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屹不太明白曲云初的意思,可毕竟是陆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只是抱怨道:
“陆二爷在这个时候离开,舍下你独自应对这个烂摊子,实在狠心了些,偏偏唐家伯父近来也愈发的叫人看不懂,不知怎的竟与那宋初元搅和在了一起,我在新月书院听来的话怕是他们要联合各方势力对付陆文谦和张锦年,知意你定是要小心些。”
“多谢知县大人提醒。”
曲云初云淡风轻的回道。
这事不过是意料之中的罢了。
自己和唐幼宁都惹恼了唐顺,唐顺本就对陆家没安什么好心思,他与宋初元沆瀣一气,想要对付陆家想来也是盼着陆家彻底败落希望分一杯羹的。
“府上琐事繁多,我就不留知县大人了。”
眼下陆文谦出门在外,介于谢君屹和原主这层关系,曲云初自然要与他保持几分距离,同他告辞后便回了凤雅阁去。
……
新月书院山长书室里,宋初元惬意的饮了杯茶,满面笑容的对唐顺说道:“听闻陆家眼下已经闹得鸡犬不宁了,那陆柏庭直接离了府。”
“陆家这几个老东西向来就是自私自私又鼠目寸光的,陆家有他们在不败落才是奇怪了。”
唐顺冷着脸撇了撇嘴:“我们如今只需静静等待着陆家来向宋家主求活路。”
宋初元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就是令千金和令婿的举止叫人百思不得其解,陆家眼下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令千金不但没有驱散府中下人,反而是统统留了下来,那陆文谦更是叫人想不通,听闻他在并州又开始囤积蚕丝了。”
“陆家库房积压的成品布料已是堆积如山了,这个时候他继续收购蚕丝岂不是自寻死路。”
唐顺也有些困惑,静默了片刻才道:“难不成他想动用张锦年的关系重新替陆家争回皇商的职位?”
“他若敢有此举动岂不正好如了侍郎大人的意。”
宋初元别有深意的笑道。
唐顺也觉得陆文谦不至于这般蠢笨,关于他与张锦年狼狈为奸的言论早已在坊间疯传,恐怕皇帝都已起了疑心。
倘若这个时候,张锦年敢向着陆家,那果真就是作死了。
“如此看来,我家那小孽障和陆文谦就是对糊涂蛋,自不量力。”
唐顺眼眸深沉的视向宋初元:“陆文谦这人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好几次都在陆家陷入危机时力挽狂澜,可这次却不同往常,没了皇商身份做庇护,他哪里能与宋家主一较高下。”
宋初元也不由得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那我就陪陆家主好好玩玩。”
话落,便召来小厮,立即吩咐道:“速去传令各州的庄子,来年所有农户产出的蚕丝我宋家都要了,比今年的收购价再高出三成的价格。”
“三成?”
唐顺一脸震惊:“如此怕是要逼得所有布商都没了活路。”
宋家虽是财大气粗,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垄断法子却是要惹众怒的。
有那么一刻,唐顺心里也厌恶了资本的力量。
“我听闻这一年宋家主与陆彦朝为争夺檀州五府的布料市场,不仅是将蚕丝的价格提升了一倍,产出的成品却是压低了好几成的价格,如此下去整个绸缎行业都将没法生存下去啊。”
唐顺满目焦虑的说道。
“我就是要让所有布商都得看我宋家的颜面讨生计。”
比起陆彦朝的野心,宋初元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中的商业版图早已成形,正是要彻底的垄断大月朝的布料绸缎行业。
所以他不吝啬往里面疯狂的砸银子。
等到整垮了这些死对头,他可以低价收购对手的产业,之后用中间的差价来填平投入进去的亏空。
<div class="contentadv"> 如此既能整垮对手,还能扩大产业,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他念头刚落,便有小厮慌忙来报:“启禀家主,从并州、曲州等地回来的人说,陆家主如今正领着不少小厮在城里摆摊廉价贩卖丝绸锦缎。”
“摆摊?”
宋初元一脸错愕:“他这是玩的什么把戏,陆家产的料子可都是上等货色,竟然当作地摊货卖给那些低贱的平民百姓。”
唐顺关注的点却不在此:“陆家如今哪有那么多人可用?”
“听说是陈家。”
小厮回道:“陈家家主调派了不少人手,还帮着陆家搭建临时的铺子,摆摊的小贩皆是陈家的人。”
“陈家?”
宋初元蹙紧了眉头:“这倒说得过去了。”
“莫不是陆文谦将积压的丝绸锦缎都卖给了陈家?”
唐顺顿时有所察觉:“所谓无利不起早,倘若不是如此,陈家怎会如此煞费苦心的帮着陆家?”
小厮点头道:“近来各处的确都有传闻,说陆家主将各处库房的货品都折了好几成的价卖给了陈家。”
“这么大的便宜竟然让陈映南那老东西给捡了。”
宋初元愤懑不已的捏了捏拳,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人获利的恶意。
自己费尽心思斗垮了陆家,最后的好处竟然都让陈家收了。
真是气煞人也。
“看来陆文谦是铁了心要与我相争到底。”
宋初元目色阴沉着说道。
“只怕的确是如此。”
提及这事,小厮也颇为焦虑的说道:“家主,小的听闻陆家已经差人到南方去收购蚕丝了。”
“还到南方去收购?我就不信他有这本事敢与我宋家相争。”
宋初元话音刚落,又有小厮急匆匆奔了进来,大声禀道:“家主,小的听闻陈映南命人在大肆收购蚕丝,宜州的桑农十有八九都已经被陈家预定了。”
“岂有此理。”
宋初元抿住唇角,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那陈映南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我宋家过不去,我定让那老东西死无葬身之地。”
“做生意的无非就是图个利字。”
唐顺却是心平气和,不以为然的劝道:“这个时候宋家主反而要大度些,等着先斗倒了陆家再收拾陈映南不迟。”
这话倒是提醒了宋初元,他顿时冷静下来。
“也是,也是,陈映南这老东西定是低价收了陆家的丝绸锦缎尝到了甜头,想到蚕丝上也来分一杯羹。”
话落,立刻吩咐小厮:“速派大管家去陈家协商,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宜州的蚕丝,绝不可以落到陆家人手里,这次我要让陆文谦的织造坊无一根蚕丝可用。”
看到他如此阴狠果断,唐顺心头也就放心了。
陆文谦这次实在是不明智,怕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了理智,纵然他将积压的货物折价卖给陈映南,兑换出来的现银也不足以和宋家斗啊。
咳,只叹自己那两个愚蠢的女儿,这次只能跟着陆家喝西北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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