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林枫的问话,霜儿和苏南倾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都反应过来了。
的确是这样,在整个大夏虽然交通还算是便利,路上有各种马匹车辆,水路则有江船。
甚至像一些特殊的势力,还有只供他们自己门人使用的飞鸟、翼兽这样的飞行工具,但是身为江流儿这样的普通人,想要从几百里外的南郡来到他们栾溪县逃难,想必一路上肯定是困难重重的。
先不说这山高路远的,她一个寻常女子没有分文,该如何凭借一双肉脚走完这么多路了。
就算是一路上,她能吃苦,忍饥挨饿地赶路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整个大夏的境内,可还是有数不尽的土匪和地方势力存在的啊?
当今的朝廷,皇帝根本就没有了当初先帝的那种治理天下的气魄,荒废朝政已经许多年了。
各地的官员开始遇到一些山匪在他们的辖地作乱,还会写写奏折向朝廷上报求援。
但是时间久了,一直都得不到回应,当地的官府府库的银子也有限,不可能自己征兵去围剿山匪。所以久而久之,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发展壮大了起来。
像斗宗、剑宗周围,因为有这两大门派的镇守,山匪不敢作乱,老百姓们的日子还好一点。
离开他们两家,不需要多远,只两百公里开外的距离,就已经不是太平盛世了。
那会儿要是普通的商贩,出行不带上一两个保镖的,不需要走几十里路,保准什么商品货物还有随身的金银细软就都得被山匪给劫了去。
如果敢反抗,甚至是连他们的小命都有可能会因为走商而交代在土匪手里了。
所以,当前这种世道下,在大夏所在的这片大陆中,镖师才是一份非常好的营生。像斗宗和剑宗这种江湖上的超级势力自然是不必多说,都有自己的镖行。
斗宗更是盘踞了整个西北商路,扶持起了林陌野管辖的西北商会。
所有穿梭往来于西域沙漠和大夏的商队,到了那里都要听从他们商队的安排,用多少镖师就要给多少的工钱不说,商队贩卖商品获得的利润还得再叫西北商会分走两成。
然而即便是这样,巨大的贸易需求还有利润,还是叫天底下的各种商队去西北沙漠这条商路垂涎,每天前往西北做生日的商人更是趋之若鹜。
所以才会找来平西王还剑宗宗主他们在幕后这么眼馋的。
更何况,江流儿还是一介女流,独自行这么远的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在任何时候,大夏人的眼里,女人的名节都是最重要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没从子。
虽然大夏整个社会的风气并没有林枫上一世,身为刘禅的时候那么封建保守,但是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不随便在街上抛头露面,这也是一种常识。
穷苦家的女孩子大多能给家里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找一户条件更好的家人嫁了,哪怕是给有钱的员外当一个外室,也比让她们出去做男人的活计强的多。
所以像江流儿这样的厨娘,虽然整个社会的风俗中是允许的,但是在整个大夏的境内都非常罕见。
更不要提她天生资质也不错,稍微经过了霜儿苏南倾的一番打扮,就已经如此美艳动人了。
这样有诱惑力的女孩子,从遥远的南郡步行几百里,来到他们栾溪县避难,一路上所要承担的风险那是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真的在南郡活不下去了,她是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见到霜儿和苏姑娘都不约而同地重新看向了自己,尤其是林枫都已经开口问她了,江流儿觉得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了。
“恩公,您有所不知,小人之所以从南郡来到栾溪县避难,实在都是出于无奈。南郡本来是咱们大夏粮食的重要产地,素有‘大夏粮仓’的美称,小女原本家境尚可,父亲在我们郡城里也是经营一间不大的饭铺,家里的生活靠着饭铺客人的光顾,不能说是衣食无忧,基本上倒是不会像普通人那么挨饿。”
“我们江祖辈为厨,又从祖上就传下来的拿手菜。在我们南郡还是小有些名气的,多少本地的达官显贵家里招待贵客,都会请我父亲前去府上做他的拿手菜。”
“所以为了不让江家的手艺在我这一辈儿失传,小人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厨,方才能做出这么让公子赏识的菜来。”
江流儿说到这里,林枫为了表示认可,也同意地朝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又继续说道。
“小人自打记事起,南郡就一直风调雨顺的,罕有什么天灾人祸的。郡城外面又像咱们栾溪县一样,有一条大河穿过。即便是遇到一些雨水少的时节,当地的农户也能开渠引水,顺利度过旱情的。”
“可是不知道这几年却突然怎么了,本来降水颇多的时候,都没有雨水,连续几年,就连那条穿郡而过的大江都见了底了。本地农户们种的庄稼经常欠收,当地官府储存的那些存粮本来供应当地百姓都有些困难,朝廷却还要逼着老百姓纳粮,当地的农户便开始经常有人因为吃不饱饭,来郡城里乞讨了。”
一边说着,江流儿一边像是回想起了过往经历的苦难,不由得刚才初见到几个瘟鬼恩人的激动情绪也开始变得低落了起来。
“一开始,郡城里的善人还在家门口开粥棚赈济这些前来乞讨的乡下人。可是时间久了,富人们家里的存粮也有限,能佘粥的富户就越来越少了。”
“那些灾民吃不饱饭,就只能往其他州县去躲难。走得早的,还有些力气能够撑到临州临府的救济。走得晚的,大多都因为没有体力走那么远的路了,最后只能在路上活活的饿死。”
“小人家里本是做饭馆的,父亲的手艺又被大家认可,当时还是颇有些积蓄的。不至于那么早就像那些靠天吃饭的那些农民们,要那么早就背井离乡。本来是想着等秋天周围田里的麦子收了,能够拿钱去收些屯着过冬,可是哪成想...”
