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两军的城墙攻防战尚未结束,然而已经有一部分突破了清军防线的明军冲进了韶州府里,激烈的巷战开始展开,战场形势变得更加紧张。
韶州府南面的城门也在明军猛烈的攻势下被攻破了,霎时间,明军的兵马如洪水般涌入城中。“呜呜呜”的军号声响起,军官们纵声呐喊,战鼓轰鸣,明军的士兵们纷纷跟着旗枪指着的方向冲杀,涌向韶州府之内的各处设施之中。
“冲啊!冲破他们的防线!”
“杀鞑子,杀鞑子!”
明军的军官们嘶声大喊着下达命令,韶州府内,震天的火炮声、刀剑碰撞声和士兵们的呐喊声在巷道中回荡。
清军士兵们在藩兵精锐的组织下形成坚固的阵线,迎战进攻的明军人潮,绿营兵们别无选择,无论是坚守阵线,还是转身逃跑都只有死路一条,死到临头反而让他们拼尽一切,一边崩溃,一边朝着明军挥舞刀枪。
"不要让他们靠近一步!谁敢后退一步老子立刻砍了他的脑袋!"藩兵军官大声喊道,恐吓威胁着手下的绿营兵。他们都很清楚,若是不这样的话,这群绿营兵大概下一秒就要溃逃了。
韶州府的巷道到处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味,刀枪交错,箭矢飞舞,此时火炮轰炸的烟尘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但火枪射击产生的硝烟却开始弥漫,时时刻刻都上演着生与死的交换。
这个时代的火枪所使用的火药虽然已经有了颗粒药,但烧热依旧是十分不充分的,产生的硝烟自然十分夸张。而且异常呛鼻迷眼,不仅遮挡视线,还会严重影响战斗力。
街道两旁的房屋建筑已经被战火燃烧得面目全非,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明军士兵们冲锋而上,奋不顾身地冲向清军的阵线,他们咆哮着、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大刀,冲向清军的方向,用弓弩火枪齐射,将枪头刀刃,箭矢铅弹洒向敌人。
清军士兵们此时也紧紧抓住手中的火枪、弓箭和盾牌,他们借助街垒上的防御工事,用盾牌吃力地抵挡着明军的猛烈攻击,同时用火枪和弓箭射击敌人,勉强维持着防线。
火枪的射击声和刀枪的碰撞声在街道上回荡,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充斥着整个战场,士兵们的身影在烟尘中闪烁,他们时而冲锋,时而反击,时而躲避敌人的攻击。
韶州府城内因为激烈的战斗,此时已经多处燃起大火,不断冒出的火焰和浓烟弥漫,各条主干道组成的战场上一片混乱,这使得士兵们的视线逐渐模糊,但他们仍就努力保持着阵型和战线,每一次冲锋和反击,明军士兵们都紧盯着清兵们的动向,寻找着战机。
火枪的射击声、火炮的轰鸣声、弓箭的射击声和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每一声都刺激着士兵们的感官,加强了他们对战斗的投入,即使他们此时已经根本就是身心疲惫。
与此同时,随着街巷内的战斗达到高潮,清军层层阻击,也节节败退,城墙周围和主要的入口被明军占据,清军的败局基本上已经确定。
随着明军士兵控制了城墙和城门周边,一队队火枪兵列队进城,他们不停地射击那些由清军绿营兵和藩兵组成的防线,之后火枪兵们又都分散开来开始散射,他们往往跟着长枪兵和刀盾手的边上,在二三十步,甚至十几步的距离内,从两翼用火枪射杀清兵,整个韶州府都变成了一片混战的战场。
战局推进的越来越快,进入韶州府的明军越来越多,即使清军藩兵们再怎么恐吓威胁也无济于事,绿营兵的溃逃成了无可挽回的情势,清军的防线一溃再溃,而那些藩兵精锐也不是真的不怕死,早已经开始且战且退,伺机从韶州府北面突围了,明军可以说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而战场的后方,韶州府衙外,清军韶州府守将许尔显见大势不对,知道韶州守不住之后,早已带着手下百余亲卫设法从明军防御薄弱的北面突围。
这里李来亨并没有部署大量军队,围三缺一,以免清军做困兽之斗,这是必然的。不过,这也给了一些守城的清军可乘之机,特别是驻守在北面的藩兵。
许尔显率领百余骑兵很快突围成功,他逃出城之后,直接一路往北,打算到南安去找尚可喜,如今只有对方才能够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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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府城内,喀喀木正坐在南安将军府大堂中,正在看韶州方向传来的急报,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之色,看完之后便直接递给了坐在一旁的尚可喜。
不过,尚可喜看完之后,却是面色阴沉,甚至手还微微有些颤抖。耿继茂虽然没看到信上的内容,但是通过观察两人的神情,已经确定是韶州府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但应该不算太紧急,否则喀喀木不会是那种表情。
此时的尚可喜和耿继茂已经得到了清廷的支援,而来支援的正是清廷将领喀喀木,这可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率领的虽然不是八旗最为精锐的兵马,但是实力也不差。
等尚可喜看完之后,那份急报又传到了耿继茂的手上,这时候喀喀木也终于开口了:“许尔显估计守不了多久了,明军似乎是倾巢出动,他能再守住半个月便不错了,我认为咱们应该趁着明军立足未稳,立刻集合大军南下,直接一举覆灭明廷的这支大军!”
