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的?人家肯为你打理,是你的福气。
袖子里的手不觉握紧,休竹紧紧咬着牙关,到底明夫人给自己出了多少难题?就料定自己真的走不过这个坎?
晚上靖南王回来,两人一起用了饭,坐着喝茶的时候,休竹把今天明夫人说的话说了。靖南王倒不是太惊讶,只含笑问休竹:“夫人害怕了?”
休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有点儿忐忑。”不过,瞧靖南王镇定自如的模样,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了的模样,让休竹心里又奇异地平静下来。
靖南王给了休竹一个鼓励的眼神,笑道:“没事儿,为夫的给你撑腰。”
这句话没来由的让休竹心里暖融融的,眼睛笑眯眯地,弯着嘴角,像是讨要到了糖果的孩子,“谢谢王爷。”
靖南王瞧着她白净的双颊一抹自然的粉红,一双眼清澈透亮,弯起的嘴角好似月海棠,娇艳动人。不知不觉,自己的小妻子已经变了,靖南王略略失神,半晌才含笑问道:“夫人打算如何谢?”
休竹眨巴眼睛,“王爷要我如何谢呢?”
靖南王低头琢磨半日,“等为人想到了再告诉夫人。”
碧翠给两人续茶水,听见两的的对话,不觉抿嘴笑起来。靖南王收起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坐着,休竹严重鄙视。
隔日一早,靖南王出门不久,休竹尚且没有动身往明夫人那边去,就有二门上的妈妈领着一位婆子进来。休竹瞧着面生,一问才知道是董氏派来的,而带来的消息更让休竹大吃一惊。
竟是,任休月难产!
碧翠闻言也唬得脸色都白了,休竹定定神,才问道:“现在如何了?”
那婆子道:“夫人只让奴婢来给奶奶说一声,夫人今个儿一早就过去了,说是昨个儿上午有了动静,一直到晚上也没生下来,今个儿早上四姑爷府上的人来说的。”
一天一夜也没生下来,如果羊水破了,不但大人受不了,就是孩子也不能在肚子里呆的太久。休竹慢慢坐下来,任休月怀孕后就不常走动,估计老太太说的话她也没放在心上,到了后期身体重了,就更懒得动了。古代生子是极具危险的事儿,没有破腹产一说,全凭自己生,好吃好睡,胎儿过大的可能性原本就很大。
何况,依着任休月的性子,这孩子是她盼来的,如何不紧张,却不想自己紧张反而会害了自己和孩子。
“奶奶,要不要去看看?”碧翠低声询问。
那婆子忙道:“夫人说让奶奶别去。”
是怕休竹去了瞧见那样的景象会畏屈服于畏惧,而来通知休竹一声是想休竹派人过去看看,圆了一场姊妹情分,想到这里,休竹立刻叫来张妈妈,准备了一些东西让她带去。目送她们出门,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才去明夫人那边请安。明夫人听闻这件事,也唬得一跳,看休竹脸色凝重,很是担忧,又忙劝了几句:“……也有两三天才能生下来的,别太担心了。”
休竹勉强笑了笑,明夫人瞧着又派了两位体面的婆子带着东西去看看,朝休竹说了半天要休竹放宽心的话,见休竹神色不改,叹道:“也是你们姊妹情谊,如今她在鬼门关,没有瞧见她,如何你也放不下心,要不也去瞧瞧吧。”
休竹感激道:“谢谢夫人体谅,也是儿媳年纪小,没有经历过,所以才……”
“咱们做女人的都要走这一关,我坐头一个的时候,自己都唬得不得了,过了就没事儿了。”说着拍拍休竹的手,“实在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董氏让自己别去,明夫人让自己去。从明夫人屋里出来,休竹不禁深吸一口气,产妇产子时,产房不但不允许男人进去,也不允许姑娘和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是怕她们被女人生子时那惨烈的场景吓破胆,以后遇上自己生子,首先就吓得没力气了,还拿什么来生孩子?
