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片和谐, 三个长辈都准备了厚厚的红包,鹿梨皱了皱鼻头,心绪万千。她好几年都没过过这么热闹的除夕, 前几年许若晴也会邀请她去家里过年,但她怕遇见顾淮之便没去,家家户户热热闹闹, 唯独她周围冷清,每个人都在忙着团聚收红包,她只能看着越来越无聊的节目,数着时间度过。
过年对她没什么不一样, 还是睡觉起床外卖, 今年不一样了。
捏着手里的红包,几杯果酒下肚, 她脸颊泛红,头有点晕却很开心, 像踩在云端飘了起来。顾淮之给她倒了杯温水,扶过她的头靠着自己,随意搭着的手与她相握。
“头痛不痛?”他关心地问。
鹿梨摇头,“不痛。”
下巴搁在他肩膀,笑脸盈盈, “我今天好开心。”
顾淮之拍拍她的头, “我也很开心。”
老爷子笑容满面,跟许父越喝越高兴,话题一直围绕着他们两的婚事, 从场地婚纱宾客, 摄影无一不事无巨细, 就怕哪里没想到, 让她受了委屈。
顾淮之紧握她的手,认真坚定,“ 我会用我所有的一切,来爱她。”
他素来说到做到,当着长辈的面,是对她的承诺和保证。
这句话直击鹿梨心口,掀起惊天巨浪,抱着他的胳膊收紧,脑袋在他肩膀蹭了蹭,“我也是。”
顾淮之轻笑,捏她鼻尖,在场的人被喂了满满一嘴的狗粮,老爷子忽然将话头转向许若晴。
“若晴跟鹿梨差不多大,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来啊?”
问话来得猝不及防,许若晴愣了下,乖巧的笑回,“顾爷爷放心,到时候第一时间带回来,让您帮我把把关。”
“我看小傅就很不错,也是单身,跟这混小子认识好几年,知根知底的。”
果然人老了就喜欢乱点鸳鸯谱吗?
她甚至感受到傅崇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用手挡脸,“傅总这么优秀,我自愧不如。”
让她跟傅崇在一起,不等于羊入虎口吗,还是一只曾经被她惹过的一只老虎,她这点肉都不够他塞牙的。
老爷子眉头蹙了蹙,傅崇正了正腕表,声音压低几分,带着丝笑,“许小姐不必这么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你很特别。”
许若晴:“……”
你就想工作之余弄死我是吧?
傅崇眉骨微抬,许若晴自动翻译:你有意见?
她当然有意见了,不就是拿钱砸他吗,不就是说他不是处男不干净吗,不就是骂他是变态吗,不就是……
狡辩不下去了,她都想打自己一顿。
她胡思乱想间,话题已经重新转换回鹿梨和顾淮之身上。
年夜饭结束,鹿梨和许若晴看春晚,其他几人开了桌麻将,四个男人围坐,许母和几个佣人也凑着开一桌。收拾碗筷和麻将声混在一起,熙熙攘攘的把电视声都掩盖,鹿梨看了会觉得没意思,酒精上头靠在沙发上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麻将局已经散去,佣人也回家过年,诺大的客厅只剩她和身旁玩手机的顾淮之。
她揉着眼睛起身,毛毯随着动作下滑,“他们呢?”
顾淮之摁灭手机,挪动位置靠近,“爷爷睡了,他们都回去了。”手背贴上她的脸,“头还晕不晕?”
她摇头,只是几杯果酒,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睡眼朦胧,“我们要出门吗?”
这都大半夜了,出门干嘛?
“嗯。”
顾淮之带着鹿梨出门,满大街张灯结彩,远处有烟花在空中燃放。
她打了几个呵欠,“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到了。”
鹿梨看着面前的大楼,OC资本几个大字高高挂在顶端。
“你要加班?”
大年三十半夜加班,不愧是他。
顾淮之摁开安全带下车,深夜的大厦高耸入云,有几层还亮着灯。
“是有项目要赶吗?”
男人站在她身侧,“这栋大楼一共三十层,顶楼是专属办公区域,有休闲间,高尔夫球场和游泳池。”
他说到第二句时鹿梨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介绍公司布局。
“今年总盈利比去年涨了百分之十五,分公司也会挂在旗下,后续顾氏项目也会划分一部分过来。”
鹿梨听得云里雾里,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做年度总结,直到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摆在面前,甲方顾淮之,乙方鹿梨。
【现甲方将OC资本百分之百股权无条件转让给乙方,转让后甲方将无条件为乙方代理处理公司事务确保运行,盈利所有金额归乙方所有,甲方不得干涉。】
白底黑字的合同,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冲击力太大,她险些站不稳。
“你要把OC给我?”她难以置信。
“不是给。”他圈着她,“本来就是你的。”
最初成立OC的时候,从行业发展到招聘运行,最初标准就是A大,不是因为A大人才辈出,因为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他们仅有的牵连,他做着希望的梦,等她来OC。
他早就想好,不论他们到底会不会重新在一起,OC都是她的,他送给她的。
他们曾经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公司,她当老板,他给她打工。
鹿梨眼眶发烫,年少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并在付诸行动的做到。手里的纸张似有千斤重,她快拿不起,男人的手托着她。
“新年快乐,老婆。”
十二点钟声与他的话同时落进耳朵,眼泪滚落,是感动的喜极而泣,她回身抱他。
“新年快乐,顾先生。”
“砰砰砰!”
