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大,宛如春雷炸响。
数里方圆人人感觉数道雷音接连而至,墙壁摇晃,青瓦跌宕,甚至又摇摇摆摆跌在地面摔得粉碎的。
楼舍内回响嗡鸣,红烛摇曳,无数人被接连雷音震得头晕耳鸣,踉跄两步险些跌倒。
即便是武修不由色变,惊叹起来:“又一位强势太玄,怕不是有太玄巅峰的修为了吧?”
为什么一阵震喝,无伤无亡都要被人疑惑为太玄巅峰。
要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太玄巅峰,一声震喝,这里怕不是没几个能活得下来。可恰是因为这个无伤无亡的断喝才让见多识广的武修感觉到,这声震喝是失声而起,并非真正动用音功而为。
无心之失尚且能造成这样威势,如果是特意而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谁敢去想。
穆丰安稳的看着殷无咎,无悲无喜,漠然的转动双眼,低低的看着,神魂不知飘散在那里。
彤城儿茫然的抬着头,他虽然不知道穆丰他们说的是什么,但隐约间他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再后来,他感觉到,说的其实是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娘。
他茫然的转过头看着穆丰,似乎这个时候他才恍然,穆大哥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亲近。
穆丰跟秦煌他们是生死之间的朋友,关系的确是亲密无间,却从未像跟自己这般亲近。如果说自己年纪小,可海蜃也不算大呀,同样不曾看到他们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亲近是有,但更多的是尊敬。
穆丰唯有跟他,时不时的会充满善意的拍一下,摸一下或是打一下。
而自己似乎也十分喜欢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那种跟父母长辈完全不同的疼爱。彤城儿清晰的感觉出,穆丰对他的疼爱完全不带任何他意,只是疼爱,莫名而来的疼爱。
现在,听到穆丰跟这位中年人的交谈,彤城儿才知道,原来穆丰跟自己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而且还有很深的关系,不过,可能是跟自己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娘有关。
这种关系有可能,连自己父亲都不知道。
知道的,也许只有荀叔叔,否则他不会将大夏龙雀斩交给他,而不是别人。
彤城儿迷惘的看着穆丰,胡思乱想着。
穆丰什么话都没说,任凭殷无咎大声的喘着粗气。
高阳浚晃了晃脑袋回头跟容晨月、玉笙寒对视一眼,忍不住把身形向后退了数步。
直到现在,他们真切的感觉到,眼前这位比他们年龄大不了多少的人,是个怪物,离他太近,太危险。
这才多长时间啊,孝湖那个怪胎被他打跑,一位太玄大能硬生生被他斩杀。
时间还未过多久就又来一位更恐怖的太玄巅峰。
看样子他们还不太和睦,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动手。
这等级别的大能真要动起手来,殃及池鱼的话,谁都受不了。
季乐和季晴川对视一眼,也感觉十分棘手,劝不知从何劝,不劝,又不能在这看着,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好,殷无咎不是普通人,一声怒吼发泄过后,低头看着穆丰,看着穆丰茫然无神的眼神,忍不住叹息一声。
一转身,走到穆丰和沈襄之间坐下。
“拿酒来...”
殷无咎的手在沈襄身前一伸,别无二话。
沈襄无语的翻了翻眼皮,顺怀里掏出一只葫芦:“最后一个了。”
殷无咎也不说话,劈手夺了过来,扭开葫嘴,仰头灌了起来。
几十岁的儒雅大叔,不管不顾的举起葫芦,美酒顺着葫嘴笔直的灌了下去,他没有在意酒是灌进嘴里,还是溢到了外面。
“我的酒啊!”
沈襄看到殷无咎溅满一脸还流了一身的飘香美酒,心疼的扭过头,幽幽叹息一声。
“酒能醉人就是好酒,你管他是吃在里面还是流在外面!”
当殷无咎把葫芦扔掉时,穆丰突然扭过头叹息一声。
沈襄身子一愣,看着穆丰茫然的眨了眨眼,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才是对酒最好的解释,是我着相了。”
穆丰淡然道:“我闻晋朝初年,刘伶入朝,他不趋炎附势,力陈己见,宣扬无为之化的主张,为朝廷所不容,同僚均被擢为高官,唯独他被逐出朝门。为排泄郁闷,他常借酒消愁,久而久之,嗜酒如命,不能自已。
可又人言,时人多言饮酒,至于沉醉,未必真在乎酒。盖时方艰难惟托于酒,可以疏远世故而已。传至刘伶之徒,遂欲全然用此,以为保身之计,饮者未必剧饮,醉者未必真醉耳!”
沈襄又是一怔,随即笑道:“饮者未必剧饮,醉者未必真醉!是啊,是啊!”
说着他斜眼看着殷无咎。
听到此言,殷无咎也缓缓垂下了头,斜乜着眼睛看着穆丰:“你小子,让我醉一下都不行。”
穆丰淡漠的垂下眼帘,拨了一下身旁酒坛:“醉酒不过是自欺欺人而,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醉过了。”
殷无咎愕然,随即大叫道:“季乐,给我上好酒,多多的好酒。”
“是,少爷!”
季乐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季乐...”
高阳浚双眼一瞪,这时才仔细看向季乐,然后震惊的转过头看向容晨月、玉笙寒。
凤鸣居的大掌柜,帝都高层有几个不认识的,寻常时出入的都是出入名门望族府邸,交往都是贵族大豪,哪能想到会跟仆从一般站在他人身后。
往时,像高阳浚三人是没有资格与他来往的,并不算熟识,可当看到他身旁的季晴川时,才恍然,真的是凤鸣居的大掌柜季乐。
少爷...
三人听闻季乐恭谨顺从的叫殷无咎一声少爷,顿时就是一震。
再看季乐要去取酒,高阳浚立刻走了过去:“季掌柜,美酒何须去取,要什么,青黛院就有。”
季乐迟疑了一下。
穆丰一仰头:“翠影碧香有吗?”
季乐一愣,没有说话,转过头看了眼殷无咎。
殷无咎头都没抬,默默一颔首。
得到同意,季乐才转过头看着高阳浚。
高阳浚心中一苦,何时高阳家少爷白送美酒都需要人同意。
可形势比人强,强求不得。
“我去问问!”
心中虽苦,但他还是连连点头,转身向清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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