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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回了慈宁宫,太后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崔嬷嬷正准备让宫女传晚膳。
姜蜜走到床边,问道:“姑母,您感觉好了点吗?”
姜太后点了点头,她看着姜蜜的耳垂,道:“棠棠,你的左耳的耳坠呢?”
姜蜜伸手一摸,她的明珠琉璃耳坠不见了。
她忽然想到在御书房里,被萧怀衍按住时耳垂上有过瞬间的一热,她当时分神了,没察觉到。
她的耳坠很可能是落在了萧怀衍那儿。
姜蜜不露痕迹地道:“许是落在哪里了吧,待会我让秋玉帮我去找找。”
姜太后倒也没再多问了。
姜蜜陪着姜太后用了晚膳,等她再喝了药躺下后,将崔嬷嬷叫了出去。
姜蜜问道:“嬷嬷,魏医女那边可有查到什么吗?”
崔嬷嬷摇了摇头,“身份上没有问题,父母早亡,跟着一个老大夫学过几年医,又经人引荐从洛阳那边层层选拔上来去的太医院做医女。这些日子都安分守己,未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
姜蜜:“引荐人呢?是何人?”
崔嬷嬷道:“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黄太医,他在洛阳时看到魏医女是个不错的苗子,便做了引荐。”
姜蜜皱了皱眉,“没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吗?”
崔嬷嬷迟疑了一下,她不确定地道:“派去的盯着她的人无意说起过,魏医女偶尔会哼上一两句江南小调。”
江南小调?
姜蜜沉思了一会,又问道:“这日子她可去揽月轩附近?”
崔嬷嬷露出吃惊之色,“姑娘怎么知道?刚刚才有人来报,说是住在揽月轩的舒姑娘生病了,贤太妃为她宣了太医。值班的刘太医过去时让魏医女一道跟着去了。”
姜蜜道:“崔嬷嬷,你让盯着的人,看看魏医女在揽月轩有跟谁接触了吗?是否说了什么?”
崔嬷嬷点了点头。
姜蜜回到暖阁,她一直心不在焉,她很想知道魏医女是不是跟舒柔有关系。前世,舒柔也是一个爱用香之人,而魏医女又熟谙此道。她不由的会将两人想到一处。可若魏医女是舒柔的人的话,那为何要害姑母呢?
晚上崔嬷嬷来了暖阁一趟。她告诉姜蜜,那魏医女跟舒柔没有什么接触,就是站在刘太医一旁,刘太医开完药,她便下去准备。最后离开的时候柳夫人赏了她和同去的医女。
姜蜜没有说什么,让崔嬷嬷继续让人盯着。
过了几日,太后在调理之下能够起身走了一会了,她依然不见客。
这些天,姜蜜本以为舒柔病了会好好休养,不想她会日日来慈宁宫请安。
只是每回她出去替姑母送客时,舒柔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到了傍晚用过膳后,姜蜜陪着姜太后在说话,这时外头响起的请安声,似是圣上过来了。
姜蜜刚站起来,便看到了萧怀衍身穿杏黄色的龙袍走了进来。
姜蜜抬眼便迎上了萧怀衍的目光,他唇边噙着一抹淡笑,不等姜蜜请安便道:“不用多礼了。”
萧怀衍神情自然在姜蜜方才坐着的椅子上坐下,对姜太后道:“母后气色比前些天要好多了。”
姜太后在面对皇帝的关心,内心是有些不安的,她勉强露出微笑,“哀家听闻皇上亲自给哀家喂药了,皇上朝事那么忙还过来探望,皇上有心。”
萧怀衍道:“母后见外了。朕来探望理所应当。”
萧怀衍温和的陪着说了几句话,他就好像当真只是过来探望一眼,没待多久。
他离开时,在经过姜蜜身边脚步一顿,低语一句话。
其他人都低着头,没有发觉。
姜蜜身子一僵,跟其他人一道恭送他。
过了一会,姜蜜寻了个借口,先回暖阁了。
走出慈宁宫,她一眼就看到等在前方的杏黄色身影。
他的身边没有伺候的内侍,想来应是都遣开了。
她踟蹰一会,走了过去,站在男人身后,低声问道:“陛下找臣女有何事?”
萧怀衍转过身,夜色之下,他那双凤眼凝视着眼前的人,“无事便不能寻你么?”
萧怀衍见她那双杏眼睁大,唇边漾出一抹笑,“你有东西落在朕那里了。”
他的视线看向她的耳垂,小巧白净,没有戴耳坠。
萧怀衍将手一抬,一枚明珠琉璃耳环在他指间。
姜蜜以为他要还给自己,便伸手去接,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被萧怀衍避开。
他道:“朕来替你戴。”
姜蜜自然不愿。
可萧怀衍已俯身过来,一手扶着她的侧颈,一手捏住了她的耳垂。
萧怀衍骤然一下贴得那么近,那温热的呼吸,让姜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一片都觉得酥麻。
姜蜜僵着身子,她忍不住道:“陛下,好了么?”
