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和古本山离开了办公室,金海低声对江冬说:“听说是奉天府过来的投诚分子,变节分子一个,有什么好猖狂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古本山古参议上任伊始就开始给刑事二科安排了许多工作,急于做出成绩,要求刑事二科对冰城的大小巡查旅馆客栈,贸易商行,彻底排查,登记造册,还有一项就是对全冰城的药店药铺进行排查,由第五刑事组负责。
按古本山的说法就是已经有大量的违禁药品流入松江郡外围的山区,流入盘踞在这些山区的北满松江义勇军手中,必须大力追查,而且要求这项排查秘密进行,不能泄露排查的机密。
谢普把需要排查的药铺名单抄写了几张,每人一份,警告说:“这个名单人手一份,不能弄丢了,这属于军事秘密,谁弄丢了谁负责。”江冬拿起长长的药店排查名单看了看,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和善大药房,松岸大街甲二十三号。
江冬一看到这个名字就头疼,但也没办法,这是林泽秋临走时交代的,而且自己要想和林泽秋联系也要通过和善大药房,他拿着名单想了想,有了一个办法。
“谢警长,我有个请求”江冬站了起来说:“松岸大街这一段我比较熟,我在经济调查科时就负责这一段的药店管理,松岸大街由我负责吧。”谢普对于这些药店没有印象,对于那些药店在松岸大街上也没有概念,回答说:“好吧,你和金海负责松岸大街,注意要保密,发现问题做好记录,必要时也可以采取措施。”
天气炎热,没有一丝云彩,和善大药房在松岸大街中间,江冬和金海穿着厚厚的警察制服从最东侧查起,一家一家药店的排查,江冬故意查得很认真,每一家都要反复核对账物是否相符,认认真真的做着记录,临近中午才查到松岸大街中段。
江冬和金海都是一身大汗,金海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埋怨道:“兄弟,干什么这么认真那,莫非你也想当警长不成,那个变节分子的话对你就这么好使,那些反满抗日松江义勇军,就在木兰山里,他怎么不去抓,净瞎折腾。”
看看快查到和善大药房了,江冬说:“金哥,我认真点,不是怕有人来复查吗,如果有漏洞被复查出来,咱哥两都有责任,这样,中午我请客,一瓶二锅头,一家一半,不许耍赖,走吧。”
两人走进了一个叫“老嘎鱼馆”的小饭店,店里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伙计看到有人进来,赶紧过来高兴的招呼道:“欢迎二位警官,点点什么,我们这江水炖江鱼最有名。”江冬说:“江水炖江鱼太没有滋味,给我们炖一条大狸子鱼,里面多放点五花肉,还有粉条和白菜,再来几个小菜,一瓶二锅头,快点”。
望着满满一瓶二锅头,金海头有点发晕,咧咧嘴说:“江冬,你知道我酒量不行,喝了这些酒我下午什么也干不了了,下午还得去盘查哪”,江冬回答:“金哥,难得今天高兴,喝完酒你就回去睡觉吧,反正没剩几家了,我自己查就行了,查完我做好记录,放心吧,晚上下班我回单位点个卯”。
金海感激的说:“兄弟谢了,哥哥我就不客气了,天气太热了,我正想回去休息,要不是你认真我早走了。”
几杯二锅头下肚,金海说:“江冬,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认真盘查吗,就怕真查出事来不好办,难不成我们真去古本山那里告密,那这家人家就完了。”
金海看了看周围,伙计们都离得很远,又低低的声音说:“听说这些人都要送到松江东南平房镇的一个医疗基地去,在哪做人体试验,不知是真是假。”
金海的话,让江冬冷汗直冒,他马上想到了刘老师父女,他们会不会也被送到平房镇日军医疗基地去了,哎,老天爷保佑吧,于是很庄重的说:“金哥,兄弟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发现问题也不会纪录的,更不会去古本山那里告密,为了我们哥俩还存在一点善心,干一杯。”
下午一点多钟,江冬推门走进了和善大药房,坐在问诊台里的掌柜谭明看到江冬进来了,有点惊讶,一看就是有急事,忙站起来想打招呼,江冬向他摆了摆手,装作没事一样慢步走到谭明跟前,大声说:谭掌柜,我来是例行检查,把你家的账本拿出来,把库房也打开,我要查查。”
江冬又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有几个顾客都距离远,就低声说:“谭掌柜,这次是秘密盘查,来的很突然,重点盘查治疗枪伤刀伤的药品,你的药库里有没有上次的班尼西林了。”
谭明回答:“现在库里没有班尼西林,但有一批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几十箱哪,也不好办啊”。
江冬听说药库里还存放着几十箱的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气得头皮发麻,真想甩手不管了,心想,林泽秋啊,林泽秋,你要干什么,存这么多的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难不成你真要开一所野战医院吗,幸好我早有准备,及时把金海支走,真是一对财迷夫妻,要钱不要命了,简直就是一对奸商夫妻。
江冬平复了一下心情,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没办法呀还得帮她想办法,无奈的对谭明说:“谭掌柜,留下两箱我做记录,其他的赶紧处理,马上,说不准什么时候特务科也来追查,你这里存这么多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会出大麻烦的。”
谭掌柜说:“不好处理,现在出城盘查的很严,我试了几次都没出去城,这两天我正想找你想想办法”。江冬心想:这么多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如果被查出来一定会当成反满抗日分子处理,看来这个古本山早有意识,这个人不简单哪,问题看得很准,必须马上处理,夜长梦多。
“还是我想想办法吧”江冬无奈地说:“你们店里有电话吗?”
谭明赶紧说:“有,有,在楼上经理室,跟我来。”
“西关警察所吗,我找顾警官顾所长。”江冬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江警官,久违了,对象处的不错,听不出我这个媒人的声音了。”
江冬听出电话那头是顾涛,就说:“顾哥,今天是你值班吧,我表姐有点货要出城,方便吗,其他事见面再聊。”
顾涛提听出江冬的声音有点急促,回答:“今天我值班,要快点,我也接到通知下午四点之前关闭城门。”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吹得马路上的柳树、杨树“唦唦,唦”作响,办公室内的窗户也被吹得“哐当,哐当”直响,冷风瞬间吹了进来,江冬被冷风吹得一打哆嗦,他赶紧站起来把窗户关好,风雨欲来风满楼。
金海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神秘地说:“江冬,你知道吗,咱们谢警长挨了古本山的训斥,说他办事不力,查了几天什么也没查到。”
江冬有点心惊,他想到了几天前弄出城去的几十箱的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问:“古本山为什么训斥谢警长,没查出来说明没问题呀。”
金海神秘的说:“听说这个古本山很有来头,原先是山城政府方面的人,才投过来不久,他在山里松江义勇军内部,有自己的关系,发现有一些治疗刀伤枪伤的药品,主要是纱布医药棉花和消毒酒精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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