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慢笃定，她就是感觉到了，科学都解释不通的事，在她的身上就是发生了。
“慢慢，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咱听医生的安排好吗？”
顾慢：“我想生下它，妈妈。”
单云依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慢慢，你想清楚了，你们已经有阳阳月月了，国家不允许你们再生了。”
顾慢重生回来的时侯，二胎已经全面放开了，曾经的超生都不叫事了，后世的人国家让生都不生的。
凭她和长河的经济实力又不是养不起。
刚才小东西在她的肚子里踢的那两脚，何尝不是在向她这个妈妈求救呢？给了她生命，又残忍的夺了去，以前当它是块肉，现在才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这是条命。
顾慢转身问长河，“我问你，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想的？”
长河心里是一团乱麻，留下代表着要负更大的责任，当然最辛苦的人是老婆，两个孩子也要受委屈。还有更重要的……
“媳妇儿，你要想清楚，留下这个孩子就要东躲西藏了，最辛苦的人是你。”
身边就有例子，扒房子抓人，孩子难落户口，生活受影响那是肯定的。
“咱俩一起努力，我不怕。”
单云依直摇头，“唉，哪条路最不好走，你选哪条。”
顾慢决心已定，连武文秀来了也没改变主意，手术只能取消。
长辈都是心疼顾慢的，你就把它当成没有思想的一块肉就行了嘛，七十多天，它确实就是块肉。
……
李桂兰正带着阳阳月月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个孩子哼哼唧唧的，爸爸妈妈昨天晚上没回来，想了。
顾慢和长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李桂兰赶紧去把大门关上，捶了长河两下子，“白瞎这么大个子，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扶着点啊。”
让针扎一下都疼，更别说破皮剖腹了。
顾慢先进屋，往东炕上一坐，小声对李桂兰说：“妈，我没做手术。”
李桂兰有些着急了，月份越大做女人的越受罪，“不是说可以动手术吗？咋又不行了？”
长河把包放下，说道：“你儿媳妇说了，这个孩子要了。”
李桂兰噤声，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妈，我知道以后要辛苦您了，要带阳阳月月，还要伺候我，可这个……它大小也是条命，我挂吊瓶它可能不好受，都急的踢我了，它这是求我呢……”
这是儿子儿媳的决定，李桂兰听着就是了，薛俊义知道后却很高兴。二房就一个丫头，大房也不过一儿一女，这辈就阳阳一个男丁，委实太少了。
这一个，至少有一半的机率是男孩。
这个开明的老人，不是重男轻女，他是男女都稀罕。
现在，村子里计划生育正抓的严，薛俊义嘱咐家里人，嘴巴都严着点，说话都小心点，好歹等到显怀了遮不住了，再出去躲着。
接下来的日子，顾慢偶尔去食品厂，多数时间呆在家里。为了方便照顾，顾慢一家四口又搬回来了，省的两头跑，送这送那的，容易让人起疑。
于红雪就纳闷呢，顾慢以前不去厂子，说是照顾萧奶奶，现在萧奶奶的坟头都长出草来了，顾慢还是不上班，这是手里有钱了，要当阔太太了？
灌香肠车间天暖和停了以后，工人都编入了糖葫芦车间，单独开了一条线，于红雪和林小妹都在这条线上，岗位又紧挨着，于红雪就和林小妹打听。
“小妹啊，你和嫂子家离的近，没见到嫂子啊？老是见不到，还怪想的嘞。”
林小妹左右看了看，趴在她耳朵上说：“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哈，嫂子她……有了孩子了。”
顾慢的事没瞒着长慧和长云，厂里头顾慢不在，就得大姑姐小姑子多上点心，替兄弟守着。长慧和长云知道了，自然另一半也知道了，林奶奶和林小妹也知道。
倒不是林小妹嘴碎，她是心眼太实在，认为于红雪是薛家二房的媳妇，那就是自己人了，就说了这么一嘴。
于红雪的嘴巴都惊成O型了，声音有些大，“不会吧？”
林小妹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旁边有人凑了过来，问：“你俩说啥呢？”
这人也是薛家胡子的，林小妹赶紧闭嘴，“没说啥，我就问问嫂子，晚饭吃啥。”
那个妇女打趣道：“姑娘可不能嘴馋啊，当心婆家嫌……嗐，没有婆婆还能好点。”
林小妹的心思，不是什么秘密了，时常有人调侃，除了害羞，她倒不会真的生气。
“不和你说了。”林小妹专心干活，脸颊上升起了一抹红云。
“看看，小妹又害羞了……别害羞，要不要姐姐我帮帮你？我很乐意当这个媒人，挣这刀肉。”
王玉芬是新生产线的线长，赶紧维持秩序，“工作时间少说话多干活，挣到手上的板板它不香啊？”
大家都笑了，可不咋的，因为长河在电视上做了一次免费广告，引来了每月两百万串糖葫芦的大订单，首次打入了东北市场。工人每天加班加点，单价也提升了，能干的每天能多挣一块多，一个月就是三四十块，换谁不高兴？
只有于红雪五味杂陈。
等下班回到家，于红雪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发呆。
于老娘这两年一直呆在闺女家，眼下子妍大了，她呆的浑身刺挠，偏偏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躲在女人裤裆里不敢出头，她回家无望。
“怎么了，也不做饭也不开灯的，一会子妍爸回来了，不吃饭了啊？”
“烦，烦死了，烦透了！”
于红雪起身去做饭，于老娘又跟了过去，问：“你又烦啥？这会厂子人多了，不给你安排个官官？还是一家人嘞。”
提起这个于红雪就生气，“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可不是这么想的，就咱热脸去贴冷屁股。”
于红雪有时侯都想不干了，看看吧，长云是车间主任，长慧是会计，干的都是轻松活。糖葫芦车间的主任，是带着三个娃的寡妇，是个外人；王玉芬是线长，也是外人；连齐全都被提拔了，跟着长河跑推销，同样是外人。
为什么这些好事，就落不到她这个自己人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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