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位姑娘，这立字据的提议可不是我想出来的啊，您怎么能把矛头指向我呢？再说了，我也没有强迫您家公子吃这个江厨师做的菜啊，就算是他的身份是当今天子，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的，咱们也得讲道理么不是？”
被霜儿刚才态度强硬的话打断，那姓秋的掌柜朝着林枫他们这边又看了一眼，倒是也不气也不恼。
本来么，他劝也劝过了，就是林枫非要吃这女厨子做的菜。现在好了，这女厨子也和他们福临斋没有关系了，对方的身份显贵又如何？
真的不想吃了，那干脆就别签字直接转头离开就是了么？还在这里跟他们吧啦吧啦的争论这么久又是为何呢？
“好了霜儿，就是份证明他们福临斋无事的字据而已，你也不用那么跟他们较真的。”
林枫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是能看得出这个掌柜的小心思的。猜到对方之所以又节外生枝，非要提这么一嘴签字据画押的事儿，就是想恶心他的。
让他知难而退，不想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自然是那冒险吃蝲蛄的事儿也就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真是这样的话，林枫刚才争取了那么半天，不就白费功夫了么？
“掌柜的，就听你的，既然是我非要吃这一口的，就算是给你们字据也无妨。”
小小的计谋没有得逞，那掌柜的听过林枫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
不多时，那跑堂的伙计便从柜台上替他取来了笔墨和纸，他草草拟好了一个字据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就叫把纸笔交给了那个姓江的厨娘。
“喏，你要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在这里画个圈儿，按个手印儿就成。到时候真吃出了什么事儿，我能拿这张字据去县老爷那里证明我们福临斋的清白就是了。”
没想到这时候还被这个油滑的掌柜的鄙夷了一句，那个脾气火辣的厨娘直接白了对方一眼，就从他的手里一把将笔杆子给夺了过来。
“真是狗眼看人低，谁说老娘不会写字了？看好了，这就是老娘的名讳，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道蝲蛄火爆你们栾溪县的大街小巷，到时候你放着好好的发财路却放跑了，一定让李后悔都来不及！”
说罢，她就在那个掌柜的名字后面，洋洋洒洒地写上了三个大字。
“江...流...儿...这个厨娘的不光人有意思，连名字也这么有特点。”
暗暗在心中称赞这个新认识的厨娘名字取得好，林枫笑吟吟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这个厨娘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位公子，您真的要签这个免责的字据么？”
似乎是询问，又是在说出她心中的不确定，林枫直接二话不说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从她的手里接过那根蘸饱了墨汁的毛笔。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我是真的好奇你能把这人人害怕的蝲蛄做出什么味道来。一会儿你可得加把劲儿，好好让我看看你的厨艺怎么样哦。”
一边说着，一边他就要在江流儿三个字的后面，也签上自己的名字。
“公子！您先别签！”
哪知道霜儿的一声惊呼，却打断了他手上的动作。
周围所有的人都齐齐看向了这个表情焦急的小丫鬟，而霜儿却左右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苏南倾甚至是那个刚结识的穷书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哎呀！苏姑娘，你不劝劝咱们家公子么...这字真的要是签了，真的吃坏了，我怎么回去跟宗...跟咱们家老爷交代啊！”
哪知道苏南倾却似乎是并不像她那么着急，悄悄的用手拉住了对方的小手，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霜儿姑娘，你忘了当初南宫师兄用毒香谋害咱们家少主的时候了么？”
虽然声音被她压得很低，只有霜儿一个人能够听到，但是就只是这一句话，冰雪聪明的小丫鬟立马就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连眼睛都一同亮了起来。
“对呀！当时南宫蓉那奇毒无比的毒香都奈何不了我们家公子，我这是瞎操的什么心啊！”
一想到当时林枫跟她解释，自己有和送她们两位姑娘的玉甲有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功效。霜儿此时悬着的心就不由得落回到了肚子里。
“嗯，公子有宝甲护身，吃这蝲蛄定然是中不了毒了的。就算是这女厨子说大话，手艺不行把这虫子做得太辣，或者味道又腥又土的，刚好也让他尝尝不听人劝的教训。”
随即她便暗暗打定了主意，不想在为这件事劝说林枫了。
“没事，公子，我刚才又改主意了，这字据您签就签了，就是主意自己的身份就好。”
见霜儿刚才变颜变色的，这会儿又反悔了，林枫实在搞不明白她整的这是哪一出了。
“什么叫这字据我签就签了，就是主意我自己的身份就好了？”
揣摩着霜儿话里的意思，林枫这才突然恍然大悟。
“嘶...对呀？！我可是堂堂的斗宗少主，这栾溪县就在我们斗宗隔壁，整个县城的百姓肯定是知道我林枫的名字的啊？我要是这么就把自己的真名儿给签在字据上，先不说他们还承不承认这字据的效力，就算是我斗宗少主的身份，便把他们给直接吓死了吧？”
“到时候还有谁敢给我做被公认为有毒的麻辣小龙虾啊？！”
立刻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林枫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的缜密心思来。
“既然是不能签真名，那我又该签什么名字，他们才能认可呢？”
迟疑间，林枫环顾四周，将目光扫过了穷书生此时在怀里护得紧紧的那本《宗门梦》的原本时，立马就有了主意。
“有了！就签这个！”
随即，便在江流儿的名字后面，歪歪扭扭地写下来四个大字：“右手很忙”，然后就把这签好名字的字据递还到了那个掌柜的手里。
“右手很忙？！”
不明所以的秋掌柜看着那比蚯蚓爬出来也好不到哪去的几笔烂字，认了好半天才认出了林枫写的是什么。
可是这四个字无论如何，他也是想不通是怎么能和气质这么高贵的一个富家公子的名字联系到一起的啊？
“敢问公子，这右手很忙四个字，又是有深意啊？”
没想到自己拿当初写《宗门梦》的笔名作为真名的替代，反而是给自己挖了坑的林枫闻言，就是尴尬的一愣。
随即立刻就强压住内心中的窘迫，一边讪笑着一边向周围的人解释道。
“额...这是我的笔名，写得顺手了，就随手签在字据上了。不过这名字，咱们栾溪县现在大部分人也应该都认得，掌柜的大可放心，我日后也不会赖你的账就是了！”
听到林枫的讲解，秋掌柜这才有些了然，不过仔细琢磨一下这四个字的含义，却实在想不出如此的笔名能有什么深意了。
“右手很忙？为何是右手，又忙的是何事呢？”
掌柜小声的嘀咕似乎是勾起了所有人兴趣，尤其是那个穷书生，此前没有遇到林枫的时候，他就因为这个笔名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听到林枫亲口的解释了，他便睁大了眼睛，一幅求知若渴地表情望了过来。
而霜儿和苏南倾也像这书生一样，一脸期待的同时望向了林枫，等待起他的解释。
害得林枫简直都想要挖个洞钻进地里去算了！
“我当初为啥想不开要玩儿这么个梗啊？现在下好了，这特么简直也太社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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