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霄见白元霜果然一副吃惊的模样望着他，他努了努嘴看向她手中的名单道：“说说你的看法！”
看法？这府试考前十的只有六人安全参加了院试。
除掉第一名的康东篱，第七名的王启和第九名的孟冬至，便是剩余的第三名、第八名和第十名有嫌疑。
其实按照往期科考的经验，除非是某人发挥过于失常或超常，否则院试的名次不会比府试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一个考生若想耍手段让自己拿下第一，除了除掉前面的几名外，为了保险一点儿也得除掉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几名。
在这个常理的推断下，再加上第九名孟冬至没受到攻击，用排除法，第八名和第十名都可以最大限度的排除嫌疑。
而剩下的这第三名，白元霜看着他的身份备注便能理解刚才洛云霄为何没有跟陶院长刻意提及了。因为他们没有证据，只能按常理推论的话，如何让人相信一个堂堂的知府家大公子竟然会使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为自己争取科考名次。
不错，这第三名正是黄知府的大儿子，名叫黄麒轩。
白元霜将名单揉成一团扔给洛云霄道：“咱们这位知府大人果然如你所说不是善类，大儿子科考为了拔得头筹坑害其他学子，二儿子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逼迫商户强买强卖，我看这一家子都是豺狼虎豹吧?”
洛云霄接住后紧握拳头一捏，再松开时，纸团已经变成了纸屑随着晚间的夜风飘向栏杆外。
他侧头问：“你这么确定是知府大人家的大公子？其他人也不算完完全全就没有嫌疑了吧？”
白元霜面带调侃的笑道：“你少来！你敢说你自己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她眺望远处无尽的江水说：“我们现在之所以能这么容易猜到，那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那些学子不能参考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另外，就算有人怀疑人为，谁敢怀疑到知府家大公子头上，别人只会觉得他安然无恙是因为他老爹是知府大人，别人不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洛云霄点了点头：“不错，他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之前我就听闻黄知府有两子，大儿子一表人才、勤奋好学，二儿子虽不学无术，但是黄知府爱妾所生，所以这庶子的待遇一点儿不比嫡长子差！这黄知府的后宅可谓十分精彩，不仅妻妾斗，儿子们也斗。隔墙有耳，人多嘴杂，时间长了外面的人即使不知详情，也都听到些小道消息。”
就是因为知道这两兄弟之间的争斗，他之前才想借力打力，通过不着痕迹的方式让这个黄麒轩搅了黄麒志的局，让黄麒志断了强买“兰亭阁”的念头。就算没成功，最后他还有其他的方式去解决。
洛云霄见她眉头微皱便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们明明都猜到了七七八八却什么都不做觉得很不甘、很憋屈？”
白元霜看向他赫然一笑，眼底却透出几分冷意：“仔细想想，憋屈什么？那些被害得不能参加科考的学子又不是我的什么人，需要我一个平民百姓去强出头？但若是他伤害到我所在意的人，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此刻的她还没想到自己很快便要亲自动手了结一个大麻烦。
洛云霄觉得这一刻眼前这小姑娘还真有些杀气外露，有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深沉。但是她说得没错，他也有自己的底线，谁触及了，他也会不客气。
“看什么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白元霜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模样，转眼便眼睛晶亮的说：“要吃冰粉吗？我去端两碗上来解解暑！”
洛云霄扯唇一笑：“要不你把这方子卖给我，这大夏天的无论是画舫还是酒楼的客人应该都能喜欢！”
白元霜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眨了眨眼问：“你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洛云霄忙整理了一番自己被晚风吹乱的衣襟和双鬓微乱的头发正色道：“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像是在说笑吗？”
白元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开玩笑，虽然有点儿冷笑话，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云霄眸光璀璨，用折扇点了点她的脑袋说：“别笑了，你就说卖还是不卖？”
白元霜站直身子拒绝道：“当然不卖，我要抽成！”
“抽成？”洛云霄剑眉微蹙。
白元霜便给他解释了一番，说自己会告诉他怎么做冰粉，但不是卖方子，而是在他每月卖出的冰粉收益里抽出三成来。
洛云霄听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丫头，你这敲诈得是不是有点儿狠了？你知道光是我府城、县城的两家酒楼及画舫就能卖出去多少吗？”
白元霜一点儿不觉不好意思：“二郎哥，先不说这冰粉是我做出来的独一份儿吃食。再说用于夏日消暑，其他料本钱不大，但需要的糖水和冰块儿却不便宜，尤其是这冰块儿，冬藏夏用，除了大户人家谁夏日里能用上冰啊？”
她有些嘚瑟的凑到他面前小声道：“但是我有法子制冰，让你随时都能得到冰块儿，成本低卖价高，我为什么不能要三成收益？”
她现在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多了，知道这时候都是大户人家趁着冬季采冰到冰窖储藏，夏季再拿出来用。没有人工制冰，全靠天然采冰当然会因为储藏有限而价格昂贵。大户人家藏冰自用都不够，还谈什么往外卖的？普通百姓就更别想了，将东西往水井里放放就算冰镇了。
她家根基尚浅，若是单纯做买卖冰块儿这样的暴利生意那肯定得被人给盯上，所以她想先用来做些吃食，应该不会那么惹人注意了。正好现在洛云霄看上了她做的东西，那她不妨沾沾洛云霄的光。放在他的酒楼和画舫里卖能细水长流的进账，总比只有她目前一家膳美阁销量大得多。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不算贪心了吧？要不是信任你，我还不乐意跟你合作呢！这人工制冰的法子就能省下多少银子？”白元霜扬了扬下巴说。
洛云霄双眼微眯，神情严肃道：“宫里设有冰井务，那些冰官们专门负责采冰、藏冰、分冰等事宜，夏日里，为了能得到更多的藏冰消暑，地位稍低的各宫主子甚至需要贿赂这些冰官才能得到更多的份例，所以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自己能制冰意味着什么吗？”
白元霜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回道：“知道啊，挺招人眼，所以我才答应跟你合作嘛，而不是去找其他人！”
洛云霄见她确实知道轻重才松了口气，他眼神复杂的说：“你真能制出来？”
白元霜摊了摊手：“不然说半天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我也是偶然间找到的方法，现在我这里缺一样东西，等明天买到了我就做给你看！”
洛云霄点了点头：“若只是用来做冰粉，我还能跟你合作，若是买卖冰块这么扎眼的生意连我目前也没把握做，造了艘画舫都已经让人觊觎，这要是真制冰买卖还不得让更多达官贵人盯着我这块儿肥肉？”
“没关系，咱们就先合作能做的买卖呀！”白元霜笑眯眯道：“不过，我们膳美阁也要卖这新品，咱们朋友间也得明算账，我家能自卖这条到时候得加进契约里！”
洛云霄皆云淡风轻点点头，全盘答应.，让她明天就去府城的醉仙楼教人做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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