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送走梁郴他们后,也打算回府。
刚掀了帘子,却见金珠立在外头。
她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珠笑着福身:“正好奉太太的命过来取些料子,就替姑娘看了会儿门。”
傅真闻言看了看外头,这才发现,整个后院干干净净的,从头至尾也没有个伙计来打扰过。
虽然她早就跟铺子掌柜打了招呼,也张成他们看好了,可是她过去毕竟没来过家中铺子,好多人都不认得她,她出面,又岂有金珠这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出面来得好使?
傅真不免有些愧意。
自己的事情,倒老是要劳驾宁夫人替她操心了。
她问:“母亲何在?”
“在万宾楼呢。”
新铺子的名字已拟好了,叫万宾楼,也快开张了,可傅真却直到如今都没去正经帮过忙。
听到这儿傅真便就往万宾楼去。
酒楼里几乎都准备妥当了,掌柜的正在指挥伙计调整细节。宁夫人则由苏掌柜等几个掌柜伴着巡视四处。
“四月十二就要开张,开张前一日,多放些赏钱,招引些人气。对了,邀请的那些贵宾的请柬,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苏掌柜说着,顺手取了张请柬过来呈上。
宁夫人刚接到手上,门口就有二掌柜拿着一封信快步的走过来:“大当家的,这里有封都察院送过来的信件,请大当家过目。”
听到“都察院”宁夫人立刻看得过来,接到手上一看,果然是都察院的文书封皮,连忙打开!
旁边苏掌柜瞧着也不由的提起了心,平民百姓最害怕的就是官府,而且此番来的还是都察院,怎能不让人提心吊胆?
“是好事!”宁夫人看完之后却露出了笑容,“是谢大人着人送过来的告知书,傅筠已经于今日早上举家离开京城去履职了。”
“太好了!”
掌柜们听到之后俱都欢呼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
人群外忽然响起了傅真的声音。
宁夫人抬起头:“真儿快过来!有好消息!”说完她把文书递过去。
傅真接过来一看,可不是喜事儿吗?
她笑道:“心腹大患除了,这不得庆祝庆祝?”
“说的是!”
宁夫人立刻吩咐:“苏叔,你让人去后院备几桌吧,最近大家也都辛苦了,开业在即,咱们先热热灶头,也犒劳犒劳大伙。”
苏掌柜立刻下去安排。
傅真瞅完文书道:“说起来。谢大人也颇为关照我们了,我们还没有郑重谢过呢。”
宁夫人闻言点头:“你说的是。论理,我很该亲自登门重谢一番,只是,听说这位谢大人鳏居,我去多有不便。真儿,天色还早,你就代我去一趟吧。”
傅真当下领命。
谢彰在京为官多年,加之祖上本就富裕,因此在京中置了府邸,就在顺天府不远的如意坊。
傅真携礼到了门前,差人叩了门,说了来意,门房客气地引她到前厅吃茶,原来谢彰刚好在家,才从衙门归来未久。
此时谢府的书房里,谢彰正与幕僚说话。
“李幸翰林出身,升任詹事府少詹事资历已够,既然礼部侍郎徐大人举荐了他,在下以为大人就不必反对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如今徐侍郎仕途正得意,入阁为相指日可待。大人何必去对他的锋芒呢?”
谢彰道:“你此言差矣。若我谢彰畏惧权势之人,岂非辜负了皇上此番金口玉言提拔之恩?我既为御史,怎能罔顾御史之职?
“当年我在祖父面前撂下重话,只身赴京就职,若不能秉持初心,岂非也要落得族中人耻笑?
“这李幸被人弹劾私行不检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的人,如何能前往东宫担任辅助之职?
幕僚沉吟,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皇上龙体染恙多年,直到去年西北战事平息,才有几分好转。
“此番及冠大典之后,宫中怕是也会让东宫立起威来,好为将来做准备。
“储君身侧,的确容不得马虎。
“在下这就前去拟好折子,代大人送去宫中。”
话到这里,门外有人禀道:“老爷,有位姓傅的小姐求见。”
谢彰纳闷了一下,立刻猜到是宁夫人的女儿,那个凭一己之力,和她母亲联手甩掉了渣男的小姑娘。
当下走了出去。
傅真坐在厅堂等待的时间里,顺眼打量着谢家这庭院。
这宅子倒算是建的不错,门庭宽阔,用料讲究,只是收拾的却不算十分整洁。
门窗多有斑驳之处,院中墙角处还有杂草和没扫净的落叶。
若说其主人拮据倒不至于,谢彰听说是他们大家族中的嫡支,家底肯定是厚的。
且看他们仆人穿戴也不粗朴。
那就是谢彰治内这方面有所欠缺了。
正想到听人说过谢彰的夫人已逝,后来又无续弦,谢彰自己又身居要职,管家之事只怕交给了下人。
正自暗忖着,谢彰就走了进来:“傅小姐久等。”
傅真连忙起身行礼:“见过谢大人!”
谢彰笑道:“你寻我有何事?”
傅真将带来的礼物送上:“几次三番蒙受大人关照,一直未曾致谢,民女特地登门拜访。些许心意,还请大人不要推却。”
谢彰看了眼面前沉甸甸的包裹,微笑着捋须坐下:“傅小姐可知本官已是都察院的御史?”
“知道啊!”傅真便再拜了一下,“倒忘了祝贺大人!”
谢彰道:“既然知道在下已是有着监察百官言行举止之责的御史,那这些东西,想必不用多说,傅小姐也定然会带回去的了。”
傅真知他性子耿直,也没料到他这般直接,再看他虽有微笑,但面色坚毅,定是有原则的人了,便也不再废话,起身道:“大人风骨让人钦佩,是傅真唐突了。
“民女告辞。”
傅真回到万宾楼,把情况跟宁夫人禀了,宁夫人颇有些过意不去:“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几方砚台加石头,收了又能如何?”
傅真瞅她一眼没吭声。
对她宁夫人来说,这些不值钱,认真算起来,那两方端砚就值两三百两银子,更别说那三颗鸡血石,放在外头谁不想争抢?
寻思了一下,她倒是想起来:“谢大人忙于公务,我看他家里挺潦草,似乎缺个治内之人。
“母亲真心想回报,倒不如看能不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宁夫人道:“这我能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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