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段极其悲惨的经历。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同情张翠。
但是乔纳森却无比鄙视地在她的简历上写下了一个“劣”字。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劣等人。
怪不得当年没有被教堂收养。
这种天生有疾病的人，生下来就是亏损状态。
可是侧头看去，乔纳森却惊奇地发现杰西卡竟然在张翠的简历上写下了一个“优”字？
他很吃惊，心里也很愤怒。
这明明是在乱来，明明没有把妈妈的命令当回事。
这样建立起来的数据模型，完全是一团糟糕。
不过乔纳森没有当场阻止或者发飙，而是在仔细观察杰西卡的表情。
杰西卡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愁苦。
眼神里释放出来的同情，几乎要蔓延整个房间。
很明显，她已经跟眼前的张翠产生了浓厚的共鸣。
一个到处都在讲情绪的女人，能做好这份工作吗？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优秀了.......”
杰西卡朝张翠点了点头。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张翠。
“我听说西华医院那边，有免费的治疗，我推荐你去看看。”
张翠听后，两只眼睛都散发出希望的光茫，连忙朝杰西卡点头答谢。
“谢谢.......”
“谢谢你看得起我......”
“我......”
张翠明显很久没有接受到别人传递过来的善意了。
作为生活的底层，她的生活只有自卑和阴暗。
从她一出生开始，就是这样。
但她就像一棵草，一棵坚韧的草，仅仅只是想要活着罢了。
哐当——
办公室的门关闭。
乔纳森并没有着急叫着下一位面试者。
而是侧头怀疑地看向了杰西卡。
“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面对乔纳森的质疑，杰西卡有些疑惑。
“什么？”
乔纳森指着杰西卡的电脑屏幕。
“你是不是给她的简历打了优秀？”
“这种垃圾人，也算得上是优秀？”
垃圾人？
听到这个形容词，杰西卡的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
“什么叫做......垃圾人？”
她的语气有些阴冷，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着严重的介意。
乔纳森在自己的心里，有着一套自己的评判体系。
他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我把人的评判体系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是外貌，穿着，礼仪。”
“第二是学历，智商，情商。”
“第三是事业，财富，影响力。”
“当三个方面都不突出的人，也被称之为垃圾人，我建议你也跟我学学，学学怎么分辨身边的垃圾！”
杰西卡顿时感觉心里不适。
这算什么？
把人跟商品一样，分列排布出来。
“可是，刚才那个张翠，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还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在我眼里她就是优秀的啊！”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你以为人人都有一个好家庭吗？”
“而且我们......”
说道一般，她突然想起，自己跟张翠的情况也一样。
都是被当作商品贩卖的孩子。
不过她的基因更加优秀一点。
所以才得到了教母的青睐。
而张翠这种天生带有遗传病的人，只能是被抛弃的命运。
“我真是服了你了！”
“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干这行工作，干万不能带着情绪！”
“算了，我看你那个样子都没有见过真正优秀的人，怪不得能看上张恨水那种垃圾人。”
乔纳森带着一种特有的高傲，斜眼俯视着一旁的杰西卡。
他无比鄙视着，杰西卡对于人的评价体系。
反而从电脑当中，精挑细选了一张，自认为不是垃圾的简历。
“下一个人，是我精心挑选的，你可以把他当作模板，看看真正优秀的基因是怎么样的。”
说完，就朝门口喊道。
“卢瑟，你先进来吧！”
杰西卡也把目光朝门口看去。
只见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整洁西装，气质儒雅，举止得体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发型是特意吹过的，上边还打了一层清亮的摩斯，既能定型，又能散发出一股香味。
他的皮鞋是牛皮定制，走起路来不会产生褶皱，富有质感的鞋子，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有高级感。
男人先是朝乔纳森跟杰西卡鞠了一躬，然后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双腿跟胯部平行，双手规矩地放在双腿上，眼神明亮地盯着前方，没有一丝猥琐的气息。
仅仅进来不到十秒钟。
干净，利落，有礼节的表情就深深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杰西卡也瞬间对这个人感了兴趣，将电脑里的简历调整到了他的那一页。
“我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律专业，目前已经从各大律所实习完毕，今天来应聘咱们公司的法务部.......”
卢瑟有条不紊地开始对着杰西卡进行了自我介绍。
他是个典型的海龟，虽然躯壳是东方人的模样，可是骨子里却透露出一股冒险和激进。
“等等......你的国籍已经更改了？”
突然，杰西卡注意到卢瑟的国籍居然是日籍。
他明明是在国内出生的，而且显示，被一家中产家庭收养。
当初因为定价过高，妈妈就没有把他收养进教堂。
如果卢瑟被妈妈收养进入教堂，现在说不定跟他们坐在一起呢。
只见卢瑟轻描淡写地来了句。
“日本国籍，可以让我办理更多签证，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图个方便而已......”
为了方便办理签证，就随便更改国籍？
杰西卡有些不解。
她很好奇，这样一个被收养过来的孩子，他的养父母怎么能供得起他去国外留学呢？
“你的父母呢？”
听到这个问题，卢瑟的脸上明显有些不适。
“我没有父母，是孤儿.......”
“孤儿？那你的养父母呢？”
杰西卡继续追问。
卢瑟脸上那股不适感，越发明显。
他连忙看向一旁的乔纳森：“这明显不是面试问的问题吧？”
“这些是我的个人隐私......”
乔纳森也很苦恼，杰西卡为什么偏偏要去追究卢瑟的养父母。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替杰西卡打了掩护。
“抱歉，我们公司有详细的背调，从父母家庭，到留学背景，都是背调的一种。”
见两个面试官都统一了口径，卢瑟也不好做隐瞒了。
“我本科毕业那年，跟我的养父母打官司，我把他们亲自送进了监狱......”
如此震惊的消息，跟雷电一样霹打下来。
让杰西卡和乔纳森都震惊不已。
“为何？他们虐待你了？”
杰西卡继续发问。
卢瑟笑着摇了摇头：“不，他们对我很好，他们是一对中学教师，至少在物质层面上没有亏待我......”
“那怎么......”
不等杰西卡说完，卢瑟接着说：“不过我偶然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有生理缺陷，自己是生不出孩子的，我也发现自己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发现我是他们买来的孩子。”
“在法律上，他们涉嫌拐卖婴儿，刚好那个时候我的论文也是人权法，所以顺手将他们告上了法庭。”
“而且我是给我自己做的原告律师。”
卢瑟说着，脸上还带着一丝骄傲。
似乎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自豪。
在大学期间，就能独立办理案子，对于法学生来说，已经很优秀了......
可是，这些事迹，被杰西卡听在眼里，极其地不适。
“可是.......他们也养活你那么多年......”
“你究竟是为什么......”
卢瑟冷笑起来：“作为一个法学生，如果我碰见不遵守法律的事儿，能坐视不管吗？”
“哪怕是我的养父母，他们犯法了，我也照样把他们送进监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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