即便休竹去了,也见不到任休月,何况人家家里也忙得团团转,还要招待客人,再说了董氏已经去了。休竹也巴巴地去,有些人会说是她们姊妹情深,但在任休月婆家眼里估计就不是这么个看法了。
走在羊肠小径上,碧翠低声劝道:“四小姐是要强的人,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能挺过来,何况,夫人已经去了……”虽是如此说,她也一样放心不下,只盼着张妈妈快些回来。
休竹叹口气幽幽道:“大概真的是年纪小了吧,烨哥儿早产,如今她又遇上难产……”
早产还好些,孩子就算夭折了,大人至少是好的,保养得当并非以后就没机会要孩子。而难产,不但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容易窒息,就是大人也很容易血崩,古代没办法输血,只怕到时候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保不住。
到底是姐妹,以前不合,可休竹也不希望任休月红颜薄命。
满腹担忧地回到屋里,不曾想靖南王今个儿早早就回来了,见休竹脸色难看,也顾不得有丫头在场,沉着脸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休竹闷闷地坐着,蹙着眉头,低着头沉思,似是没听见。靖南王便询问地看了碧翠一眼,碧翠想了想如实道:“今个儿早上得知的消息,四姑奶奶难产,奶奶打发了人过去,如今还没回来。”
靖南王愣住,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低头看着休竹,见她双手紧紧捏着衣袖,嘴唇抿着,脸色有些苍白。心头不觉一动,走过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
正巧这个时候,门外张妈妈行色匆匆地回来了。碧翠忙让她进来,休竹也似是才回神,见张妈妈也顾不得身边还有人,就问了任休月的情况。
张妈妈看了靖南王一眼,见他点头才沉着嗓音道:“四姑奶奶昏厥几次,如今孩子还没出来,那边……”
底下的话张妈妈斟酌一番,到底没说出来,只道:“奶奶不必太担心,那边四个稳婆,也请了两个大夫,四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顺利生产。”
休竹如何不明白张妈妈是保留了严重的没说,想到上次见任休月挺着大肚子的模样,眼睛微微发酸。呆呆坐着,靖南王挥手让众人退下,瞧着休竹的模样,只觉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想安慰几句,偏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女人生子一事,真找不出安慰的话来。
一时,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休竹渐渐平静下来。想来古代那么多女孩儿都是任休月这个年纪生子,不是都好好的么,任休月定然也能顺利是走过这一关。
可直到晚间,也没有消息传来,晚饭休竹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靖南王第一次没有调侃她,叫丫头们收了,便让碧翠服侍休竹安歇。
这一夜,靖南王是抱着休竹入睡,而休竹也乖乖地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弹半分,只是这一夜,他也知道小妻子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靖南王和休竹正在用早饭之际,昨天来的那位婆子就赶来了。休竹瞧见她,脸色忽地一沉,靖南王拍了拍休竹放在桌上的手,才问那婆子任休月的情况。
那婆子忙笑道:“夫人让奴婢一早来说一声,就是怕五姑奶奶心里惦记。昨个儿一更天的时候,四姑奶奶产下一姐儿,母女皆平安无事。”
虚惊一场,休竹不放心又问几句,那婆子皆句句实在地说了。
“……虽四姑奶奶生下孩子就睡过去了,不过临睡前也吃了东西,大夫也细瞧过了,说是无碍,老太太和夫人都放了心。”
送走靖南王,休竹坐着喝茶,碧翠一边忙活一边笑道:“奶奶总算可以放宽心了,想来四姑奶奶生下女儿,也是好事儿。”
这话不错,王夫人还没有孙女,必定也会疼爱任休月的女儿。不是休竹心肠歹毒,要故意诅咒什么的,任休月婚后几次回来,神情都不好,想来也是蒋探前夫人留下的孩子惹了她。她的性情如何休竹还是知道的,自己有了儿子自然就有了别的想法,毕竟蒋探是侯爷的长孙,以后要继承爵位。蒋探的长子也要继承爵位,前夫人留下的孩子还那么小,还是个身体蠃弱的,如今被王夫人接去身边养着。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两年还可,时间久了指不定就有人说王夫人或者说任休月的不是,婆媳关系恶化,更会让人心里产生怨怼。就怕怨怼一旦多了,最后爆发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只怕,王夫人也盼着是个孙女,也不是盼着是个孙子。如今难产,身体保养几年,再生儿子女儿也都无碍了,因为那个时候,前夫人留下的孩子已经渐渐大了。
“就你什么都看的明白。”休竹一边喝茶,一边笑道。
碧翠笑道:“奶奶不是也看的明白么?我也是跟着奶奶才明白的。”说着走过来,低声笑道,“奶奶,咱们今个儿要不要早些过去请安?”
