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参谋将车开上了公路,但就这一个动作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孙笑生拖着他们三个,哪里远就往哪里带。不知不觉,就离公路快有二十多公里了。
最后开上柏油马路时,屁股下的颠簸感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孙笑生没有做无畏的抵抗,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被送到了A师野战救护所。医生屏住呼吸做了诊断,走出帐篷的时候还略带责怪。
“救助还算及时,倒是没什么大碍,挂两瓶盐水,休息一晚上就又活蹦乱跳了。但我听说你们把他晾在大太阳下晒了一个小时?这也太乱弹琴了!”
赵泽便嘿嘿嘿地笑,“B师的!”
“B师的?俘虏?”那医生看了过来,眼见暗爽了起来,两眼都开始带着笑了,最后可能考虑到医德的问题,忽然又变了个严肃的表情,“B师的也不行!”
“是是是……”赵泽连忙点头。
医生说完话又返回来诊疗室,赵泽站在帐篷外分明听见他对别人说道:“这人B师的,叫保卫股过来两个人!”
……
廖东站在路上,巴望着能拦下了一辆二团送病号的车。他还有两箱备用地图还没有送到,任务仍旧没有完成。只不过廖东的运气稍差,这路过的车没有一辆是要去二团的。而且前线太乱,来来往往的消息也很多,谣言四起。
有人说师指没了,前指今天也被人端了。二团在河对岸孤军奋战,被B师两个团打成了筛子。
还有人说师长和政委被原子弹炸死了,现在A师群龙无首,可能撑不过两天。
表哥陪着廖东,听得这些消息直皱眉头。他随便抓住一个人,“侦察连呢?侦察连怎么样了?”
那人摇头,看着表哥那憨实的脸,道:“大概也没了。二团阵地一天之内落弹十二万发。你们侦察连如果是跟着二团,那肯定渣也不剩了!”
表哥听完便去看赵泽,赵泽却在给菜地班打电话。
老广已经回到了菜地班,他比赵泽这两天轻松多了。坐着老乡的驴车一路晃荡了几十公里,路上喝井水,吃油馕,村支书还特意给他包了一大块玛仁糖,一路上吃得满嘴都是,让他轻松写意地脱离了战场。他和赵泽约定好了,一旦腾出手来,就约定汇合地点。老广听说抓了个孙笑生,在电话那头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都能被你们抓到,那可真是太蠢了。
紧接着,老广说道:“马德明昨天打了个电话来,问了菜地班的情况。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之后,感觉他也没什么表示,就很冷淡。咱这事,没做错吧!?”
“你管他呢!整天一副欠他钱的样子!”赵泽脸上颇为不屑,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我们又不是为了他马德明。”
“但这事,能让我们回战斗班呐!”老广脑子转得很快,催促道:“老郭走了你就是班长,我们好说歹说,也算是立功了,你说是吧?给不给我们个集体三等功什么的,我也不稀罕,但用这事当做我们回战斗班的筹码,总不至于过分。你得去说说!”
赵泽有些犯踌躇,脚底下扣着沙地,都扣出了一室三厅来了。说实话,他不太想去求马德明,这人蹬鼻子上脸。作风做派不像是个一连之长,倒像是哪个深闺里跑出来了个怨妇一般。就记着自己男人不行,口口声声都是挖苦和嘲笑,嘴脸尖酸刻薄,一棍子敲在他脸上,都打不掉那脸上写着的“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的死样子。
那厢边表哥又看了过来,廖参谋正在询问一辆停下来的吉普车。
“去哪啊,兄弟?”
那车上坐着几个防化连的,“过河,去二团。”
廖东顿时喜笑颜开,“正好正好,我也去……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奸细,我军务科的……这是我的军官证……”
防化侦察车上的几个兵同时看向了表哥,当即便有同年兵认出了这是一个新兵连出来的难兄难弟,于是班长呶嘴,“上来吧!”
廖东一张晒得通红的白嫩脸上瞬间就笑出了花来,他转身拍了拍表哥的肩膀,“我就先走了,回头演习完了,我请你们喝酒!”
表哥敬了个礼,廖东也正经八百地还礼,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赵泽,远远地挥了挥手。
“走了啊!”
赵泽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扬了扬。廖参谋便钻进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表哥目送着那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身下到野战救护所的帐篷边,赵泽刚好打完电话,问他:“他们去哪的?”
“去二团的!”
赵泽叉着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个电话不打了。让他们把侦察连要的东西都带过去,总好过自己跑一趟。老广不要他回去接,自己要坐车过来,可等他顺着公路跑过来汇合,怕是都晚上了。
这里不断有伤病号送来,一群一群,大呼小叫的,医生和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充分证明就算是演习,前线也十分辛苦。那些脑子不好使的,有半夜起来撒尿脑子不清醒找不到地窝子结果一脚踩空摔骨折的,有端着枪在前面走着,后边装甲车倒车一屁股给撞断了肩甲骨的……
还有在阵地上磕着碰着的,和敌人白刃战被一枪托砸脸上的……
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两人蹲在路边正感慨这世道兵荒马乱,当个太平兵总有一种赶上了世界大战的错觉。忽然瞧见不远处来了一辆吉普,还挺眼熟。赵泽定睛一看那车牌,南N34567。
老熟人了!
表哥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赵泽却蹲那没动,只拿眼睛瞅着那车从公路上缓缓地开了下来,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那吉普的车窗摇了下来,里边伸出了个戴墨镜的脑袋来。
“你两个在这耍球呢?还是脑子被晒爆了?蹲大太阳底下是想成仙呐?”
“连长!”赵泽起身敬了个礼。马德明也不管在哪,拉了手刹摘了墨镜就走了下来,随手一展,脑袋上多了一顶奔尼帽。
“下来吧!”他拍了拍车门,似乎车里还有人。
赵泽探头看去,却见里边歪七扭八还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不认识,还有一个却让赵泽感觉到了一股晦气油然而生。
李昭,满面干涸的血渍
半躺在那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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