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墨沧道:“本尊探听到了一点消息,对于他人来说可能是噩耗,但是对你而言,偏偏就是好消息。想不想听一听?”
“说来听听。”
“那个叫做杜衡的,这次回来受了重伤。”
“重伤!”
“不仅仅是重伤,而且性命垂危,极大地的可能性命不保,虽然这个消息各种细节还不明朗,但是你也应该能够从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吧?”
江长安脸色得到舒缓:“不错,杜衡道果境后期都受到重伤,这说明沧溟峡谷远远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藏着能后让道果境强者都为之胆寒的危险,另一方面也就说明大妖残魂的消息短暂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妖残魂对他来说就是命,现在得知大妖暂时无恙,江长安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
墨沧笑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现在有了一个正当的去看望这位院主的理由。”
……
暂时安定了苏尚君几人,江长安当即出了参天院向着铸甲院行去。
参天院与铸甲院距离说远不远,但中间也是隔着足足三个分院,数十条走廊巷弄曲曲折折,不是攀爬一座座山峦,却要比攀爬峰林山道要崎岖复杂得多。
正即将远远看到了铸甲院的门匾,前方一群人同样向着铸甲院走着,不知有意无意,将整个道路都给阻隔住,将江长安挡在了身后吃土。
这群弟子身着赤红色的道袍,上面黑线绣着一个大大半身“丹”字,不用想,正是丹荷院的弟子。
“哟,江执事也跟去干什么?”刚分别没多久的北烟客像是刚见到他一样,“江执事是想瞻仰丹荷院的丹术?还是想要问询杜院主沧溟峡谷中的境况呢?”
已经立秋,他手中的羽扇依旧是有一下每一下地扇着:“江执事若是为了后者那就请回去吧,杜院主身受重伤,恐怕是不能再回答江执事的疑问,想要知道长生灯的消息,何不进去亲自探一探?呵呵……”
他还认为江长安的来意与其他人一样,都是为了长生灯的消息。
不知不觉已走到铸甲坊门前,江长安才见各院的院主与天监都杵在院中,心中更是为杜衡感到一丝凄凉,以他火爆的脾气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人缘?这些人就像北烟客说的那样,都是为了打听长生灯的消息才肯来的。
毕竟,不劳而获永远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北烟客又继续说道:“若是江执事为了前者而来,那就更要失望了,丹荷院的丹术可不是人人都能有资格参看的。”
江长安微微一笑:“如果我两点都不是呢?”
“不是为了这两点而来?难不成江执事还想插手治病救人?也不怕笑掉大牙?呵呵……”这次说话的是黎川,身为丹荷院的院主,他的丹术无疑代表了整个道南书院的最高水平,也是治疗杜衡的不二人选。
江长安还是笑着:“也许是吧,谁知道呢……”
他说着从众多红袍中穿过,这些弟子本围成一道人墙不肯退让,但当这个白衣男子走到面前双脚就不受控制似的撤到两旁,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江长安负手走过众弟子,留下一个背影渐行渐远道:“黎院主,说起来……那你是为了救人治病而来,还是为了长生灯的下落呢?”
黎川深凹入眼眶的瞳珠晦如沧海,手指反复蹭着鹰钩鼻尖,冷冷哼了一声也相继进入了铸甲院。
院中的摆设果然极具“铸甲”二字特色,江长安一踏入便看到院中高高伫立的一柄巨锤,这柄巨锤是又一块整体的巨石雕刻而成,巨锤锤头砸在地面,锤柄直朝青天白日,光是锤柄都足足有磨盘粗细,可想而知锤头的大小就像一座小山,迎门朝面上刻着一个斗大古字——“天”!
而就在这个天字下方,在一方清理干净的一人高的区域,另刻写着四个稍微小点的字——天工开物。
相较起那个天字,这四个字则要差了不少意思。
“好雄浑的笔道,好大气的一个‘天’字!”常人眼中这个字写的再好也是开不出花来,但在江长安眼中截然不同。
说话间,一个身穿铸甲院白灰色道袍的中年女子从正堂中走了出来,看见江长安打量锤上字眼,隐隐有些不快。
黎川跟了上来,待看到那女人,又见顿足在字前的江长安,嘴角忽然勾勒起一道奸猾的冷然笑意,淡淡道:“怎么,江执事也对书法感兴趣?能否根据眼下这四个字说个一二出来听听?”
“这个‘天’字丰筋多力,龙蛇飞动,气势雄浑,相反,那下面四个小字则要差上不少,虽然也算笔精墨妙,银钩玉唾,但娟秀有余而力道不足,不似大气磅礴,却有如锥画沙的巧力。但也因是这股巧力,这四个字的气势也比不上那一个天字来得凶猛……”
江长安讲说得头头是道,周边天监院主不知不觉也凑了上来站在一边旁听。中年女子一步步走过来,黎川不露声色,只待着他出丑的一刻。
一见到这个女人,其他院主和天监都像是见到了母老虎,纷纷退的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和这几个字沾上了关系。
女人走到了江长安的面前,道:“关于这字,阁下有何指教?”
江长安转过头盯着她看了几眼,这个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也不算平庸,属于中等姿容,谈吐之间却气质脱俗,笑道:“指教不敢,八字短评——字如其人,眼高于天。”
女人的神色由开始的轻视变得正色:“阁下说这个天字是我写的?”
“这个天字不是你写的,但是这‘天工开物’四个字却是你写的。”
“阁下所说的眼高于天四字何以见得?”
江长安道:“这下面四个小字‘天工开物’的书写目的,便是写字的人意图压过上面的‘天’字,执意欲和写下这个‘天’字的人斗上一斗,然而在写下‘天工开物’的第一个字——也是天字,这个胜负便就分了出来,纵是有四个字,也是不及那一个天字的威势。”
女人的眼神不敢再小觑,又问道:“那阁下又凭什么说这四个字是我写的?”
江长安笑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这四个字的字眼娟秀健美,落纸烟云妙在‘巧’字,一般男人是写不出这样的字,铸甲院整日握着铁锤的大手更加不可能,而整个铸甲院,只有一个女人。阁下应该就是铸甲院天监孔婧琳孔天监吧?在下参天院江长安,特来拜会。”
那女子愣了片刻,竟朝江长安直接鞠了一躬:“先生书法眼界超脱,不知师承何门何处?”
黎川以及一群等着看好戏的人被这个女人的反应吓得不轻,他们哪里听得出这番对话中的门道?见到江长安就凭借寥寥几句,这就成了先生?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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