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
小祁越拿着球跑了过来。
席允尊将杆子递给他，“来，让我看看你看着我练了这么多次，有多少成效。”
祁越点头，接过，他将球放到位置上。
他双手握紧球杆，左手自然伸直往右上方推出。当双臂与肩高或稍高时曲腕将球杆定位，作出一个大幅度的上杆动作斜。
他的动作标准的和席允尊方才的一模一样。
三秒后。
‘嘭’的一声。
一杆入洞！
席允尊微微瞠目。
他有些不敢相信，八岁的孩子竟然能够第一次打球就一杆入洞。
高尔夫球并不简单。
所以他方才在他面前示范了十几遍。
他轻拍他的头顶，语调夸耀，“嗯，干的不错。”
不愧是陆瑾寒的崽。
祁越笑起来，“谢谢大舅教我！”
席允尊也笑了声。
这小孩……的确很难让人心生反感。
这时——
一个佣人忽然匆匆的朝着这边跑过来，“大少爷，二少爷，九爷来了。”
闻声。
小祁越大眼睛一颤，可怜巴巴看向席允尊和席允辰，“舅舅……”
席允尊抿唇，“告诉三小姐了么？”
“已经告诉了。”
话音刚落。
几人便看到席允笙迈着步子匆匆朝这边走来，“祁越……”
祁越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跑过去，扑到她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妈妈，我不想离开你，可不可以不要让爸爸带我走……”
席允笙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咬下唇。
她也不想让祁越离开。
但是……
这毕竟是别人的孩子，与她无关。
她有什么理由留下？
她和允尊允辰对视一眼。
两人眼底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良久。
“祁越……”席允笙轻轻开口，“那个人……是你的爸爸，你应该跟他回去。”
小祁越的嗓音有些哽咽，“妈妈又不要我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在他面前蹲下身，“祁越，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没有要你的权力。”
“……为什么？”小祁越眼眶微红，嗓音有点哑。
席允笙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等你长大了，或许你就明白了。”
她低哄着他，“别哭，笑笑，嗯？”
夕阳下，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像一幅画。
就连那边的允尊和允辰兄弟俩都看的出了神。
可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良久。
小祁越吸了吸鼻子。
“好，为了不给妈妈造成困扰，我可以跟爸爸回去。但是……”他顿了一下，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席允笙：“我以后……还可以再来找妈妈吗？”
“当然可以。”席允笙立即道，“这是我的家，我永远在这里，永远欢迎你。”
“嗯！”小祁越瞬间破涕为笑。
她给小家伙擦擦眼泪，站起身，对站在那边的两个人说道，“大哥，二哥，我来送祁越离开。”
席允尊也没阻止，“嗯。”
席允笙牵着祁越的小手离开。
席允尊和席允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幽深而复杂。
*
席允笙牵着小祁越快要到席家别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外停着的那辆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前方。
还站在两个人。
为首的男人几日不见，依旧深邃俊美，浑身气场矜贵疏冷。
他身后还跟着林恒。
他们站在门口。
在等着什么人。
席允笙停下脚步，借着一棵百年老树，掩着身子，对着小祁越温和微笑，“去吧。”
“妈妈……”小祁越的声音里有浓浓的不舍。
席允笙蹲下身，额头抵着小家伙的额头，微微亲昵，“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去。好不好？”
小祁越点头。“……嗯。”
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向前走。
他走的很慢。
一步一回头。
眸底也渐渐再次染上了朦胧的水汽。
席允笙将身子背在那棵老树后，未露出一丝丝身形。
他长大后，其实已经很少哭了。
但只要一沾上妈妈，便好像泪水开了闸，怎么忍都忍不住。
陆瑾寒凝睇着这小子的模样。
顺着他的视线，男人深邃的眸子，看向那棵枝干粗壮的老树。
树下露出一截白色的裙摆。
男人眉间一皱，顿时向前一步。
但是却因为大门有佣人在，顿住脚步。
小祁越已经走到这边。
小小的身子站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俯身，看小家伙眼睛红红的，伸手，略显粗暴的给小祁越擦干净眼泪，轻启薄唇，“看见我哭什么？”
小祁越直接用他的袖口擦，小猫儿般呜咽着不说话。
陆瑾寒抿紧薄唇，“我就这么招你嫌弃？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小祁越还是未说话。
陆瑾寒威胁：“还哭？再哭就不带你来了。”
小祁越抬眸看了他一眼，委屈巴巴的吸了吸鼻子。
陆瑾寒一时没了脾气。
他朝那瞥了眼。
白色的裙摆还在。
她还没走。
顿了顿。
他嗓音很低很沉的询问：“今天妈妈跟你在一起，有没有提起我？”
小祁越嗓音沙哑，“有。”
“哦？”男人来了兴致，勾唇：“她说什么了？”
小祁越：“…她让外公和舅舅不要因为我是你儿子的事对我有偏见。”
陆瑾寒：“……”
“…还有呢？”
小祁越思索了一秒，“好像没了。”
“那……妈妈有没有说她想我？”
小祁越眨了下还滴着水雾的眸子，认真的想了想，“……没有。”
那边的白色裙摆随着风轻扬。
陆瑾寒看着那个方向，“那也没关系。”
他说：“我想她，我念着她，记挂着她，想见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就好。”
小祁越看向他，“爸爸很爱妈妈吗？”
“是。”陆瑾寒抿唇：“很爱很爱。”
爱到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唯余她，刻骨铭心。
“那爸爸伤害过妈妈对吗？”
“……是。”
“她不愿意原谅我，我明白。”男人薄唇带着一抹苦涩，说：“但我会一直守着她，等她回头看我一眼。”
小祁越没说话。
小小年纪，他也听不懂这些。
晚霞很安静。
周围也很安静。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顺着轻风，飘过她的耳际。
席允笙背对着他们。
宁静的小脸，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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