说到这里,江流儿似乎是真的想到伤心的地方,一圈一红,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是林枫毕竟是听到一半儿呢,正在关键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知半解的。见江流儿声音哽咽,也不好意思问她,便将目光转向了五个小鬼儿。
“后来怎么了?南郡那边难道麦收的时候,又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本来几个小鬼儿刚才惹祸暴露了它们的身份,就怕林枫责备林枫责备它们五个呢,这会儿听到主人的询问,杀人鬼就立马带头,接着江流儿的话向林枫解释起当时在南郡发生的情况来。
“报告主人!小的们虽然不是在南郡饥荒刚开始的时候就到那里的,不过等我们到了,还是调查出来了不少东西。当时好像南郡麦子快熟的时候,突然从南边飞过来了一大批的蝗虫。所过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就连树上的叶子都一并被吃光了。当时南郡的老百姓想要收粮渡饥荒的,就都因为这些秋粮颗粒无收,饿死的饿死,逃亡的逃亡,死在路上的也不少。这才把我们地府里的判官们都给惊动了啊!”
杀人鬼说到这儿,财殇鬼又抢着它的话证明道。
“对对对!我记得当时我们到了南郡,周围方圆几十里的树皮都叫那些饥民给扒光吃干净了!一路上倒在地上的灾民数不胜数,因为饿死,变成白骨的饥民更是到处可见,我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拘了好多游魂野鬼回地府交差,当时负责管理我们判官还因为这个,训斥了我们一顿呢!”
一说到被训斥,火葬鬼觉得自己也有发言权了,不能林枫疑惑地问它们便抢着答道。
“嗯嗯嗯!当时判官说,我们一次带回来的孤魂野鬼太多了,他光是登记造册就得写好几本。说我们这是光顾着自己邀功,不管他这个当上司的死活。叫我们下次再去拘魂,眼睛放亮着点儿...还说,我这个火葬鬼是徒有虚名,干嘛不把这些连地府都关不完的游魂野鬼放把火给烧了,还用带回去给他找麻烦...”
说到这儿,火葬鬼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脸无辜地低下头去。
“我给老哥作证!它可是冤枉的!当时我们不是没烧,能烧的那些恶人还有奸商的灵魂,我们都给烧了,只是那些在路边为了孩子能吃上口饭把自己饿死,或者是为了让爸妈能逃难有口饭吃,自己一路上忍饥挨饿的游魂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看它们可怜,觉得它们就这么游荡在世间入不了轮回实在是有点太惨了,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将他们都带回地府了...”
几个小鬼儿轮番这么一解释,林枫这才清楚了南郡发生饥荒的大概。
“奇怪了,这么大的灾荒,朝廷竟然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按理说,不是应该昭告天下,让其他临近或者有粮的州府接济这些灾民的么?就算是不去动用百姓的力量赈灾,官府和军队也应该沿路开仓放粮,让逃荒的灾民尽量都能有口饭吃么?可是关于南郡的这些情况,要不是你们和江姑娘跟我说,连我这个斗宗少主都还一无所知呢啊?”
不清楚这么天大的灾祸,官府居然能够封闭消息,让自己都无从得知的林枫心中不解。
然而他的疑问刚一说出口,江流儿后面的回答,却让整个屋里所有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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