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玉似乎看见了肮脏的现实。
哪怕仅仅只是掀开桌布看见了一角，她的心灵也遭受着极大的冲击。
现实社会，比学校残酷得多。
这一刻，她也仿佛明白过来，自己这种人，跟刚才那位被扯着头发拉进包间的女生，今后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喂，你怎么了？”
张恨水见韩美玉整个人呆住，不由得用手摇晃了一下她。
“我想回去......我想离开这里......”
此刻的韩美玉，觉得无聊的教室，监狱一般的宿舍，简直就是天堂。
“我要学习！”
“我不要待在这里！”
韩美玉自言自语地说着，回头就要往回走。
可是通往上边的台阶，却突然传来影子。
张恨水意识到，自己下来这么久，上边的人应该有所察觉。
现在原路返回，就是找死！
他只得强行拉着韩美玉往走廊深处走去。
“怪不得周芹那么内向......在教室里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话。”
“怪不得她半夜总是消失，很晚才回宿舍......”
“怪不得.......”
韩美玉结合这里看到的环境，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东西。
不过据她所知，每个班级里，似乎都有像韩美玉这样的贫困生，怪不得这些贫困生的性格都出奇地相似。
原来她们背地里，都被逼得看这种事儿。
越往走廊深处走，左右房间两边的惨叫声，就越发明显。
“让你脱，你就脱！”
“你以为你还是学生啊？”
“学生怎么了？在老子面前一样得服侍我.......”
“臭表子，让你装清纯......”
各种污言秽语，如同精神攻击般，冲击着张恨水跟韩美玉的耳朵。
这里比普通的娱乐场所还要乱。
哪怕是蓉城最黄最暴力的娱乐场所，也是有规矩的。
客人不能无故伤害技师。
就算你是最底层的技师，也得自愿进来赚钱才行。
可是这种地方.......
就好像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来这里的客人，可以完全发泄内心变态的情绪。
而且供他们发泄的对象，还是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学生。
若不是张恨水见过太多社会阴暗面。
或许他的内心也会崩溃。
终于，在忍耐着行走了一段时间以后。
终于来到了地下KTV的正门。
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暴露在一台监控之下，虽然没有人去把守，可那铁门的材质和厚重程度，看着就让人没有打开的欲望。
那绝对不是，可以依靠暴力就撞开的铁门。
跟银行保险柜的门一样，结实，沉重，像一坨巨大的金属方块。
咚咚咚——
“开门，查房！”
后边儿，突然传来声音。
学校里的人，应该知道自己溜进来了，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排查。
韩美玉的心情也越发地紧张。
因为她觉得自己如果被抓住，也会跟这里的女生，落得一样的下场。
就在他们无可奈何的时候。
前方那厚重的铁门，居然打开了。
嘀嘀嘀——
地下停车处内部。
张蓝在铁门的密码锁上按下了一连串密码。
地下KTV就只有两个入口。
第一个是学校内部的保安亭。
第二个就是这里的地下停车场。
张娇此刻正带着人从里边儿搜索，自己则从外边儿开始排查。
或许是因为事发突然的缘故。
又或许是因为张蓝觉得这里是他的地盘，所以身边就没有带打手。
周芹自杀的事儿，让他的脑袋乱作一团麻。
现在KTV里又混进去一个麻烦的人。
他满脑子都是这些烦心事儿。
咔嚓——
随着铁门缓缓打开。
张蓝抬头看去，一张眼熟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个年轻人，而且是自己今天早上刚刚见过的年轻人。
“晚上好，张校长！”
张恨水主动招手给张蓝打了个招呼。
张蓝拍着脑子，回忆他的名字。
“你是......那个谁？”
张恨水连忙看了一眼张蓝的身后，他居然没有带打手。
“你忘了？咱们是本家啊！”
“你还收了我一万块钱呢。”
张蓝一下子记了起来。
“嗷~张恨水！”
只可惜，这大概是他今天晚上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
张蓝刚刚吐出“张恨水”这三个字，紧接迎来的就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一个快速而有力的刺拳，精准地打在张蓝的下巴处。
张蓝只感觉脑袋一晃，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
“你......对他干了什么？”
身后的韩美玉十分吃惊。
张恨水这家伙，打人似乎只要一拳。
跟一拳超人似的。
张恨水一边牵着韩美玉往外走去，一边解释。
“人在打架的时候，得好好保护你的下巴。”
“当拳头击中你下巴的时候，力道会传递到你的脑袋里从而引起脑震荡！”
韩美玉看着张恨水的背影，心里默默敬佩起来。
这个男生的一举一动，包括打架的方式都那么怪异。
“喂，你压根不是普通学生对吧？”
终于，韩美玉意识到了这一点。
张恨水没有说话，摸着黑跑出了地下停车场。
外边，刚好是学校围墙之外。
他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型通讯器。
“雪霏，快报警，我在高级职业学校.......”
......
半个小时后，一个个穿着浴袍，浑身酒么的中年老男人，抱着头从里边排队走了出来。
外边，停靠着七八辆闪着红灯的警车。
韩美玉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一辆警车的副驾驶上。
她的心情，虽然缓和了许多。
但却多了几分好奇。
抬头望去，张恨水正在跟一个警察轻松地讲解着什么。
那游刃有余的神态，完全不是一个学生所具备的。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尚武，你就是韩美玉对吧？”
突然，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官坐上了车。
韩美玉作为知情人，也得去警局做笔录。
“张恨水都跟我说了，你把你了解到的简单说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尚武翻开笔录，打算开始记录。
韩美玉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张恨水。
“你跟他.....早就认识吗？”韩美玉发问。
尚武抿嘴笑了笑：“那小子啊......我早就认识。”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尚武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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