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早上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黄巢大军就已整装待发。
“出发。”
在黄巢一声令下,大军出发的军令就依次传出。
鉴于道路状况的改善以及大军在峡石的短暂休整,整个义军的军容则都有了不小的改变,行军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
峡石的投降再一次的提升了黄巢西进长安的信心,前路漫漫偶有阻拦,搬开就是。
“黄王,按此刻行军速度,今日到达陕州应是不成问题。”
中军大将军赵璋骑在战马上紧紧跟在黄巢身侧谄媚的说道。
中军兵不血刃的拿下峡石,成功的扳回了一局,受到了黄巢的赞赏,让赵璋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因此昨夜也是寻了城中两个熟透了的小妇人风流快活了一次。
熟妇自是比那青雏懂事了许多,因此使得赵璋的心情十分愉悦。
骑坐在战马上的黄巢斗志昂扬精神抖擞,他看了一眼赵璋然后说道:“就依赵大将军所言,今日行军定会劳累,还要提前派出人手前去陕州交涉。”
“遵命。”赵璋应承道。
......
“都头,今日大军行进速度快了不少啊。”跟在朱温身后的朱珍感叹着说道。
朱温同样是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帅帐虽没有直接下达军令,但是中军速度快了不少,其余几路大军在无形中跟着中军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按目前的速度来说,黄王今日怕是准备赶到陕州歇息。”朱温脑子中计算着目前大军与陕州的距离说道。
“难道陕州已经投降了?”朱珍诧异的问道,“莫非如此,黄王怎会这么笃定?”
对于朱珍的疑惑,朱温心中也是不解,难道峡石的投降重新给了帅帐诸人充足的信心?
“都头你看。”朱珍指着远处一队快速驰马而去的士卒说道。
“看那衣着,应是中军精锐战卒,这么着急骑行,怕是亲去陕州打探情况了。”朱温思忱片刻说道。
陕州。
大唐陕虢观察使治府所在。
自古以来陕州便是兵家战略要地,陕州北面黄河,东临崤山,南依雁岭,西望函谷关,地扼关中与中原的咽喉。
陕州城墙之上。
一袭紫色官袍在身的观察使卢沆正身站立,微皱眉头看着城外。
“使君,前方哨探来报,黄巢贼军已朝着陕州而来。”卢沆身旁一年轻将军沉声说道。
“宗明,我军备战如何?”卢沆侧身看了一眼身着将军服的长子卢宗明问道。
卢宗明迎着卢沆的目光回道:“一切都准备妥当。”
“好。”卢沆言简意赅的说道,目光仍旧是盯着城外。
未久,身旁的卢宗明终是犹豫着开口问道:“阿耶,我们真要如此吗?”
卢沆闻言一震,却是沉默不语,他们还有选择吗?没有。
时间就如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卢沆才重新说道:“下去准备去吧,给黄巢的大礼万不能太过于轻薄了。”
“是。”卢宗明朝着卢沆施了一礼,然后就转身而去。
卢沆一人站立在城墙之上,静静的观望着这千里河山,内心却是沉重万分,若是还有其他选择,他又怎会如此难受。
傍晚时分,太阳终于缓缓的落下,昭告着一日时光的结束。
“使君,黄巢贼军来了。”
“走,跟我上城墙上迎接。”
听到卢宗明汇报,卢沆转身就拿过身侧的横刀斜跨在腰间直奔城墙而去。
......
“黄王,前去陕州交涉的士卒回来了。”一脸喜色的赵璋走到黄巢跟前说道,“陕州愿降。”
轻轻擦拭过额头上的汗水后,黄巢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此举正好,再坚持些许时间今晚就可宿在陕州城了。”
“正是。”赵璋回道,“黄王之名远扬天下,人人臣服。”
黄巢笑了笑,一日的疲惫也是卸去了不少。
......
“都头,情况打探清楚了。”徐怀玉说道。
“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今夜我们能否进入陕州城内?”还未待朱温说话,朱珍就在一旁急不可耐的问道。
徐怀玉看了一眼朱珍没有搭理他只是说:“先前那士卒的确是中军所派,乃是前去陕州劝降的。”
“结果如何?”情况果真如朱温先前所料,几次大亏吃过后,义军就吸取了些许经验,每到一地便先行安排一部人马前去劝降,尽量减少耽误的时间。
“陕州答应投降我军。”徐怀玉直接说道。
“哦。”朱温轻轻的哦了一声。
“但是。”徐怀玉表情有些疑惑。
朱温看着徐怀玉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着中间肯定还是有着他人不知的内幕。
在得到朱温的示意后徐怀玉继续说道:“但是眼下陕州城的情况却是有些异样。虽说已经答应投降我军,但是城内并无其他举止,城门仍紧紧关闭,没有开门迎接大军的迹象。”
“黄王距离陕州还有多远?”朱温突然问道。
“不到十里。”
朱温听完,沉思片刻:“这其中怕是有诈啊。”
“都头的意思是陕州并没有准备投降我军?”徐怀玉一愣问道。
朱温摇了摇头说道:“眼下来看,情况却是有些诡异,若是按照先前洛阳之举,陕州应是派遣人马出城来迎接黄王,进而换取保命的机会,可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他们只是答应投降,却再无下一步的动作,何况黄王已经近在跟前,他们这般就不怕黄王进城后清算他们吗?”朱温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都头所言甚是,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但是中军那边不是说黄王屠杀新安、渑池之举已经大大的震慑了其余城池,不会再有抵抗了。”朱珍将他在行军途中听到的消息也是说了出来。
“哼,中军所说也能信?他们不过是在夸夸其谈,为自己脸上贴金而已,一个小小的峡石投降,就又让他们的自信心膨胀了起来。”朱温冷笑着说道。
“你们别忘了,陕州是什么,是陕虢观察使的首府所在,岂是那般小城可比的。”朱温又说道。
“怀玉,有没有打听清楚城内主官是谁?”朱珍问道。
“观察使卢沆,麾下领兵大将乃是其长子卢宗明。”
“战力如何?”
“这两年陕虢军并未进行大的战事,但据城内百姓所言,似是不弱。”
“多少兵力?”
“不下万余。”
“这么多?”
“正是。”
在朱珍与徐怀玉的一问一答中,众人将眼前的形势摸了个差不多。
陕州,作为陕虢观察使首府所在,城内兵马不下万余,且有一定的战力,这下情况对义军来说就有些不妙。
这般情形陕州会心甘情愿的投降黄巢义军吗?
朱温心中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但无奈的是目前他地位低下,并不能直接参与核心军事商讨,不能将心中疑惑说于黄巢听。
“情况不对,陕州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投降,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怕是个诱饵,我军要是不重视的话会吃大亏的。”朱温脸色凝重的说道。
“都头,我们为何不直接告知大将军?”朱珍问道。
“这目前还仅仅只是我们的猜测,大家现在都在兴头上,若是去说怕是会落得埋怨,何况也没有人会听我们的。”朱温有些苦涩的说道。
左军先锋都此时在义军中就是另类的存在,是不受其他人待见的,所以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不管那么多了,不论如何我们要做好准备。”朱温思忱片刻就下定决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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