只能说,因为李来亨直接封锁了信息,这个时候的尚可喜,耿继茂,喀喀木等人还不知道韶州府城刚刚破了。
喀喀木此言完全不把明军放在眼里,他就是看不起明军的,在他眼里明军不过都是一群废物,他自然也知道耿继茂此前在广东被明军连败两场的战绩,这也只能说明耿继茂比不上他老子,反而是比废物还要废物罢了!
“许尔显是有本事的,他很会经营城池,韶州府城墙也加固修缮了那么久,按理说明军不应该那么快就能攻破,他们应该没有这个实力才对的啊!”尚可喜眉头紧皱,他年纪大了,几十年行军打仗的经验,让他养成了行事谨慎的作风,特别是对待近来突然崛起的明军,更是如此。
“明军不过是阴谋诡计多了些罢了,那许尔显只要守城不出,根本不会上明军的当,韶州府又如何会被明军轻易攻下呢?”耿继茂看完急报,直接拍在了桌上,一脸不屑道。
耿继茂这话摆明了是在喀喀木面前指责尚可喜的部下,虽然他连败给明军两场大战,但此时口中仍然是大言不惭的,不知是不是急于为自己挽回面子。
“若不是靖南王在三水县中了明军的阴谋诡计,那明帝朱由榔恐怕此时还龟缩在那粤西一隅吧,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挥师北上呢?”尚可喜也不甘示弱,直言嘲讽道。
“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喀喀木见状,赶紧出言拦住针锋相对的两人,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如今的局势比咱们之前设想的要坏得多,咱们也得改一改策略,提前部署大军南下的行动,否则韶州府一旦被明军攻破,后果不堪设想。”喀喀木还是想要尽快解决掉这批明军。
“可若是提前南下,气候如此燥热,大军的战力恐怕要大打折扣的,粤北的地势不比江南,到处都是山岭,很容易被明军拦截伏击,而且咱们还没有弄清楚明军真正的实力,就贸然南下的话,万一中了明军的诡计可怎么?”尚可喜当即出言提醒道。
不过,尚可喜虽然是当前大堂之中战场经验最丰富的,又是一方藩王,但他毕竟是汉人,喀喀木则是满洲将领,他的话其实在喀喀木心中是没什么分量,更何况喀喀木还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明军的,因此喀喀木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
不过,喀喀木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尚可喜几分薄面,应道:“本将军自有方寸,明军既然能赢这么多次,应该是有一定实力的,本将军会好好见识一下的。”
耿继茂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脸上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喀喀木这话根本就是在讽刺他,然而对方是满人,他又不能当场发作。
“但许尔显不一定撑得住那么久,他当初可是估计自己至少能撑上半年之久的,然而如今才不过两个多月,韶州府眼看就要被明军彻底拿下了。”喀喀木又出言道。
“将军的意思是,咱们还得更快?”尚可喜听到喀喀木的论断,知道对方想要速战速决,但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对,必须要更快,咱们要立刻整军,至多三日,一定要速速南下!”
喀喀木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也是清军中身经百战的将领,对于自己和部下八旗兵的作战能力,他向来是不怀疑的!
“明军必然料想不到咱们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但本将军就是要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让他看看我大清真正的名将!”
喀喀木说罢,顿觉豪情上涌,随即站起身来,又大声道:“进军的方略,本将军也已经想过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那明帝朱由榔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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