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明回了连部,司务长拿着两个牛肉罐头前后脚跟了进来。
“打开。”马德明说。
司务长愣了愣,“现在?”
“要不一会司令部集合,我们一边走一边吃?”
指导员和司务长两人一脸震惊:“还要吃!?”
“废话!”老马找来了一把匕首,丢给了司务长,指导员捂着嘴,深皱着眉头坐在那看他把两个罐头打了开来,末了,司务长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焖牛肉的汤汁,啧吧着嘴细细尝了尝,“怎么感觉咸了点?”
“不咸怎么能保存那么久?”老马拿了个哨子,蒯了一勺焖得酥烂的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即两只眼睛顿时放光,“好吃诶!尝尝!”
指导员不信,“这玩意……”
“尝尝!”老马把其中一罐推了过去,“我们得先吃,不能吃就去一班把他们偷的都缴了。”
“那要是能吃呢?”司务长小心翼翼地问。
“能吃?能吃就全连每人发两个!这还不简单!”马德明瞪大了双眼,“你留着真打算去喂猫猫狗狗?你养宠物吗?没养最后还不是要喂我吃!?”
坐在取暖炉上渐渐化开了油脂的牛肉罐头泛起了一缕蒸汽。指导员小心地舀了半勺温热的汤,伸出舌头舔了舔。
倒是没有司务长说得那么咸,带着一股五香的作料味道,入口浓郁,有点好吃。
于是又舀了一块肉,轻轻地送进了嘴里。那肉在出厂灌装前就已经炖得软烂,虽然在战备仓库里静静地躺了十几年,可那肉质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入嘴即化,满口肉香。
三人就着茶水,围着地炉子坐了一圈,谁也没说话,你一口我一口,炫完了两个肉罐头。连部安静地只剩下吃肉的动静,一罐带汤拢共才四百五十克,是后勤部门规定的单兵一日份的肉食总量。
现在是冬天,青黄不接的,菜还不好买。连里每天四大名菜,白菜、豆腐、粉条子、皮牙子换着花样来。别的蔬菜不是没有,但贵。一公斤蒜条九块钱,比一公斤鸡肉还要贵。储存越冬的洋柿子更夸张,十四块钱两个……
从后勤补给处调来的大肉,买一次也就够他们吃顿红烧肉。
每天的荤菜要么吃鸡,要么吃鱼。炊事班三个四川人,花椒跟不要钱似的,一勺下去半盘子花椒,吃得人头皮发麻。
这种情况下,红烧牛肉这种异端,就显得格外地清新脱俗。
指导员用手拈着罐头盒子,拿勺子去舀最后一点汤汁,心有不甘地舔了舔勺子,问,“还有吗?”
司务长刚要回答,文书提着背囊站在门口喊报告。
“连长,过点了都!”
马德明抬头一看,已经过了起床时间了,于是连忙收拾桌面,一边收拾嘴里一边骂道:“这个李昭,干的他妈什么值班员!”
……
李昭端着双手,一丝不苟地跑步,来到了灯光球场的正中央,吹响了嘴里的口哨。
“嘟——起床,洗漱,整理被装!半小时后,开饭!”
一班早就起来了,连部吃牛肉的空挡,几个货也已经洗漱完毕。李昭吹完了起床哨,端着手又跑了回来。老广一把拉住了他,“李大班长,连部是不是真的在吃牛肉罐头!?”
李昭点了点头,“不然我怎么晚吹了几分钟哨!我看他们吃的挺高兴,就让文书去提醒了。”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偷了他们的罐头?”
肖班长就笑,“什么叫偷了他们的罐头,那罐头是连长的还是指导员的!?那是我们侦察连的!你个小盆友,怎么就弄不清主次!”
老广想到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心里很担忧,鸡蛋也是侦察连的。那回他偷了一百多个,五班偷了两百多个,结果全连一人吃了十八个。现在想想都想吐。
老马会不会把剩下的罐头都搬出来,然后让他们站在操场上,一次性全吃完!?哇丢,那也太残暴了!
赵泽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你想啥呢!?那是罐头!战备物资,你懂吗?还一次性给你全吃了?你是立功了啊还是授奖了?至于嘛,起开!”
表哥跟在后边嘟囔,“做都做了,怕个啥!他要是让我们吃,我们就吃嘛。一次吃够了,以后就不想了。”
老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也是哈!”
几人合力将全班的棕垫子和背囊送上了物资卡车,最后再打扫一遍营房,出来的时候,五班才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他们昨天包岗,每人站了两班,睡眠不太够,打着哈欠拉开门,就看见一班有说有笑的在水龙头面前打闹。
老马走了过去,拍了拍赵泽的肩膀。
赵泽一转身,看见老马笑嘻嘻的,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老马背着手,道:“刚才,李昭跟我说了个事!”
赵泽看了李昭一眼,这货不会出卖了老广吧?谁知老马却指着赵泽的脚,道:“听说你瘸了一条腿?怎么样?严重吗?”
赵泽心里一松,原来是这个事,他开口回答道:“没事,就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一道口子?”老马停下了笑容,严肃了起来,“那吃牛肉就能吃好吧?”
“……”
马德明道:“你们偷了几个啊?”
一旁的老广一瞅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啊,连忙转过身去,把脑袋埋进了一桶冰冷的水里。却感觉背后一紧,马德明拎着他的后脖领子给拽了起来。
“你他妈是鸵鸟吗?你怎么不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李昭见状赶紧跑来解围,“连长……”
马德明扭头怒目,“怎么?你这个训练尖子也参与了?”
李昭抿着嘴,“不是,马上开饭了连长……”
其他几个活小心翼翼地转身,蹑手蹑脚地望班里走。马德明站在那吼:“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的,还吃什么早饭!?啊!?成仙了?偷个罐头还偷成伤员了,你们这是要起飞啊!战斗素养呢?未杀敌,先自行减员百分之十二点五,在战场上,我拿你们这帮神怎么办!”
赵泽连忙辩解,“连长,其实我的伤不是……”
“不是什么啊不是!脱鞋,让我看看!”
赵泽没法,只好脱下了脚上的防寒鞋,除了袜子,马德明一瞅,道:“你这样能走路?一天三十公里的那种!?你不是伤员谁是!?”
“连长,这个事他和偷罐头没有关系。”
“那你们承认是偷了?谁偷的?还有谁参与了!?老实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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