萧怀衍不语,在那软乎乎的耳垂上,多捏了两下。
察觉道姜蜜想推开他,他沉声道:“别乱动。”
姜蜜也急,虽说他将人都遣走了,可这宫道上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经过。
萧怀衍头一回给女子带耳坠,姜蜜那耳垂上的痕迹有些小,他捻着那枚耳坠,慢慢地顺着穿了过去。
于此同时他听到嘶的一声抽气。
萧怀衍停住了。
“弄疼了?”他几乎都没怎么使劲。
姜蜜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萧怀衍哪里来的兴致要给她戴耳坠。她的痛感本就比别人要明显些。
她自己戴耳环时也是小心翼翼。
疼也不算疼,就是一种怪异的感觉。
姜蜜摇了摇头,刚刚戴上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曳。
萧怀衍看着她通红的耳垂,脸上仿佛染上了一层烟霞,如同抹了胭脂一般。
萧怀衍侧过脸,吻住了他害羞的烟霞。
姜蜜脸上一烫,惊得伸手将人推开,萧怀衍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萧怀衍伸出手指随意拨动了一下姜蜜的耳坠,明珠和琉璃发出脆响。
萧怀衍心里有些遗憾,还不够悦耳。
萧怀衍牵住姜蜜的手,“物归原主了。走吧,朕送你回去。”
姜蜜一怔,他不是要回乾清宫吗?怎么又变成送她回暖阁?
萧怀衍看出她眼的疑惑,道:“若让你送朕,朕兴许就直接将你带回去了。所以还是朕送你。”
萧怀衍和姜蜜的身影渐远,一直藏在暗处的人影走了出来。
月光下,舒柔惨白着一张脸,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一双眼睛嫉恨交加,她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会受到表哥的青睐。
她为了想见表哥一面,日日过来请安,都没能遇上。好不容易得知表哥去了慈宁宫便急着赶过来。
可她却看到刚刚那一幕。
表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
表哥待人虽温和,可身上自始至终都带着股疏离。
他何时会这么笑,他何时会容忍有人推开他。他又怎么可能给人亲自戴耳坠。
舒柔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怀衍。
在他是皇子的时候不是这样,在他做了帝王后更不可能是这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表哥会有这么一面。
这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想的。
舒柔心里好恨啊,若说之前对是姜蜜的厌恶,可现在那股恨意刻骨。
舒柔回到了揽月轩,柳夫人也才从宫外回来。
她见到舒柔失魂落魄,急着道:“柔儿,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歇着吗?怎么又跑出去了?”
舒柔抓住柳夫人的手,“母亲,你想想办法不要让姜蜜成为皇后好不好?不要让她入宫!母亲我求求你了。”
如果表哥不喜欢任何人,不对任何人特殊,她或许可以忍受。
可她见过了表哥偏爱,她忍不了。
嫉妒灼烧着她的心,让她痛苦万分。
柳夫人笑了笑,安抚着她道:“别说傻话。皇后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
姜家若是背负某害懿贞太后的罪名,以皇上的性子就算再喜欢那位姜氏,也不会容忍。
她原本犹豫的事,总算下定了决心。
舒柔有点不明白母亲的话,她道:“我听安阳公主说,过了端午就会颁布立后的圣旨了。我最害怕表哥会不会端午那日昭告天下。”
柳夫人道:“莫急,我会安排的。”
柳夫人的话并没有安慰道舒柔,舒柔觉得母亲只是哄着自己。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过几天就是端午了,若是不想办法一旦圣旨昭告天下立后了,那什么都晚了。
舒柔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和自己是同一个目标。
翌日,舒柔邀了安阳公主在御花园相见。
安阳对于逛园子兴趣不太大,但是对舒柔的话有些好奇。
安阳道:“你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本宫?什么秘密?”
舒柔支支吾吾的道:“这是我从母亲那儿听到的,是有关陛下封后人选……”
安阳眼睛一亮,她知道柳夫人前些日子去了乾清宫求见了皇兄,原来皇兄跟她透漏了封后的人选吗?
安阳道:“快说,是沈家还是顾家?”她听母妃说这两家的可能性很大。
舒柔摇了摇头。
安阳蹙眉道:“难不成是兵部尚书家的女儿?”这新任的兵部尚书是皇兄不久前刚换的近臣。
舒柔再摇头,“都不是。是……是姜家。”
“什么?”安阳公主惊叫道。
舒柔拉住安阳的衣袖,慌张道:“公主小声些。”
安阳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那个扫把星刚克死了薛世子,皇兄怎么可能会让她入宫,更不可能立她为后!”
舒柔看着安阳怒火冲天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公主,若不是我母亲看到了诏书,我也不敢相信。她甚至拦着表哥不让他封妃,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在宫。”舒柔说完便伤心的哭了起来。
安阳见舒柔这模样不像在撒谎。
安阳心怒极,她的表姐谢明姗因推了姜蜜落水被罚入家庙,长伴青灯古佛,谢家一直都抬不起头。她的母妃跟太后向来不和,要是让太后的侄女当了皇后,她母妃岂不是又被压了一头。
让她更怨恨是,她心念着的那个人跟着姜蜜去了江南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又怎么能心甘。
她道:“哭什么。在未册封之前,想个法子让她入不了宫不就成了。她那妖妖娆娆的样貌,这会子还有不少人惦记着呢,给她挑个破落户,待事成了,她只能嫁过去。”
安阳又想了想,“只不过,若是下药的话,容易露了痕迹,被查出来有些麻烦。可一时半会,也只有这个法子。”
舒柔抿了抿唇,悄声道:“我这儿倒是知道有种香,跟安神香相仿,只会让人睡得有些沉,一般都查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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