这正是休竹的想法,既然碧翠已经提出来了,当下就收拾妥当,一路往明夫人那边去。
时间虽比平日里早些,不过明夫人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只回廊上两个丫头守着,门口两名婆子在闲聊。瞧见休竹忙大声请安问好,迎上来。
屋里明夫人睁开眼,与那妈妈对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果然还是个沉不住气的,你瞧她可不就是来了?”
后来经过明夫人的提点,这妈妈已经明白了明夫人意思,此时听明夫人一说,不觉笑着点头,“沉不住气的才好呢。”
说话间,帘子打开,休竹忆经进来。这妈妈忙迎上去见礼,端茶递水忙活一阵,休竹给明夫人行了福礼,就在一旁椅子上坐了,笑道:“托夫人吉言,昨个儿是儿媳不经事过于担心,今个儿早上得知,四姐已经顺利生产。”
来这么早也就是要告诉你这消息,你早早把人都散了,是不是防的太明显了?还说要教休竹理家呢,原来就是这样教得!
明夫人是天生的演员,可休竹演技也不差,看上去就像是有了好消息按耐不住要来说给明夫人听。可没有半点儿别的心思,你瞎紧张什么?
明夫人笑盈盈点头,“到底都是有福气的,昨个儿也担心也一夜……”
说着,禁不住用袖子掩住嘴,打了个哈欠,眉宇间露出几分倦意。休竹在心里冷笑,面上满是担忧惶恐,“都是儿媳莽撞,让夫人记挂了。”
明夫人不在意地摆摆手,“也是早上起得早了,如今不比你们年轻,有些乏了。”
休竹满是歉意地看着她,又有些无措。最后道:“儿媳先告退了,夫人好好歇歇。”
明夫人微笑点头,目送休竹出门,见她垂着头,不觉笑起来,眼里哪里有半分疲倦?
从明夫人屋里出来,休竹忍不住在心里“切”了一声,就是碧翠也沉下脸子,回到屋里把小丫头支退出去,就道:“这明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昨个儿说要教奶奶理家,今个儿开始身体就不行了。”
休竹给了她一个要她镇定的眼神,道:“只怕这才是开头,说不定到了我理家的时候,她就彻底动不了了。”
这一语才点醒碧翠,脸色比刚才还惊愕,眼里更有几分惊慌。如果奶奶理家不行,势必又要明夫人出面,之后如果奶奶要理家,就真的没有说辞了。可是,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们都呆在这院子里,外面的事儿……
想到这里碧翠扭头看了休竹一眼,见休竹神态自若,似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心里的心慌慢慢散去。
“……咱们就这样吧,她辛劳十几年也不能明着逼她现在就撩开手,咱们适当地表现出急切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太过,以后更没得说了。”毕竟,明夫人已经说过要教休竹的话,休竹偶尔请教也是应当的,到时候她如果借着精神不济全然不理,那休竹可就全部按自己的意思去办了,如果她有意见,那就像靖南王说的那样,好好的把她供起来。
休竹想想心里就兴奋,一双眸子璀璨发亮。好似这些时日憋在心里的闷气都散出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休竹没有刻意和靖南王保持距离,闲聊似的说任休月终于平安生下女儿的事,真心实意地道:“……是我太紧张了,害的王爷昨个儿跟着紧张了一夜。”
靖南王很享受这样的谈话,笑容在脸上荡开,“夫人担心也属正常,再说……”如果没有任休月的事儿,他昨晚也不能抱着小妻子睡觉啊,而且小妻子也很乖,没有伸出锋利的爪子。
休竹眨眨眼,有时候她对靖南王真的很无语,虽说有了新婚夜的约定,可这些日子自己也没少给他暗示,偏偏他就装出一副无知样。要休竹清楚明白地说出那啥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啊。
身体往那边挪了挪,休竹捂着怦怦跳的胸口,佯装镇定地低声道:“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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