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冲杀正猛失了大意反被义军追杀的官军骑兵,并没有朝着他们出城的城门而逃,而是逃向了陕州城左侧的雁岭山。
出城作战,兵败而逃,不应是沿着原路返回,怎么却是突然间换了方向呢?
还有这部骑兵就这般狂妄自大,单凭这数百人在杀退义军骑兵后不见好就收,反而继续朝着大营进攻,这是要有多大的胆略才敢如此?
再细细看去,官军骑兵在遭受到义军的猝然反击时,是有些慌乱,但撤退时并没有一哄四散,反而还有些章法,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目的?
朱温看向官军骑兵撤向的雁岭山坡,心中疑问四起,难道那里有什么?
“不对啊,他们怎么不回城呢?”朱珍皱着眉头说道,“按他们的速度逃回城里是没有问题的,可他们为何舍近求远往那里去呢?”
朱温不解,但一直将目光投向雁岭方向。
陕州北面,一条黄河横亘,是一道天然屏障,而南面就是雁岭,山高林密,同样是一道屏障。
黄河、雁岭就分布南北,护卫着中间的陕州城。
官军仅剩的两百余骑兵凭借战马的绝对优势,马不停蹄一路奔逃,直接到了雁岭山下,然后未作丝毫犹豫就朝着山坡而上。
过了一会,追赶的义军骑兵才到达山坡下,虽能够看到官军骑兵的影子,但想要追上却是难度很大。
不说战马的耐力如何,若是官军回身朝着义军攻击,仍旧会对义军造成很大的伤亡。
因此义军领兵将军勒马在山下看了又看,终是无奈的说道:“撤。”
张言对这战果虽有不满,但还是被迫接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将军,官军出城骑兵已被我军击溃。”张言在赵璋跟前正声说道。
赵璋脸色凝重,刚又被叫去帅帐被黄巢狠狠的呵斥了一顿,因此心里充满怒火。
“黄王将攻城重任交由我中军,其余事务不再多管,他只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攻下陕州。”冷静了些许的赵璋闷声说道。
什么叫作茧自缚,当下就是。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中军大将军,护卫在黄巢左右,不说功劳巨大,也会有苦劳在内,若是占了长安,封赏肯定不会小。
可眼下倒好,非要争这战功,结果功劳没有多少,牙齿倒是被崩掉几颗,骂也挨了多次。
想到此,赵璋就气愤难平。
“大将军,大军已准备就绪可立马攻城。”张言说道。
刚才在全力应对那部官军骑兵时,其余攻城的工作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好,立马攻城。”赵璋狠狠地说道,“若不是耽误,攻城战早就开始了。”
“遵命。”张言拱手说道,“大将军还有何吩咐?”
赵璋张了张嘴,但很快就又摇了摇头。
“去吧。”
良久,赵璋终是吐出了两个字。
既然刚才已经将手中的兵权下放给了张言,若是这会儿再收回来的话,未免有些着实难看了一些。
因此赵璋犹豫了片刻,还是取消了收兵权的念头。张言毕竟是中军副将,如是有了战功,不还是他中军之功。
“呜。”
“呜。”
“呜。”
霎时,连绵不断地号角声吹响,中军大营迅速动了起来。
一对对士卒迅速的朝着陕州城进发。
“上墙。”
“上墙。”
当城外号角吹响的时候,陕州城墙上也是快速运转了起来。一队队士卒迅速涌上墙头,找准各自的位置,严阵以待,静等攻城。
“使君。”卢宗明披着一身明光闪闪的铠甲走到卢沆身旁行礼说道。
战事一起,军中再无父子,只有上下属。在卢沆的严厉教导下,卢宗明对此分的很清楚。平素可以唤一声“阿耶”,但战事来临,就必须学会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宗明,准备的如何?”卢沆沉声问道。
“回使君的话,一切都在按照原有的计划进行,只是,”卢宗明顿了顿说道,“只是我们派出去诱敌的五百骑兵损伤大半,并没有起到最初的战略目标。”
“上雁岭了?”卢沆看着城外正在行进的黄巢义军问道。
“是,尚存的两百余骑上了雁岭,贼军只是跟到了山下,却是没有上去,然后又折返了回去。”
“你二叔那边?”
“雁岭伏兵未有动作,贼军目前不知他们的存在。”卢宗明回道。
卢沆冷笑了一声说道:“无妨,没有起到原本的作用,只要没有暴露就好。”
卢宗明点了点头。
“去,再派人去通知你二叔,让他自我把握战场形势,寻机出击,我们不做过多干涉。”卢沆想了想吩咐道。
“是。”
“咚。”
“咚。”
“咚。”
看着攻城士卒越来越靠近陕州城,赵璋为了鼓舞士气亲自上场擂鼓。
“杀。”
“杀。”
在铿锵的战鼓声中,攻城士卒士气高昂,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洪亮的杀声缓慢靠近陕州城。
地动山摇。
用这四字来形容当下的情景再恰当不过。
左军大营,尚让寻了一高台站在上方面色凝重的观察着前方战事。
右军大营,孟楷面无表情的坐在在椅子上竖耳听着外面传来的震天喊杀声。
“看来这次中军精锐尽出啊。”爱看热闹的朱珍从外面观察了一会说道。
朱温笑了笑说道:“不想出都不行啊。”
“哈哈。”
朱温说完营帐中皆是一片笑声。
从帅帐打探来的消息得知赵璋这次是被逼上了梁山,不舍得全部露出自己的家底都不行,不然失去的怕是他的统兵之权了。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
赵璋这已经是第几次在黄巢跟前失脸了。
虽说胜败乃兵家之事,没有长胜的将军。这话倒也没错,但也分时候。
寻常时机,敌我双方互有胜败,都是可以理解的,但眼下却是不行。
当前大势,可以说是站在黄巢一侧,黄巢已经急不可耐的要去长安,要去做天下的帝王,可是被这陕州城再一次的迟滞在路途中。
什么举动能够得黄巢欢心?就是迅速的清除掉他西去长安路途中的障碍。可是赵璋却屡屡受挫于这些障碍,一次次的抽打着黄巢的脸,如此怎会让黄巢高兴?
“都头,你看这次中军进攻态势如何?”朱珍问道。
朱温沉吟了片刻说道:“从刚才的推进速度来看,这次我军气势不弱,甚至还占有优势,但是综合考虑,怕是还会有难度。”
“陕州不比其他小城,乃是陕虢观察使首府所在,城墙高大坚固,兵员充足,装备精良,何况卢氏父子亲自镇守在此,准备充分,想来抵抗意志定是不弱。”
如今,无论何时分析军情,朱温都习惯性的从军队作战意志、武器装备、后勤补给等方面来进行考量。
城墙坚固,据险而守,这是天然优势。
兵员充足,装备精良,这是基础条件。
粮草充足,补给及时,这是关键要素。
有了前面这三方条件,对守城一方来说,不管是长期围城,还是迅猛攻城,他都能够坦然应对,而不至于慌神作乱。
再加上守城将士的顽强意志,那这座城池就是一座不容易被攻占的坚城。
“这次中军怕是又踢到一块铁板上了。”朱珍神色严肃的说道。
虽然他们与中军诸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存在,但是眼下他们毕竟同属义军,有着共同的作战目标。
朱温心里微微一动,然后看了一眼朱珍说道:“攻城战哪有容易的事情,就看这次赵璋会如何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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