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没觉得臭。”
白铭神色郑重，知道这味道八成有什么问题。
“楚玉和黑袍也没闻到过臭味。”
白若缇说道。
要么是他们三个中了招，她幸免于事。要么是她一个人中了招，他们三个都没事。
空气中有些微尘震荡，这地方看上去好像几十年都没人来了，也不知道胖船长跟水手们是怎么住的。
十来具尸体分别堆在不同的角落里，都已经风干的只剩骨头，连一层皮也看不见了。
白若缇查了查，一共十二具。
地面上的灰尘积的很厚，他们不可避免的一步一个脚印显了出来。可如果船长和水手住在这里，是怎么做到一个脚印都没有的。
她没在这里看到别人的脚印。
“这里好像没人？”
“确实没人。”
白铭把手电筒的灯光打开的更大，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头架子腐朽堆叠在一处。许多绸缎和金银财宝都发生了氧化反应，如同垃圾般的散落在地上。
越往前走，散落在地的珍宝就越多。已经暗淡的金币堆满数个箱子，珊瑚串儿和珍珠串儿从某些箱子里堆的要溢出来。
现在他们都已经失去了光泽，可也能想到百年或者数百年之前这些是多么的诱人。
陈旧发黑的血迹糊在地上，也有些糊在那些金银财宝上。
“是海盗吗？”
白若缇仔细端详一枚金币上的花纹和字，遗憾的发现跟当初丽丽用来贿赂npc的不一样。
“不是。”白铭以为她喜欢这些，把手电筒往前又凑了凑。“如果是海盗的话，这些东西不会这么久都没人拿。”
黑暗的船舱仅有一片光明，如影随行的黑暗像是怪兽一般急于吞噬人类。
这底下没有什么危险。
不知名的昆虫优哉游哉的爬来爬去，或是被蜘蛛吃掉，又或是被更大的虫吃掉。
百年未曾得见的光阴，使这里的一切不同程度的发生了变化。陈旧的绸缎烂布一样的被随意丢弃，来自东方的陶瓷色泽还算鲜艳。
白若缇他们离臭味源头越来越近了，她已经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口鼻，只觉得感冒都快要治好了。
倏忽，他们停住了脚步。
三米高的圆柱体玻璃立在地面上，已经顶到了天花板。玻璃圆柱体的直径可能有四到五米，占地面积十分大。
那里面装满着大大小小的眼球。
——人类的眼球。
来自数十或数百年前的眼球堆满了整个容器，他们凛然的看着两个闯入者，令他们毛骨悚然。
所幸，他们只是不会动的眼球，安安稳稳的待在容器里。
白铭没什么反应，继续打着手电筒观察着四周。他体贴的往前一步，挡住了白若缇的视线。
白若缇的直播间震动。
[妈的，恶心死鬼了。]
[弹幕护体！！]
[前方高能！！！]
[南无阿弥陀佛！！]
[楼上的过分了啊，我渡我自己？？]
[无意打扰，无意冒犯，不要伤害我及我的家人……]
[楼上你这么胆小好吗？不过真的是恶心死了！！！]
[歪一下楼，那个小哥哥是谁呀？看的我春心荡漾。]
[咦，发现一只花痴鬼。]
[不知道。]
[我去那个小哥哥直播间看看去。]
[哇哦，这个小哥哥权限比小白高，我这种穷鬼进不去！！呜呜……]
[没关系，楼上的，小白打算跟他组成长期队友，以后我们就可以白嫖观看他了。]
白若缇被恶心的不轻，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那种震撼和晕眩。死气沉沉的眼珠被储存在容器里经历了百年，无论哪一只，仿若都在与她对视。
在臭味和视觉的双重攻击之下，她不禁后退了一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几张纸。
几张发黄发脆，被风干氧化的纸。
“白铭，这儿有东西。”
她把那几张纸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发现了熟悉的阿拉伯数字记录了日期。
这是日记。
她对准手电筒的光和白铭一起看了起来。
2月15日，晴。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我有些想你了。娜莎，不知道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没有？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没能陪伴他出生。
可是这一次有个大主顾，他只是想去兜兜风，却愿意掏出二百个金币，我不能不为你和孩子做打算。
……
2月20日，阴。
今天天气有些糟糕，但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船上的水手经验丰富，大主顾也不在乎我们改变路线，换更安全的一条路前行。
他很好说话，也没有贵族习气。这一趟航海算得上是舒心的游玩，希望你在家一切安好。
不过有些奇怪，大主顾始终不说去哪儿，只是说兜兜风。或许这就是贵族吧，已经离岛屿很远了。
……
3月20日，阴。
越走越远了，娜莎，我有些后悔接了这个大主顾的活儿了。说什么他都不肯现在返航，可是淡水和食物只能支撑到这儿啊。
贵族果然是贵族，就是有大老爷们的脾气。哎，不管了，他又加钱了。
食物和淡水兄弟们凑一凑，还是能挤出来些的。
不过天气真差，这附近的鱼也不太好抓。每一个都长着很大的尖牙，总觉得跟陆地附近的物种不太一样。
或许深海总是广袤的，我们能知道的太少哩。
……
3月25日，阴。
雷雨交加，闪电穿破乌云。哦，天呐，我恐怕回不去了，娜莎。
我的船很好，可我在海上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连续这么多天的糟糕天气。
食物不够了，淡水不够了。
那个贵族老爷为了自己的命，应该会储存一些吧。上帝啊，只能这样祈祷了。
附近的鱼根本就抓不住，好多没见过的东西都带着剧毒。几个水手吃了之后很快就死了，都是我的兄弟啊。
在海上逃生活的人哪儿能不迎来死亡呢？可他们死的也太惨了，即使你可能看不见这个日记，我也不愿意对你诉说具体的情形。
那实在是太惨了。
*……
4月7号，晴
我回不去了！！！
那个大主顾也活不了！！
撒旦啊，让他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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