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养了小石榴,燕止危便一直对小石榴自称“爹爹”,指着她称作“娘亲”。
温知虞早已听惯。
她下了石阶,问:“昨日怎么没瞧见它?”
燕止危把小石榴捞起来,递到她怀里:“昨日府中人多眼杂,怕它走丢,就叫人关起来了。”
小石榴配合地嘤嘤叫唤,毛茸茸的小耳朵往后微压,眯着眼,瞧着可怜极了。
温知虞抱着它,轻轻拍了拍:“不委屈,让你爹爹给你弄只鸡和兔来,好好给你补一补。”
说完,她看向燕止危:“可以么?”
“当然可以!”燕止危摸着毛茸茸的狐狸脑袋:“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啊。”
温知虞笑:“走吧,该去敬茶了。”
两人并肩出了云水间。
身后,跟着早在院外等候良久的女官、嬷嬷、侍女和抬着箱子的侍卫……
路上,燕止危怕累着温知虞,主动将小石榴接过去:“我来抱吧,它都六斤重了,怪沉的。”
温知虞好笑:“我哪里有这么柔弱,连只狐狸都抱不动?”
“我从未觉得你柔弱。”燕止危单手抱着小狐狸,另一只手伸过来:“我就是想牵着你的手。”
语罢,顾不得身后侍从们的窃窃私语声,大大方方地拉着温知虞往前院走。
正厅。
还未进门,温知虞就听见里面传来窃窃私语声。
燕止危小声道:“是祖父的那些庶出儿孙们,今日来,是来给你见礼的。”
温知虞了然地点点头。
老荣王子嗣单薄,且后嗣娇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全靠荣安王的俸禄养活。
除此外,王妃也偶尔会补贴些银子进去。
好在,这些人倒也是识趣又顺从听话,平日里都在各自的院落住着。
这么多年,也从未闹什么大的幺蛾子。
燕止危牵着温知虞的手往里走:“王府里住着的,都是祖父庶出的儿孙辈,念书挣钱样样不行,全靠父王养着。
他们行礼,你受着便是。
除了逢年过节,他们一般不会随便来主院的。”
温知虞点头:“好。”
进了正厅前院,果真站了乌泱泱一院子的人。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满院人纷纷看过来,拉上小辈,朝温知虞和燕止危行礼:“见过世子,世子妃。”
燕止危牵着温知虞,大步往正厅走:“世子妃带了礼物来,人人有份,领了东西就回各自院子吧。”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多谢世子、世子妃,祝世子与世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温知虞温和道:“不必客气。”
侍从抬着几个箱子进来,将箱子摆放在庭院正中央,揭开盖子,露出大箱的珠宝、银子、首饰等。
侍女们过来,将东西分发了。
燕止危牵着温知虞的手进门。
正厅内,荣安王和王妃早就候着了。
见两人牵着手进门,夫妇俩的眉眼间,笑意止都止不住。
女官行过礼之后,引着温知虞来到荣安王和王妃身前站好,递给她茶盏。
温知虞接了茶盏,递到荣安王面前:“父亲,请喝茶。”
荣安然接过茶,一口喝了大半杯:“盼了快一年,今日总算喝上媳妇茶了,哈哈!”
“砰!”
荣安王的小腿被踢了一脚,疼得叫出声来:“哎哟……”
荣安王妃瞪了他一眼。
荣安王立刻噤声。
温知虞见怪不怪,笑着端起另一盏茶,递给荣安王妃:“母亲,请喝茶。”
荣安王妃瞧见儿媳腕间戴着去岁时她送的那只玉镯,笑容越发温柔,双手接过茶喝了一口。
她放下茶盏,从旁边捧过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箱,外加一个厚重的红封,一同递给温知虞。
温知虞略微迟疑。
这时,燕止危笑盈盈道:“快接着吧,这是父亲和母亲给你备的改口礼。”
温知虞只好双手接过木箱,递给一旁的映桃后,转向荣安王和王妃:“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荣安王妃温柔地看着她:“阿虞,入了王府,从今往后,王府便是你的新家了。
在家里,你不必拘束着自己。
喜欢什么,或缺了什么,只管让下人为你置办。
若阿危欺负你,便告诉我与王爷,万不可委屈了你自己。”
温知虞点头:“阿虞明白。”
荣安王妃继续道:“我与王爷皆是散漫的性子,所以,你平日不需早起来请安。
你与止危皆是长身体的年纪,每日需得睡足觉才行。”
不用请安?
温知虞笑:“阿虞明白。”
见她笑,荣安王妃松了口气,笑道:“若你与阿危得了空闲,偶尔来陪我和王爷吃个晚膳,是再好不过了。”
一旁,燕止危急了:“母亲,我经常陪您和父王吃晚膳好么?
您这样说,显得我好像个不孝子啊。”
“你若是孝顺,会舍得扔下父母亲,带着离京游历?”荣安王妃问。
燕止危摸着小石榴的头:“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母亲?我离京,是为了增长见识、开阔眼界。
我是去游学的,又不是去玩儿的。
您这副身体,若受得了舟车劳顿之苦,我不介意带您一同去,只是,您舍得父亲,吃得了这份苦么?”
小石榴眯眼叫唤:“嘤嘤!”
荣安王妃:“……你可真会捅你母亲的心窝子。”
荣安王看着王妃:“你若想出门游玩,待入秋天凉些,我陪你一同去。”
王妃问:“就你那腿脚,出得了多远的门?别没走两步,就嚷着要回家。”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荣安王拍着小腿:“本王已经大好了!”
王妃:“啧……”
温知虞含笑听着。
燕止危歪头凑近她耳边:“他们还有的吵,不如,我们偷偷溜回云水间,晚些再过来?”
“没关系。”温知虞弯眸:“家,本就该热闹些才好。”
“好吧……”燕止危有些失望。
哄人回房间,失败。
王爷王妃正拌着嘴,外间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王妃,出了件紧要的事。”
拌嘴的两人齐齐停下。
荣安王问:“怎么了?莫不是有远房亲戚记错了世子大婚的日子,今日才来吃席?”
管家魏伯擦了把汗,语气有些急:“不是……昨日庆王谋反失败,入狱后便一直神志不清。
六部会审,没审出一句有用的话。
于是,六部要提审燕携叶,并要传平日与燕携叶交好的公子们去刑部问话。
世子,也在其中。
刑部的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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