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们开炮了!”电台里一阵暴喝。
肖大队拿着耳机的手抖了一下。那头传来了慌不择路,哭爹喊娘的咒骂声。
“他们怎么有炮的!?肖队,扛不住,我们先撤了!”
那头挂电话挂得飞快,可以想象得到,被炮轰的感觉是有多狼狈。
肖大队看向了身后,问梁参谋:“他们选的迫击炮?”
“嗯!”梁参谋舔了舔嘴唇,“6号点有地靶射击,你忘了?”
肖大队看了看天,6号点三个地靶,重机枪配备二十四发子弹,迫击炮配备三枚炮弹,这是训练科目。可6号点在去4号点的路上,是拉里昂湖边的固定科目。A师这四个货走的水路,没遇上。于是迫击炮弹全留下来砸234的狙击手了。
“这特么是事故!”肖大队的脸都青了。
梁参谋无辜地很,“训练弹,训练弹,没装药。”
“训练弹就砸不死人?”肖大队吼:“太他妈虎了!我要真给他们配全装药的实弹,他还不把我两个狙击手给扬了?”
梁参谋欲言又止,最后看肖大队怒火冲天,于是小心翼翼地提醒,“这还不是我们先打的实弹么……这四个货对等报复啊!”
肖大队一听,顿时冷静了下来。这道理没错啊,我们要是不打实弹,他们应该也不会打的吧?可仔细一想,这也不对啊!咱开枪是因为咱枪法好,那是无数实战和实训,用子弹喂出来的。A师侦察单位什么档次?他们打过几发迫击炮,上来就敢用,是真怕我给他们的不是实弹啊?
两人面面相觑,没辙啊!就算是训练弹,不爆炸,可他也不敢让自己的两个宝贝疙瘩用脑袋去接那几斤重的铸铁弹啊!那一秒几百米的速度从天上飞下来,沾者非死即伤。
谁知道A师那帮二百五打炮打得准不准?
“撤回来撤回来,老子认输!”肖大队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赶紧下一个科目,就剩这四个货没被逮了。告诉二队,今晚我要在二号营地看见他们。”
“是!”
……
李昭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发现炮弹打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没有消息,没有想象中的爆炸,没有漫天飞沙。
“训练弹?”李昭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心里吊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表哥抱着第三发迫击炮弹有些茫然,转着圈看,“丢!他也没写是训练弹啊!手感上是实弹嘛!”
沙丘那边传来了马达声,一辆全地形车从沙脊上一越而过。
枪声停了下来,赵泽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们撤了!”
他从沙丘上滑了下来,李昭跟着在后边嚎:“我们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冲动?”赵泽没回头,道:“我要是真冲动,我就真往他们脑袋上砸。你以为那炮弹为什么没打到他们藏身的地方?那是我给了个表哥一个偏目标。他们拿枪打老广,我就不能拿炮轰他们?他们自找的!”
“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赵泽没好气地说。
“你是不是知道这是训练弹?”
“那不明摆着的么!”赵泽回过头,道:“我们从训练营出发的那天,你没看见那装迫击炮弹的箱子上写的什么?”
“有写字吗?”表哥一脸茫然。
赵泽一字一句,比划道:“都他妈神仙!那箱子一面对着我们,一面对着大青石。靠石头的那一面,分明五个字:实心训练弹。什么观察力,还他妈侦察兵?”
三人收拾装备,等了半天,也不见老广。表哥有些担心,会不会被流弹打中了,动弹不了。于是跑去接,走半道上,看见老广蹲在一处洼地里,一脸涕泗横流的模样。
见了表哥,就嚎:“杀千刀啊!我尿了一裤子。”
表哥心疼地不行,伸出手去扶他,老广第一次被实弹追着打,此时两条腿都是软的,站不起来。表哥没法,只好先去目标点把坐标找了出来,然后再回头一把将老广扛起来,回到了藏身的沙丘后面。
这有惊无险的一遭,着实让四个货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战场真实环境。尤其是老广,躺在沙窝子里歇了两个小时还没缓过劲来。
谁懂啊?那子弹噗噗噗地就追着飞,炸得鹅卵石跳起来碎……
表哥安慰了很久,李昭也凑了个热闹,唯独赵泽拢不得边,一靠近老广就破口大骂。
“什么破玩意,我要是没了,你下半辈子怎么办?不内疚吗?良心都被狗吃了。”
赵泽只好使劲点头,诚恳道歉,“下回我去,你不去。乖,不生气了!”
“还有下回?”老广稀里哗啦地流眼泪:“谱尼阿姆,老子一年三十几万……家里老豆身体还不好,奶奶八十高龄,眼看没几年了……”
赵泽逼得没法,不敢再去对线,只好埋头开始标定下个点。那边李昭苦口婆心,被老广蹬了一脚,还不敢生气。
下个地点是九号点。从地图上看,是在雪山山脚下的一片树林里。海拔还挺高,都上一千四了。距离也远,二十五公里。
但这一路上脱离了戈壁环境是个好消息,而且水源充足。唯独是树林里的情况比戈壁滩还要复杂,靠近雪山冷空气占上风,晚上难捱,白天光照也不足,进了树林里吉凶不逮。
最要命的,是存粮也不足了。
出发时,给了没人两包压缩饼干。一包四块,现在基本也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李昭得知了消息以后,做了个简短的动员:“其实我们面临的处境,其他队伍也好不到哪去。234大队不可能区别对待,所以我们缺粮,他们应该也缺。而且我们这一路上也是进行了食物管制,我们现在还有一包压缩饼干,省着点吃,还是没问题的。”
他不知道哪里还有其他的集训队。这一天一夜,除了234大队自己的集训队员,其余各单位十几支队伍全军覆没,现在整个训练场,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
老广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如果还有下一个点,怎么办?”
李昭想了想,道:“那就只能抓虫子吃了。”
几个人的眉毛拧在了一处,抓虫子这三个字让他们想起了白杨树下的渠沟里,那千疮百孔的模样。白杨树上有一种甲虫,六肢有须,带内外翅。侦察连的老兵挺喜欢这玩意,油炸巨香。但生存训练的时候没人好好鼓捣这食物,一般都和生吃蝎子一样,拔了翅膀直接塞嘴里,上下牙一咬,爆汁。
虽然味道有点儿甜,但那种甜不是吃糖喝糖水的甜。联想到它在嘴里扒拉着六条腿嚎叫的惨状,正常人都觉得瘆得慌。
这虫子在土里挖洞过冬,一到春天就破土而出,飞得漫天都是。
而这时节,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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