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六大宗门情况之后,张行之问道:“这六宗之中,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罗尹沉吟了一会,苦笑道:“弟子观《诸天混元真经》乃是道门真传的路数,与剑修、佛门、魔道都不是一路的,看来弟子只有云霄宗一个选择了。”
张行之笑道:“徒儿你又忘了混元真气最大的特性了,千变万化,并可随意转换为任何性质的真气。你难道以为剑气、魔气、佛门真气、鬼道阴气就无法转化?”
张行之这一番话,瞬间点醒了罗尹。他一拍脑袋,懊恼的说道:“弟子愚钝,竟然钻了牛角尖了,忘了混元真气千变万化的神奇了,真是个榆木脑袋。”
说完之后,他在此分析了起来:“魔道既然称之为魔,这行事作风恐怕与我本心有违,因此这个排除。”
“佛门得出家当和尚,还必须戒荤戒酒,这个弟子可万万不能接受,若是没了美食,这人生岂不是少了许多意义。”
“然后就是幽冥教,整天与阴魂厉鬼打交道,让人瘆的慌,这个也排除。”
“然后剩下的就是道门云霄宗与太白剑宗了,委实让人难以抉择。云霄宗乃是道门正统,与我们所修炼的混元真气同属道门一脉,若是能一观他们的《云霄真法》,对于我的《诸天混元真经》的修炼必然会颇有益处。”
“而太白剑宗乃是剑修之道,修炼路数想必迥然与道门功法,若是能够修习《太初剑诀》,或许能从另一条道路上寻到进阶之法……”
张行之随即摆摆手笑道:“这个不急,你下去慢慢考虑就是。去吧,为师想单独待会儿。”
罗尹对着张行之行了一礼,应了一声后就退出了殿中,只余下苍老的张行之独自一人静坐其中,白发垂髫,随风轻动。
回到房中之后,罗尹开始思考应当选择何门何派修行,以便于未来冲破金丹难关。只因若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宗门加入,或许就能为自己的未来淌出一条通天大道来,因此不得不谨慎,不得不细致的考虑方方面面。
这一日,他静坐溪边,眼光看着溪水潺潺东流去,忽然,他自溪边站起,目中满是坚定。
他终于拿定了主意,做好了选择。
选择一定,他转身返回小道观,想要将自己的决定告知自家师尊。而这时,张行之的声音自观中传来,招他前去。
赶忙三步并两步来到殿中,只见张行之正如几日前一般,静坐蒲团之上,正满脸微笑的望着自己。
“徒儿可做好选择了?”
“师尊,弟子已经想好了,我想先去云霄宗试试,毕竟这是道门第一宗。若是进不了云霄宗,再去太白剑宗试试。”罗尹刚踏进大门,就听得张行之开口发问,急忙回答道。
“云霄宗,也不错,道门正宗,若能学到其中真传,想必对你修行也会有所裨益。这云霄宗,在北方大晋,云霄山脉之中,你只需一路北上就可到达。”
见师尊对自己的选择没有反对,罗尹暗暗记下了云霄宗的方位,然后这才想起张行之唤自己前来,想必也有话与自己说,赶忙问道:“不知师尊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为师寿尽,就在今日。故而招你前来,送为师最后一程。”张行之依旧微笑道。
罗尹一听,心底一沉,酸楚之情上涌,眼泪不由得就从眼中涌出,自脸盘滑落滴滴落在地上。
虽然早有预感这一日已为时不远,但从未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
“师尊……”
张行之挥了挥衣袖,笑着说道:“你已是修行中人,莫要如小儿女一般。为师这一生,因机缘而起于微末,得享三百寿元,踏遍天下五洲四海,行遍万水千山,相逢无数佳人英豪,已无多少遗憾。”
“如今寿终正寝时,膝下还有弟子相伴,也算得圆满。只愿你能承我之志,直上九重霄,一探长生风光。为师九泉之下有知,也能含笑而眠。”
说着他自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递给罗尹说道:“这枚须弥戒陪伴为师百多年,戒中存放着为师这几百年来收集的一些法器、功法,然后还有为你炼体所准备的一些丹药、草药之类的,如今都留与你了。”
罗尹听言,伸手接过那枚轻轻的戒指。忍不住心中悲伤,跪在张行之面前,低声抽泣,泪如雨下。他明白,这是张行之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自来到这方世界,自己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艰难求存。只有来到这座山中小观之后,方能放下心中对未来的恐惧于迷茫。
张行之既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亦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慈父。他的悉心教导与关怀,带给了孤独寂寞的自己难得的温暖。
可是如今,这位如师如父的老人,即将离世了,这世间从此又只剩自己一人孤独求存……
张行之看着低声抽泣不休的弟子,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一下他的额头,好安慰一番伤心的弟子,让他莫要如此悲伤。
只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抬起头来望了望观外的青山绿树、白云蓝天,轻声叹息了一下,闭上双眼静静的坐在殿中,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的到来。
清风拂过,吹散满头白发,也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缕生命的气息……
罗尹抽泣了片刻之后,发觉自家师尊一直未曾言语,这才抬起头来看去。只见张行之静静的坐在蒲团上,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又好似带着一丝遗憾,双目紧闭,再无声息。
“师尊……”罗尹一声呼唤,跌坐在殿中放声大哭。
青羊观外,青山绿水之畔,朵朵花儿盛开,不时有阵阵花香随着清风而来;
山谷之中,声声鸟叫虫鸣时而回响,并有流水潺潺之声相伴,正是一处长眠之好所在。
罗尹跪在一座新坟之前,身着孝衣,一张一张的烧着金色的纸钱。望着坟前香火燃烧而升起的袅袅炊烟,他心中只余下悲伤与沉痛。
“师尊,弟子决定在此陪伴您三年,时时陪您说说话,免得您独自一人在这山中寂寞……”
张行之一生修行,膝下无子无女,亦无道侣相伴,唯有自己这个弟子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
因此罗尹做下了为张行之守孝三年的决定,以尽弟子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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