厨做一个。
喻唯一:“我之前听宫膳坊的员工说,你没有经过正规的培训,都是自学学会的。”
温暖:“闲来无事做。”
喻唯一:“追根究底还是你有天赋。”
温暖浅笑没有说话。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多年前,她给某人庆24岁生日的时候。先是跟糕点师学了几天,而后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做了一个丑蛋糕。
这些年她隐居在芬兰,没事的时候就做糕点。
熟能生巧。
做得有模有样。
也凭借这个烘焙技术,她顺利进入宫膳坊上班,也比较轻松地跟唯一拉近了距离。
这两年f国时局动荡,年底12月的大选已经在预热。代尊明确会退位,而得票率最高的就是入驻f国近三年的财团掌舵人盛世。
乐宝还小。
身体患有先天的疾病,又有轻度自闭症。
且她身不由己,家族的琐事纷杂,注定没办法长久地陪在儿子身边。所以,她要为乐宝做足打算,要给他找一个可供依靠的港湾。
她在芬兰搜查资料。
仔细挑选。
最终将目光落在盛世夫妇身上。
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盛太太并不像豪门贵圈中的雍容夫人。她温柔可人,平易随和,是个很好的人。
以真心换真心。
只要她待她足够诚挚用心,温暖相信,未来自己若是遇险去世了,唯一会愿意抚养乐宝,即使不是亲自去养,也会尽力去关照。
“……”
温暖抽回思绪,她偏头,视线落在身旁女人白净姣好的面庞上,“唯一,我看新闻上盛总在f国挺忙的,你们怎么忽然回榕城了?”
“我好友结婚,回来参加婚礼。”
“林小姐吗?”
“恩,是夏夏。”喻唯一笑着,眸光温软:“婚宴就定在明天晚上,要不你带乐宝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新婚沾喜气,也让乐宝出来玩一玩,经常住在医院对孩子的心理也有影响。”
温暖想了想,点头应了:“好,我明天调班。”
恰逢这时盛管家进了客厅,他走到喻唯一身旁,道:“少夫人,傅律师在来的路上,说是有些要紧事需要跟少爷商谈。”
喻唯一将手里剩余的半块糕点放回盒中。
她拿纸巾擦了擦手,回着:“阿世还在午休,我上楼叫他。”
见喻唯一起身,温暖也随之站了起来,“唯一,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喻唯一的错觉,她总觉得温暖神色有些不对劲。她没多想,道:“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
“恩。”
温暖应着,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便离开了客厅。
走出别墅大门,沿着院中鹅卵石小道往前走的时候,女人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她提着包的手无意识收紧,嘴唇抿了又抿。
她是一个月前才得知傅承御和盛世是好友。
她来御园,听盛管家提起一句傅律师,就这三个字,猛然勾起掩藏在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伤疤。
于是,下意识开口问了一句:“是哪位傅律师?”
盛叔人还挺好。
打开了液晶电视调出国际新闻,画面中的傅承御身着西装斯文内敛,时间的沉淀令他收起了往昔的锋芒,变得愈发沉稳冷漠。
但是,模样未改,与她记忆中的没有差别。
当年在f国,他与华国榕城有着利益输送的资本集团就是如今的盛太财团。从喻唯一这里她得知,他与盛总不仅是合伙人,还是儿时就相识的同伴。
也是同舟共济、互相帮扶的兄弟。
他们的分别并不平和,反而闹得特别难看。她捅了他一刀,还字字诛心踩踏他的自尊,那时她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想让他一鼓作气东山再起,赔上自己也无所谓。
他恨她。
时间越久恨意越深。
如果是以前温暖不惧,如今不行。她有一个儿子,乐宝身体不好不能被牵连。
温暖快步走到车前,在林荫道上那辆宾利车驶过来的前几秒钟,女人动作利索地进了驾驶座,那辆车停下,她快速踩了油门驱车离开。
这边。
林助理站在原地,望着那辆福特轿车呼啸驶离的车影,偷偷侧眸望了眼身前男人冷峻的侧脸。
他戴着眼镜,有着镜片的遮挡,林助理看不清他的神色。
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三个月前太太抵达榕城,第一个知道的人就是先生。先生私下联系了盛总,让温暖去宫膳坊工作。
这些日子以来,先生时常去见她,但不露面。
他知道太太不愿意见到他。
就像此刻,先生故意在来的路上给盛管家打了一通电话,告知对方他即将到御园。其实就是说给太太听的。
果然,她即刻就走了。
这也能理解。
太太以前在f国就不喜欢先生,为了逃离,甚至跟代尊达成了共识出卖了先生。如今她还有了一个儿子,户口登记上写的是2023年年初出生的。
说明是在她离开f国之后才怀上的。
显然不是先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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