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零榆的灵体消散在北海以来,已经过去了八年,期间茯苓也已经历了太多事。
从修仙界回凡人界,再从凡人界归来,极西之地的封印,上古大魔的来袭,每一件都足以令她铭记。
于是苏零榆的模样逐渐从她的脑海中淡去,只记得北海的海灵,她曾怀着强烈的愿望希望它能归来。
“零榆师兄?”然而听到声音的一刹那,记忆就又涌现了出来,唯独当时的那份心情她已经无法体会到了。
海灵还无法凝聚出任何实体的模样,它就在流水之中,在流水内部的每一处。
“快回岸上去吧,这里的魔气太重了。”海灵用水流轻柔地将茯苓推到了岸边。
“你还是零榆师兄吗?”茯苓怕它会立即离开,就抓紧问。
虽然只要北海还在一日,受机缘影响,北海会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后重新凝聚出海灵,但是重新凝聚出来的海灵会有新的记忆和经历,这样一来哪怕它和之前的海灵同属于北海海灵,也无法把它们当作同一者。
“我都记得,茯苓和紫霄宗。”海灵声音轻柔地说。
“零榆师兄,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茯苓道。
“是云中城的魔气吗?那里太高了,我恐怕是够不到的。”海灵如今方才重生没多久,对海水的操控能力还很有限。
云中城悬挂在远离湖面那么多的高度上,便是茯苓和心儿飞上去都需要耗费些许灵力,更别提将水送往那种高度之上。
“零榆师兄没有来参加碧水天那一年的群青大会,所以没有见过碧水天原本的样子。这里有专门为流水去往云中城设计的阵法。”茯苓指向连同着云中城和湖面的四根碧玉柱。
那些柱子会将湖里的水流送到云中城上,再经由最顶上的巨龙将水重新倒回底下的大湖中。
玉柱里有着碧水天的前辈大能们构造的阵法,此前无炤藏身于大湖底下,却能将无穷无尽的魔物送到云中城之上,就是借用了这些柱子,以至于柱子都被他的魔气染上了些许黑色。
“好,那我试试。不过水里的那个上古大魔,我困不了他太久,将水都调去云中城的话,就更加不行了。”海灵提醒道。
“困不住他的话也只能由他逃走了,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封印他,一直让你这样困着也不是个办法。”茯苓当然知道凭着一个聚水阵困不住无炤,无炤从中挣脱出来是迟早的事。
但这里放走无炤,并不意味着接下来她就找不到他了,云中城里还有他无数的化身,只要那些化身还在,他的神识还依附在化身上,从那些化身下手反倒是更可行的办法。
“好,我去了。”海灵聚集起所有的海水,涌向了四根通往云中城的柱子。
瞬间水流就被柱子吸入,流往了高处。
随着水流的注入,玉柱逐渐恢复曾经白皙洁净的模样。
茯苓和心儿站在岸边仰视着水流的走向,虽说水流确实对湖里的魔气造成了克制作用,但远远不到将湖里的魔气净化的程度,云中城的魔气不及湖水里长年累月积累出来的那么多,但也多得可怕。
水流本来也没有净化魔气的作用,只是清洗而已,水流的进入冲刷了附着在玉柱上的魔气,才令玉柱恢复干净,对于云中城,只要水流能够冲刷出一个入口,能让她们进入就好了。
待到水流通过玉柱成功抵达和云中城相接的位置后,她们就看不到水流后续的走向了,黑色魔气的遮盖下,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半点也看不出来。
“可以做到吗?”等待了一会儿后还是没变化,心儿不由得喃喃道。
“北海壮阔无垠,是大三千界最大的海,只是一个碧水天的云中城,能够消耗掉的水量对于北海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吧。相信零榆师兄。”茯苓要更淡定一点,也许是因为曾经和寂止一起乘舟去过北海,亲眼见过那里壮观辽阔的模样,所以对北海怀着敬畏之心。
茯苓的话说完没多久,从碧水天最顶部忽然倾斜而下一注水流,巨龙的头部隐隐现出本来的模样。
“水流已经把路走通了,我要上去了,心儿你还是在底下等我吧。”茯苓见状,便准备动身。
心儿倒是也想跟着茯苓一起去,但她身上沾染的魔气还在,依然是飞不起来的情况,想去也去不了啊。
“无炤可能还在附近,你自己小心,如果他要对你出手,你就跳进湖水里摆聚水阵,让零榆师兄帮你。”茯苓放心地把心儿托付给了苏零榆,惧怕水流的上古大魔在北海海灵面前被克制住了,眼下怕是根本不敢靠近水流。
“好,茯苓你还要聚灵阵吗,敏敏给我的那些我都还没用。”心儿自己是不太清楚聚灵阵怎样对付魔物,只听常青掌门说过茯苓这样做过,聚灵阵在茯苓手里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有多少?我都要。”茯苓正缺聚灵阵,到了云中城中这东西一定用得上。
“五十个。”心儿赶紧把自己有的都拿了出来。
茯苓听到心儿的回答,神色略顿了一下,心里下意识地冒出一个想法,敏敏是不是有点偏心……
收起聚灵阵后,茯苓就沿着柱子飞向了天空城,借着水流冲出来的缝隙,她一头栽进了云中城里。
魔气掩藏之下的云中城的模样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从这里离开时,虽然这里就已经到处都是魔物肆虐后的痕迹了,但是这一次回来,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类修士,魔物密密麻麻地挤在建筑物和路上,目光所见之处,都和掌门殿中曾经被魔物占领的模样一样,让人不知道还能往哪里站。
这种程度的魔物聚集,除了常青掌门那种修为的修士,云中城又能有几人能活得下来的呢……
茯苓不敢耽搁,也顾不得将所到之处的魔物全部清理干净,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找寻修士们的下落。
总之,先去掌门殿找常青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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