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永安坊。
“夫郎,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何突然要我们母子三人回苏州去?”
谢余玄的妻子方氏疑惑不解,见夫君还在皱眉思索着什么她忍不住再度询问:
“你那几日究竟去了何处?自打一回来就整日提心吊胆的,夫郎你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
作为从四品的闲官,谢余玄在长安的家宅并不大。只一进的院落,家中两个老仆还有一对青壮夫妇帮着做些杂事家务。
“娘子你多虑了,为夫又岂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就听我的话先去苏州老家去待上一阵子。”
“阿耶,兰儿不想离开你!”七岁的小娘抱住了谢余玄的大腿,清澈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谢余玄微微苦笑,温柔的抚了抚女儿脑袋上扎着的两个发髻。
一旁两岁的小儿子也挣脱母亲的怀抱,步履蹒跚的靠了过来,小脑袋在谢余玄的腿部摩擦着。
想起那雨夜中不断靠近的环佩叮咚之声,
谢余玄不知道它什么不杀掉自己。
为了家人的安危,谢余玄还是狠下心来对着妻子说道:“你们现在就赶快走,先去坊中的客栈住一宿,明日一早便出发回苏州。”
“呜呜呜……女儿不要离开阿耶嘛。”
“快点,让罗伯带你们走!”
谢余玄的语气严厉起来,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不杀掉自己,但他知道那双绿眼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若是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无论谁胜谁败他和他的家人都有可能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
恰逢此时!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从院门传来,声音很大。
见无人回应那声音愈发急促。
“谢余玄谢少监在家吗?”外面传来叫门之声。
谢余玄身体一震,随即他又恢复了镇定。
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已没什么好怕的了。
“三子,你去开门吧!”谢余玄让妻女都进屋去,这才吩咐着憨实的下人去开门。
但来人却并非是记忆里将要模糊的那对绿眼。
“李县令?”谢余玄看着李泌和其身后的数十衙役,心中顿感疑惑。
但随即他便注意到了站于衙役后方的另外几人,那些人都穿着便服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一个锦衣男子的四周。
李泌上前笑道:“谢少监,又见面了。”
谢余玄不解发问。“不知李县令此来所谓何事?”
“呵呵,案情进展不利,所以想请谢少监和你的家人一起到县衙再住几日。”
谢余玄的妻子以为丈夫真的做下了什么杀人害命的恶事,她紧紧的搂着一对儿女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本官所知道的不是已经全部告诉县令了吗?”
“少监应该知道,本县如此作为,实则是为了保护你们。”
谢余玄无话可说,但他敏锐的猜到李泌此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保护那么简单。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一行衙役在坊间缓行声势颇大,每至人流多的地方他们便会停下来休息片刻。
爱看热闹的长安民众也纷纷或近或远的旁观着。
“咦?中间那人不是住在对门的谢少监吗?”一名路人好奇出言。
“看这阵仗,莫非他犯了什么祸事?”
另有一矮壮之人插言:“这谢少监平日为人挺和气的呀?邻里关系也还不错,真是可惜咯!”
一行人顺着朱雀大街硬生生墨迹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回到万年县衙。
谢余玄也终于明白李泌将自己带回县衙所谓何事了。
先将自己放回,然后又派人大张旗鼓的请回县衙保护起来。
如此欲盖弥彰,他是想以自己为饵钓对手上钩?
可如今已经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再想脱身谈何容易,谢余玄只能感叹自己今年命里犯冲。
进入县衙,并没有想象中锁链加身,谢余玄的妻子这才稍微宽心了一些。
妻女三人被带去一间班房,而谢余玄和李泌还有那位便服男子向着县衙内堂而去。
内堂还有一名四十没出头的中年官吏,看着他可憎的眉目谢余玄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酷吏二字。
“国公,您怎么来了?”吉温紧走两步惊讶于李光也会出现在万年县衙。
谢余玄这才仔细打量着那便服男子,此人气宇不凡,眉目间有一股杀伐果决之气,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两眼。
长安公侯之多不胜枚举,但多为荫及祖辈袭爵而至。
当今立于漩涡中心炙手可热的无非四人,
卫国公杨国忠、燕国公安禄山、襄国公哥舒翰以及定国公李光。
单从年纪来看,谢余玄已经知道此人非定国公莫属了。
李光点了点头,对三人说道:“都坐吧!”
“吉府尹对恶钱之事可有何眉目?”
吉温叹了口气。“只是抓捕了一些跑路的管事喽啰,没有大鱼。”
“散布恶钱之人皆出自江南道数州的商贾,他们想以恶钱在长安谋利然后回去继续收购受涝灾之民的土地。卑职有派桩子暗中盯住了几人,但数日下来进展不大。”
“没必要再盯了,对方应已经有所防范。先将散布恶钱之辈通通收监,恶钱之事不容在长安继续传播。”
“那百姓收到的恶钱该做何处理?”李泌忍不住发问,做了县令才深知下层平民何其不容易。
李光看着吉温示意他来说话,他也想用此事来考校吉温一番。
若他有些才干也不妨一用,若是只凭着阿谀李林甫才得以高升,自然就拿来做安西在朝中的吉祥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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