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阴沉沉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明亮的光线从天空中一颗巨大的星星上传来，星光比现实世界里月光还要灿烂的多。
十分奇怪违和。
白若缇试探的游走在街道上，尽可能的了解这场直播。NPC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和真人无异。偶尔看她一眼又很快略过，专心干着自己的事。
“让开！”
身穿铠甲的一队骑士骑着英俊的马飞驰在街上，他们全身都被铠甲包裹，唯有高傲不屑的声音传出。
街上的行人识趣的让开，白若缇慢了半拍，但也及时躲过了。领头的骑士看见她的样貌，忽然勒紧了马头，止住了前行的动作。
“公主！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愿意承担起责任了！”
短短一句话透出了巨大的信息量，白若缇当然不会傻到否认。目前她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能抓到一点线索就要紧紧抓住。
“公主！呜呜呜……”
领头的骑士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他浑身的铠甲最为精良，胯下红色的骏马毛发油光发亮，看得出来时时打理。
“跟我们去见国王吧，不要再离开了！”
他翻身下马，松垮的头盔随着动作歪了一下，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下巴处森白的骨头来，又被他顺手扶正。
[新直播有点儿卡。]
[这个点儿小白好像不该直播。]
[这么突然，一截骨头就露出来？]
[他感觉很正常，莫名的我也感觉好正常。]
白若缇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并不是因为在惊悚直播里司空见惯的森白骨头。而是因为……
她眼前出现了几行弹幕状的字？还在不断滚动刷着屏？
[小白害怕了？]
[不会吧？其他主播呢？]
直播都有弹幕，惊悚直播有观众，当然也会发弹幕。很正常，太正常了，白若缇放大的瞳孔渐渐收缩。
“观众？我没害怕。”
几行弹幕状的字不再有新的出现，短暂的停滞了一下，险些让白若缇以为是错觉。紧接着弹幕井喷式的发出了更多，恨不能把她淹没。
[小白你能看得见？]
[我是翠花，是你最忠诚的女粉丝！]
[我是二狗子，是你最忠诚的男粉丝！]
[楼上的名好假，哈哈哈哈哈！]
[靠！弹幕别发那么多了！小白能看得见几条？一人只能发一条，慢一点发！]
[我我我我先来，小白你身后那两个卖布的商贩一直在互相说着重复的谈话内容，就像游戏卡顿了一样！]
[楼上福尔摩斯，我啥也没发现，就先发这一条。]
[除了领头的骑士，剩下的那几个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盔甲的破损处和油污处都一样，马都长得一毛一样！]
……
这些，真的都是观众。
他们很有秩序的说着有用的话，短暂的兴奋之外，更多的是对她处境的担忧。
天真，善良，很可爱的一群观众。
崩溃的直播世界里出现了太多bug，能看见弹幕当然也不足为奇。这些观众哪怕之前知道她看不见，也会勤勤恳恳的表达对她的喜欢。
[我代表所有路可cp问一个最重要的事，他们一个多月大的娃想好叫什么没？]
猝不及防看见了这么一条弹幕，白若缇唇边的笑意一僵，他们都有孩子了？
好歹是干妈，路明朗就这么拿她当外人？
“还没想好吧……”
“公主！您要回王宫吗？”
领头骑士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遍，闷闷的声音从密闭的头盔后传出。
“回。”
王宫不见得危险，街上也不见得安全。各处的npc除了太像复制粘贴之外，一切很正常。可谁也不知这个崩掉了的直播世界，下一秒钟会出现什么异常。
队伍末尾的一位骑士僵硬的从马上跳下来，把那头品相一般的红马让给了她。没人问她会不会骑马，领头的骑士只催促她赶紧上马。
白若缇无法，动作笨拙的爬上了马背。幸好惊悚直播里的马像机器马一样乖顺，连呼吸和温度都没有。
骑这样的马，没有任何难度。不用催，马自己就动了。
[策马英姿，截图保存。]
[可惜身上的运动衣太拉垮，不好看。]
……
[小白看我看我，我是双白党。]
白若缇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条一条弹幕从眼前飘过，周围的NPC视若无睹。双白党？那是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别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领头的骑士越走越偏僻，剩下的人当然只知道跟着他。从城市到了郊外，从杂乱的街道到了郁翠的森林。
王宫竟然不在城里，出乎她的意料。
黑色的尖塔高耸入云，矗立在森林一角是如此的突兀。一眼向上望去，最多模糊的看见尖塔的顶端。
塔底没有门，目光所见也没有窗户。整座塔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同样也与世隔绝。
骏马很听话聪慧，白若缇拍了拍它的颈侧，它就自觉的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她询问身侧的领头骑士。
郁郁葱葱的郊外，出现古怪的黑色尖塔。很大可能和任务主线有关，再不济也是个支线任务。
领头骑士愤恨的说，“这是海妖！最会蛊惑人心！它们居住在尖塔之上，偶尔唱歌，被歌声蛊惑的人会不由自主的顺着它放下的头发爬上去，被它吃掉！”
白若缇脸色茫然，总觉得这个物种既熟悉又不熟悉，这故事好像听过又没听过。海妖在陆地上歌唱，还有长长的头发？
[哈哈哈，小白：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新编童话故事？]
[海妖十长发公主=会唱歌的长头发。]
[哈哈哈哈。]
白若缇看了弹幕也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被魔改了。
这就是崩溃二字的真谛？
领头的骑士太过愤恨，看样子恨不能直接冲上去跟海妖干一架。他无意甩了甩脖子，脑袋咕噜噜的被甩掉滚进白若缇的怀里。
白若缇：……
这么突然的吗？
“抱歉，公主。”
戴着头盔的脑袋闷闷的道着歉，蹦跶几下重新跳回无头身体的脖颈上。他没对此做任何解释，仿佛不需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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