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想解释，可类似的话说了整整六年，柳佳琳从未真正听进去过。
李娟不想再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的人生，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她身为“母亲”的责任已经完成，她不想再将就下去。
她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不是为了好的男人，而是为了遵从内心。
六年的国外生活，她见识了很多不一样的文化与人生，正如柳华志所言那般，他后悔让李娟陪同柳佳琳出国，如果没有这六年的分别，李娟也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李娟自己也承认，若不是那六年，就不会有她今日的心境，可她不后悔，她的人生进入了新的阶段，为自己而活的阶段。
等柳佳琳哭累了闹累了，柳佳琳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劝服李娟。
不知不觉中，柳华志竟然也红了眼眶。
餐桌一片沉默，柳小柔代替李娟开了口，“李娟阿姨这辈子没对你要求过什么，甚至不夸张的说，因为李娟阿姨的打点，这些年你吃穿不愁，生活上、事业上，乃至柳佳琳的学业上，全都无需你操心。李娟阿姨是一个极其合格的老婆、母亲，甚至，她可以取代你作为父亲的身份，把这个小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柳华志点点头，吸着酸溜溜的鼻头，“对，我承认，所以我离不开李娟，她要是一定要离婚，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
柳华志忽然耍起了小脾气，身子往右侧一转，用力跺脚，眼泪跟着挤了出来，一把年纪的中年男人了，闹起情绪来，当真让人不忍直视。
柳佳琳大概意识到自己劝不动李娟，她严肃着嘴脸，冲李娟说道，“如果你们非要离婚，也等我结婚成家以后！在这之前，你们不能去领离婚证，必须要在我成家以后！否则说出去我丢人！”
柳小柔不禁一声冷笑，她继续吃着饭桌上的餐食，这一桌可不便宜，总价两千多块，特别是那只澳洲龙虾，他们若是不吃，她甚至想打包回去给曹美玉吃。
饭桌上，除了柳小柔，谁都没动一口食物，只有柳小柔越吃越香，毕竟吃饱了才好干活。
柳华志在听完柳佳琳的“自私提议”后，他两只贼眼珠子一亮，跟着附和，“那也行！先不扯离婚证！”
柳华志的情绪有所缓解，他看向李娟，“咱们先不离婚，你好好冷静一下，我也好好反思一下，等佳琳成了家以后，咱们再说这个事。”
柳华志愈加觉得，这个提议极好，“这段时间，你想去哪旅游都行，你跟你的那些小姐妹一起出去玩，我啥都不干涉，行不？”
李娟眉头紧皱，柳小柔当即开口，“不行，今天不签字，明天就走流程起诉，顺便把你这些年干得缺德事都给你摆出来。你除了贩卖儿童，应该还做了很多别的不干净的事吧？我听说，你最近炒房又得了一笔钱，谁给你的特殊渠道？谁给你人脉关系？赚的钱交税了吗？你以什么名义买的那些房子？合法吗？”
柳小柔其实并不清楚柳华志的那些“暗箱操作”，但她知道，柳华志最喜欢耍小聪明占小便宜。
经商这事儿，柳华志弄不过竞争对手，他只能耍手段。
那些乌七八糟的手段，柳小柔都猜得到，而且一威胁一个准。
柳华志拉着脸，白了柳小柔一眼。
柳小柔顺坡爬，说道，“诶对了李娟阿姨，这些年，你没少帮柳华志算账吧？你应该知道他偷税漏税了没。”
此话落地，柳华志彻底慌了，毕竟这几年，正是规范税法的关键时期。若是他柳华志敢顶风作案，背后牵扯出点别的东西，那可就彻底没办法收尾了。
柳小柔擦了擦手，回身从包里掏出新的离婚协议书，她起身，走到柳华志的面前，随手把协议书拍在他面前。
柳佳琳刚要阻止，柳小柔“善意”提醒，“我知道你好面子，不想被未来婆家知道你父母离异。毕竟孤儿出身，好不容易有了家，又落下个离异的结果。”
柳小柔微微笑道，“和我比，你应该知足，毕竟我比你惨多了。我小时候的那些经历，不总被你拿去和其他同学嚼舌根吗？不过我早都不在乎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真正欣赏你的男人和婆家，不会在意你的家庭背景。”
柳小柔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笔，她老早便准备好了，冲着柳华志说道，“签字吧，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佳琳上手要去夺那支笔，柳小柔深吸气，无奈道，“起诉后，柳华志不会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如果背上了商业诈骗和贩卖儿童的罪名，你觉得，和‘父母离异’相比，哪个对你未来的婚姻影响更大？”
柳佳琳识相地缩回手，默了声。
其实早在吃这顿饭之前，柳小柔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今天要走的每一步。先是心平气和的谈判，若是谈不拢，那就只能撕破脸皮，步步紧逼的让柳华志投降。
柳小柔认定了今天她一定会赢，她不打无准备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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