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处,一位身形孱弱的兽人少年微微蜷缩着,因为疼痛,腰板不复挺直。
他抿着嘴角不让血迹溢出来,再等等就好了,等疼痛感消失就好了。
可额头上的青色脉络却越发明显。
痛感一股股蔓延积聚,直到顶峰,莫言狠狠的颤动了一下身子,消散又集聚,如此往复。
莫言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睛,首领,林逡,和祭司都不见了,只有师傅在守着他。
“师傅...”说话间,呼出的血腥味越发明显。
“莫言,你已经证明了,芊芊不会有事了,安心。”
巫医嘴里沉稳的安慰着,手却略显慌乱的煮着药。
第一次痛恨自己医术不精,莫言幼时他治不好他,现在他更治不好他。
屋内有两口石锅,一口他正煮着药,另一口里...放着大量的樊花叶,从叶面的颜色来看是用大火沸水煮透了的。
地底下是散落的香包,莫言给黎芊芊的那只,而在昨天黎芊芊上交给了首领。
莫言在首领,祭司,和林逡面前,把香包混合着那些药材装满了樊花叶,樊花叶虽可致使兽人死亡,但一定要用足够的量,万幸他送芊芊的香包,还不足以。
“把它喝了,会减轻你的痛楚。”巫医端着药,递到了莫言嘴边。
药混着血水,进入食道,真的挺难喝,自幼他就不喜欢,可他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莫言...”
“你去凌川吧。”巫医道。
他并不是跟莫言商量。
“我把你的名字递了上去,你就算半个凌川的医师,他们会为了调养身体的。”
莫言睁着眼眸,眼前的场景看的不是很清,去凌川吗?
去了也好,就是跟他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
“不可能!”林染大叫着。
“首领,谁帮的我?”黎芊芊看都没看疯癫的林染,语速快了几分,略微急促。
“莫言,他为你试的药,你香包里樊花叶的药量并不足以致使兽人死亡。”白峰道。
“试药?试、药?”黎芊芊直视着白峰,再一次确认。
“不足以致使兽人死亡?那个兽人?”一时间她连感觉说话的声音都无力了起来。
“莫言他还活着。”
白峰平淡的眼眸泛起了些微情绪,不在看向黎芊芊,转身向大众宣布,“黎芊芊无罪!”
林染看着白峰,瞳孔因为震惊不断放大,她慌乱的摇着头,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用自己一切换的,竟只是这样的结果!
林染挣扎着想要下来,林逡却没有放开她,只是再林染耳边低声道,“莫言是在我,首领,祭司面前一起试的药,害你的不会是黎芊芊,染染,你冷静点,舅舅一定会找出凶手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又何尝不痛。
“舅舅,就是黎芊芊,就是黎芊芊。”
林逡知道现在的林染完全就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的状态,只得强行拉着她走。
林染一口咬在林逡手上,往黎芊芊的方向奔去,她怕什么,看着周围兽人看她一脸同情惋惜的模样。
林染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她只有这一次疯癫的借口,单单一个莫言去试药,怎么够!
黎芊芊站在那里,抬眸间看向林染,那模样救像正等着她来,风云变化间,黎芊芊掐住林染的脖颈,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黎芊芊!”
“黎芊芊!!”
“染染!”
兽人群慌做一团,连忙上来想把黎芊芊和林染扯开。
林染不断拍打着黎芊芊的手臂,生产完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她对上黎芊芊的眼睛,黎芊芊是真的要杀了她!
她怎么敢!
黎芊芊靠近林染耳边停了几秒,随后把林染甩落在地,声线很凉,“林染想伤我,我正当防守。”
她看着一脸狼狈的林染,人性这个东西,她不要了又如何。
“......”
众兽人没说什么,毕竟他们确实看在眼里,只有赶过来的林逡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林染的心剧烈的跳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黎芊芊刚才留在她耳边的话,反复响在耳边,‘只要你在川达一天,我每时每刻都能想办法要你的命。’
林染攥紧了自己身上的兽皮。
黎芊芊不想在浪费一秒,“莫言在巫医那?”
白峰点点头,对刚才黎芊芊的行为不做评价。
黎芊芊赶到竹屋,满室的药香味包裹全身,干草上血迹斑斑,莫言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巫医打着手势,要黎芊芊安静。
“莫言刚刚睡着了。”巫医压着声音。
黎芊芊点点头,脚步放的急轻,坐在莫言身边,“我守着他。”
巫医把热水和给莫言擦拭的兽皮全交给了黎芊芊,看着他们摇摇头就走。
黎芊芊一只手跟莫言交握,掌心对着掌心,她用目光临摹着莫言的面容。
头低垂下去,与莫言额头相贴,她在恐慌。
这一觉莫言睡的挺久,直到傍晚
他眼睫微微颤动,入目就是黎芊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
“芊芊。”他唤了一句,只是音量极低,扯动着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
黎芊芊看着他,嘴角抿直。
“芊芊陪着我睡觉好不好。”莫言肆意的提着要求。
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芊芊面上一闪而过的高兴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次面对芊芊的冷脸,他竟一点也不慌张了。
“好吗?”
“好。”她道。
她没化成兽形,侧着身子跟莫言一同躺着,干草上血腥味和药味结合,黎芊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现在不痛了。
他们靠的很近,呼吸交缠。
“芊芊...”
“亲我一下,好不好。”这个要求一出,莫言的脸还来不及泛上红色。
黎芊芊的吻落在莫言额头上,这个吻代表着守护。
莫言金色的眸子亮了几分,高兴却又伴随着失落。
“乖乖睡觉。”
“好。”
几天下来,莫言一直在修养着,这几天他缠黎芊芊缠得很紧。
然而几天后。
黎芊芊突然冲进巫医家里,“莫言呢?”
正在忙着整理药材的巫医,只是淡淡道:“他去凌川了,要我先不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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