无数烟花在空中绽放,将黑夜照亮,五颜六色绚丽多彩,他们在烟花下亲吻,迎接迟到的满腔爱意。
──
第二天一早,鹿梨被微信祝福消息吵醒,翻了个身下意识的喊,“顾淮之,吵。”
身边没有动静,手伸到旁边摸索,空荡荡的。
闭着眼摸到手机,突然亮起的光刺得她重新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将微信的红点全部点完,置顶对话框跳出消息。
【醒了吗?】
鹿梨很想说没有,以为人人都是他吗精神头那么好?
昨晚她被感动得糊涂,签下合同后回来,一进门就被摁在怀里,隔着一间房就是老爷子卧室,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顾淮之仿佛知道她的顾忌,变着法的用力弄她,全身镜和落地窗上都是她的手指印。终于结束时她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她以为顾淮之昨晚在这儿睡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有事就说。】她没好气的回。
【下来吃早饭,一会儿要去祭祖。】
这是A市这边的传统,每年初一都要给逝去的人上香扫墓。老爷子腿脚不便,便不去祭祖,约上许父和三两个生意场上的好友,去农家乐钓鱼。
鹿梨收拾好出发,刚上车脸就被人捏了下。
“这段时间没白养,体力变好了。”
鹿梨:“赶紧开车。”
顾淮之笑了声,“遵命,老板娘。”
“表现不好的话小心我炒你鱿鱼。”
温热气息靠近,“我表现还不好?老板娘昨晚还哭着求饶,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
“果然女人在床上的话都是骗人的。”
鹿梨:“......”
你的戏是不是有点多了?
“算了,我吃点亏,谁让我就是非老板娘不可呢。”
鹿梨反驳,“你吃哪门子亏了?”
吃亏的明明是她!
“我付出了体力,精力还有—”
!!!!!!
??????
“你给我闭嘴!”
新年第一车你准备往极限开是吧?鹿梨扣上安全带,在心里告诉自己大过年的,不能生气,不然一年都要生气。五指握拳,威胁,“你再哔哔赖赖一句,我就让你挨打,正月初一挨打一年都得挨打。”
女孩皱着眉头凶巴巴的威胁,顾淮之适可而止的投降,“错了错了,老板娘高抬贵手。”
鹿梨这才放下手。
......
墓园人潮拥挤,两边都停满了车,鞭炮声不绝于耳,看了眼根本过不去的长龙,顾淮之将车停在好几公里外,牵着鹿梨徒步过去。
他父亲,她的父母奶奶。
鹿梨将手里的花束放下,墓碑上三张照片挨在一起,各自笑得明媚灿烂,以这种方式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奶奶,叔叔阿姨好,我是顾淮之。”顾淮之蹲身擦拭着墓碑,“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望你们,我跟点点要结婚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鹿梨喉咙像被什么果仁堵住,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奶奶,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天空忽然开始飘起小雨,冰冰凉凉砸在脸上,像极了奶奶去世前抚摸她脸的温度,当一切都变好的时候,他们早已不在了,他们看不到她穿婚纱的样子。
从墓园出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步步迈下台阶,墓碑在身后越来越远,花被雨水打湿,贴着石碑。顾淮之撑着伞,护着女孩在一众往上走的人群中逆行,身姿挺拔颀长,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少人都朝他们看过来,其中有人认出两人,拿出手机“咔咔”拍照。
——
春节眨眼便过去,除夕好似还在昨天明天就要开始上班。
上班前向奕和梁良约顾淮之聚了一次,傅崇也在,觥筹交错间谈到新公司的发展和OC目前局势,几人对顾淮之把公司给她半点不意外,聊着聊着他们就开始大斧阔论,谈天说地,先是感叹顾淮之居然是他们中最早结婚的,结着又开始回忆过去,年轻时的肆意张狂和干过的蠢事。
鹿梨饮料喝得多了,起身出去上洗手间,出来时看见傅崇恰好从包厢出来,两人迎面而来,她正要擦肩而过傅崇忽然挡住去路。
她抬头,不明所以。
傅崇眼窝比常人要深一些,身上带着股很强的压迫感,不似顾淮之上位者和与生俱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盛气凌人,是一种赤足走过刀尖的戾气和凶狠。她想到顾淮之说起两人初遇时,在听到顾淮之要与他做交易时,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十分极端。
傅崇直接开门见山,“嫂子,许若晴的号码给我一下。”
“你要她号码干嘛?”
“她欠我点东西。”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鹿梨品出几分不太对劲的味道,“若晴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没有什么坏心思,上次是喝醉酒闹了个乌龙。”
傅崇划手机的动作顿了下,“知道。”
知道就行。
鹿梨正要点头,听傅崇又重复:“号码多少?”
鹿梨没自作主张的给,现在许若晴看见傅崇跟看见森林之王似的,恨不得躲远远的,“我先问一下她的意思吧,不经过她同意就给出电话,不太礼貌。”
傅崇也没勉强,“行,那嫂子顺便转告她一声,我还要在A市待上一阵,暂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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