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把手机电筒怼向村长,在光线与暗黑交错的边界处,瞥见他铁青的脸色,暂时决定相信他。
她知道在村长这里挖不出更多的线索,索性回村去等谢澄明的消息。
此时正是凌晨1点,一天之中至阴之时。
村长看不见坟场的那些飘忽的脏东西,只是紧紧地裹着棉大衣,一个劲地哆嗦,深入骨髓地冷。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祖坟的地界,身后不远处,刚才消失无影的守墓老头儿突然又冒了头。
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旱烟,吧嗒吧嗒抽着,忽明忽暗的烟嘴似来自幽冥的鬼火。
苍老而褶皱的面容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没有一点浑浊,带着老人不可能拥有的清亮。
正紧紧地盯着林菲他们远走的背影。
忽然,老头儿吐出一口烟圈,高深莫测地笑开:“欢迎你们来张家村。”说完,转身消失在坟地中。
林菲回到村长家时,谢澄明的屋子黑着灯,估计他是还没回来。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林菲实在有些累,决定不再等他,有事儿明天再说。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觉她睡得很轻,并不解乏,而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像一个旁观者,来到一处农村的砖瓦房门前,屋内跪着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女人。
那个女人年纪不大,但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她正在求饶:“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婆婆,我嫁进来一年,任劳任怨,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真的不知道。”
“当家的,我不该偷吃白面馒头,可我实在是饿啊,我真的扛不住了。”
“公公,我努力,我一定努力,不要打了好不好?”
梦中的女人似乎在被围殴,她哭得伤心,喊得凄惨,求得哀切,可围殴他的人始终没停下手。
林菲努力想看清楚打她的人是谁,奈何除了能看到那个被打的女人外,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化的,白蒙蒙一片。
林菲想要靠近,却靠近不了。
她睡得浅,知道自己可能是梦魇,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精神,左右了自己的梦境。
如果真是那样,说明左右她梦境的‘东西’能力不小,或者说怨念不小。
那个女人一直被打,身上的淤青越来越多,有几处还破了皮,她的叫喊声让林菲头痛欲裂,仿佛被打的是自己。
这种共情是被强制的,林菲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女人内心的绝望和恨意。
“呼……”就在梦中的女人被拳打脚踢直至昏迷的瞬间,林菲猛吸一口气,一下子挣脱出梦境,坐起来。
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背后传来丝丝寒意,刚才的共情似乎还没消失,全身都疼。
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窗外天色,冬日的早晨,天刚蒙蒙亮,肯定还不到7点。
外面的风小多了,天地仍一片寂静。
顾不上浑身不适,林菲将被子披在身上,皱眉不解地自言自语起来。
“难道梦里的女人就是张顺子的老婆,可是不对啊,她不是刚结婚就跑了吗?”
如果按照昨晚听到的张顺子老妈话里的意思,新娘应该是刚结婚就不见了,可梦里的女人应该已经结婚有一段时间。
林菲想起那句‘嫁进来一年,任劳任怨’。
“头疼!”她使劲揉着太阳穴。
就算与恶鬼正面碰见她估计自己也不会这么郁闷,可现在,前后得知的信息根本对不上。
可这个梦境很真,她相信自己不会随便做这种梦,一定有更深的意义。
简单洗漱后,换了身干衣服,林菲接着微亮的天色,敲开隔壁的房门。
“你怎么才开门?”我还以为你死屋里了。
林菲敲了不下十分钟,整个人都快被冻透了,才看见打着哈欠,顶着一头呆毛来开门的谢澄明。
“早啊。”谢澄明整个人迷迷瞪瞪,侧身请她进屋。
林菲无语地看他,直奔主题:“你昨晚在张顺子家打探到什么线索?”
“线索?”谢澄明挤了牙膏刷牙,嘴里含糊着,忽然正了正色,然后明显心虚地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那老妈神叨叨的。”
林菲虽然认识他不久,但基本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性:“我离开之后,你该不会是直接回来睡觉了吧?”
从谢澄明略低的头和飘忽的眼神中,林菲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腾地一下窜起火来:“你这家伙,让你查线索,你直接回来睡觉,你可真会……”偷懒。
敢情昨晚她回来,看见谢澄明屋里黑灯,不是因为没回来,而是人家早歇了。
面对林菲能吓死人的脸色,谢澄明三下五除二漱了口,舔着脸凑上去。
“别气,咱们昨天刚到,不急于一时,我一路开车也够辛苦的,一会儿咱们就去张顺子家,直接了断地问,也一样。”
“也一样?”林菲瞪着眼睛,**得这一趟来,谢澄明没打算出力,只是来陪同。
“一样,一样。”谢澄明声音越来越小,笑得却更加灿烂,要比脸皮厚,他堪称一流。
林菲懒得计较,准备另辟蹊径:“要不要找当地的阴差问问,你应该是可以调动他们的吧?”
自己刚来,对怎么和底下的人联系还不清楚,这个只能靠谢澄明。
谢澄明挑眉,似乎对这个提议有点异议:“我们就是阴差,还是更高级的那种,还是自己查吧,什么都问当地的阴差,会被小地方的阴差瞧不起。”
林菲啧了一声:“怎么,阴间也来这一套,搞地方歧视?”这难道不是最快了解情况的方案吗?
“不是歧视,是丢不起这个人。”谢澄明为难地挠了挠头,弄得黄泉事务所跟什么了不起的机构似的。
“明明可以快点结案,非要整官僚主义。”林菲白她一眼,瞅着他脑袋上那几根立起来的呆毛就直冒火。
谢澄明嘿嘿一笑,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其实吧,这事儿……”
“啊!啊!当家的,快来啊!”谢澄明刚开口,二楼的另一侧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然后就听见张嫂近乎贯穿耳膜的尖叫:“死啦,死啦,快来人呐!”
谢澄明立刻正色,和林菲对视一眼,两人飞奔出门。
几秒钟之后,就出现在出事的那间屋子里:“怎么回事?”
林菲刚问完,一股不寻常的腥臭味道就冲的她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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