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
“蜃楼!”
龙云婆婆也惊呼出声!
许多不明白眼前为何物的人在听闻这两字之后双腿发软,颤抖道:“蜃楼,那不是第二代妖帝封疆大帝的本名法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相传当年第二代妖帝神秘消失不知归往何处,不知死活与否,难不成……难不成封疆大帝现世了!”
吴迟惊楞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这不是真正的蜃楼!其中蕴含的道蕴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帝的法器!”
“什么意思?”众人纷纷问道。
众人无一人能够开口解释这东西的由来。
陆清寒站出来开口道:“在白玉城中曾为封疆大帝遗址建造一座赝品蜃楼的顾惜年现世,也就是数千年前龙族先贤龙渊先祖。我想眼前此物就应是那座仿造的蜃楼……”
“这事怎么又牵扯到了龙族的身上?”
吴迟沉眸道:“原来如此,难怪能够驱使,这蜃楼若是真的,江长安……咳,我师父体内的灵力根本就难以支撑,莫说我师父一人,就算是在座所有人的灵力放在一起,瞬间就会被压成肉饼!”
所有人又惊又疑惑,但大致听明白了这座假蜃楼的来历。再没有人去问其他问题,因为——蜃楼动了!
江长安脸上蒙了一层血红,辣得睁不开眼睛,干脆直接闭上了双眼单纯以灵力感知连屠大君所在,仅剩的灵力只能够让他驱使一次蜃楼!
无论成败,只此一招。
他浑身蓬勃肿大到一个恐怖的程度,鲜血也已流尽,扛起黑塔奋力照他镇去!
不是什么乾坤妙法,也不是无上法门,只是一个最原始、最直接动作——
和街头手拿木棍追打恶狗的孩童无二!
“杀!!!”
隆隆——
天地为之变色,遥遥望去黑塔好像连接天地之间的一线天柱,绽放出比黑夜还要漆黑的光芒,四散射开——
紧接着那根天柱随着江长安的身体挥动轰然倾塌,长棍似的挥砍而去——横扫千军!
啊!
方圆一切阴兵瞬间被这股威势活活压成了碳灰,风催即散!
宫阙楼阁被直接夷为平地,而那座屹立数十年的十九层惊天楼也未得幸免,俨然成了一堆废墟,方圆百丈之中,唯独剩下连屠大君以及护在他身后的月荷宫。
触之即伤,擦之即灭!
“不好!再退!”龙云婆婆惊喝一声,先一步抱起伊柔驾住小道士向身后箭矢一般撤离——
“这货……是个疯子!”
众人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四下做鸟兽散去,哪里曾想到最危险的竟不是这阴兵,而是他赶出去的年轻人!
江长安嘶吼着,蜃楼砸向连屠大君的头颅!
连屠大君沉寂数千年的身子终于第一次正式这一次攻击,抬手,出拳。
嘭!
一种奇怪的声音,江长安却面色骤变。
咯吱吱……
啪——
蜃楼表面浮现出道道裂纹,一道炸响整个四散炸裂开来,余势冲进江长安他的体内,这次干脆连鲜血都吐不出,轰地砸落在地。
他的身子被这股威势打成了扭曲恐怖的模样,胸口还被炸开的蜃楼碎片贯穿的血洞,双手整个扭曲成了麻花状,瘫软粉碎。
随手灭去擎天威势,这是何等的力量?
“夏乐菱……”
江长安的意识还很清晰,他的眼睛恶狠地盯着那废墟中仅剩的宫阙,整个人趴在地上,用仅剩完好的双腿屈膝蹬着向前缓缓挪动,拉扯出一条血红长路……
没有了阻隔,连屠大君的动作极快,整张宫殿屋顶被抬手拨开,江长安眼光一凝——
连屠大君的巨手并没有伤害夏乐菱半分,反而伸向殿角石柱旁一个摆在案上不起眼的黄石玉,这块黄石玉江长安先前见到过却没有注意,这块黄玉正因体积硕大而弥足珍贵,足有斗大。
“黄石中间……”江长安眼瞳凝缩,菩提眼轻松看破了其中之物,惊道:“夏周传国玉玺!”
他这时猛地发觉出自己遗漏了一点,先前一直担忧着夏乐菱的安危,从而忘记了根本的问题——连屠大君为什么会向着月荷宫而去?
决斗场上夏己在打开镇陵谱时所说的“让这个国家毁灭”所指就是这点?
这些阴兵根本就不是为了冰羽曜隼而去的,他们有智慧,他们打开秘境引领众人找到冰羽曜隼都是转移目光而已,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玉玺!
“他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是夏周国设立的镇陵谱,这些亡魂应是夏周仇敌,而夏周仇敌复活之后最先做的事情,对方有能力做到的事情——”江长安陡然惊喝道:“气运!他要断了夏周的气运!”
江长安的头皮发麻,断一人气运容易,但是断一国气运就必须一国之象!所以他需要玉玺,感知到玉玺的存在并来到了月荷宫。
连屠大君手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向着一旁夜色宫外走去,他边走口中便说着模糊不清的咒语。
咒语传入每个阴兵耳中——
只见所过之处所有的阴兵幽骑散成了烟尘,他们完成了使命归属般地死去。
连屠大君扬手振臂一呼,云端上的镇灵谱飞到他的手心卷起了一卷卷轴,这卷足有一间院落大小的卷轴竟直接被他扛到了肩上,一步步往东而去。
他的步履明明是这么得缓慢,每一步竟行又百丈,转眼消失在天际尽头。
江长安仰头望向空中,镇陵谱消失,天光现出人间,正是天空东方升起了鱼肚白色,一抹霞光亮色照在那个渐行渐远的身躯上,所谓百年孤独,不过如此。
夏乐菱端坐在案前,感受在头顶亮色,她微微闭上了双目,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唯一剩下的遗憾便是还没有等来一个答案,一个她足足等了六年都没有等来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只感觉头顶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黑暗笼罩数日的皇城像是一瞬间被人揭开了遮光布,终于重现天日。
而房门外的打斗声也相继止歇,安静得出奇。
她疑惑地站起身款款向门外走去——
正在这时,砰得一声震响,房门被猛地撞开,金粉洒进屋子,门前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呼喊道:“夏乐菱!夏乐菱!”
这个人身上的衣饰早就破烂不堪,是件红色的麻衣,只是这红色不是布料的红色,而是鲜血的染红。
他双手撑着门框,低伏着身子喘息,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力竭之后半阖的眸子扫视像房间,停在她的双眸之上,亲眼确定了无碍之后,眼中的慌乱担忧这才淡去。
“哎——”她含泪答道。
江长安心中松了口气,绷紧的弦落下,墨沧将这股狂暴的力量也适时卸去,免去身体继续承受无端的压力,双腿顿时酸软支撑不住就要栽倒,夏乐菱的身子先一步腾腾几步跑到了面前抱住他,支撑住不让他倒下。
江长安的双手无力垂落,就连抱她的气力都不再有,只凭借着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用所剩不多的生气笑道:“我这次没有食言,我来接你……我没有食言……”
“我……我以为你不会来……”长久以来的惊吓和紧张说是一点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夏乐菱此刻听到这一句话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紧紧抱住这个结实的肩膀。
此刻他的身体的力量全部寄托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夏乐菱忽然懂了他身上所背负的如大山一样沉重的叫做宿命的东西,虚无,缥缈,却生来就圈定了一生。
忽然,她感知到耳边的呼吸变地浅淡,夏乐菱扭过头看向他的脸庞,立时惊住,他脸上血色全无,俨然没有了一丝生机。
“江长安!江骗子!”夏乐菱失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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