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筱知道此事无法劝她,即便是自己面对这样的际遇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妮子既然承了这因,自然就要袭了这果。
万般皆有造化,那魔窟鬼王当年能逃出生天,也注定再生要饱受劫难,否则如何圆满功德。
“进去陪陪他吧。”
钰筱微微叹息道:“魔窟鬼王既已入了轮回道,就该知晓要斩断过往,日落城便已成为沧海桑田,那悍氏十将为祸世间已数百年,本就为天地所不容,今日的结果是早就注定了的,但愿他将来自己能够明白这因果。”
“嗯。”
曲云初得过且过惯了,眼下已不想再去执泥于此事,同钰筱执了执礼:
“山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师叔还是早些回山吧,今日契约鬼倾巢而出,还得劳烦师叔回去清点清点,免得有些不知死活的小鬼偷溜出山在外惹了是非,叫鬼差抓了回去不好交代。”
“哎呀,你倒是提醒我了。”
她这番提醒,让钰筱毫无波澜的面上顿时有了急迫感。
就是想着要独自打理玄都观,她没好气的点了点曲云初额头:“你这臭丫头跟着你师父真是没学好,自己个儿整日里到处逍遥快活,将玄都观一大堆烂摊子都丢给了我。”
“咳,不是有长清主持事务嘛。”
曲云初佯装不记得自己曾鼓动长清观主请师叔当苦力的事。
“长清一门心思的想着将玄门发扬光大,如今我替他筹措了银子,他自该多花些心思。”
“你还有脸提他,他那些心思真是不足与外人道。”
钰筱有些愤懑:“先前这家伙倒还有几分雄心壮志,自打我回了九云山,他却是学会了安逸,养了群逆来顺受的小徒整日里见不着人影,今日下山诛邪便听观里的小道讲,他带着一群徒子徒孙大早上就去了舒城,准备收了白云观准备建什么分观。”
“噗。”
曲云初听着哭笑不得。
这小老头是忙着捞钱去了呀,审时度势的能力也并非寻常玄门中人比得来的。
不过那白云观打着蓝华一脉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这些年也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如今由长清接手过来,至少不会再让那处成为祸乱他人之所。
这一点,曲云初还是相信长清的。
“长清这些年一直埋怨师父,现如今有了光耀门楣的契机,他自是不会放过来之不易的机会,师叔就由着他去吧。”
再掐指算了算长清的命格,曲云初经不住皱眉长长的叹息了声:“他等了半生年纪,好不容易等来了今日,只可惜天不假年。”
这话,钰筱自是听得透彻。
长清终究不能与她们这些蓝华一脉的亲传相比,寿数有限。
想到这些,钰筱沉默了许久,也不忍心再去责备长清,语气变得深沉的说道:“师叔这便回去了。”
本想再叮嘱几句她与陆文谦之事,可思来想去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径直转身离开了陆府。
待得师叔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曲云初抬眼望了望天,若有所思的向着院内行去。
堂屋外面虽是围了不少人,可大多数从主宅赶过来也无非是想看看陆文谦的腿脚是否果真利索了。
各自议论纷纷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陆柏庸刚从屋子里出来,陆柏庭就急着上前询问:
“老三,文谦这腿如何就好了,以前不是听你说没法再治愈吗?”
<div class="contentadv"> “我倒也不是说不能完全治愈。”
陆柏庸不动声色的睨了眼缓缓过来的曲云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我先前便提到过若是采用刺激疗法,文谦这腿定然是能出现奇迹的,这不,这段时日经历的这许多事对他的刺激还不够大吗,这也是这段日子,我对他和侄媳妇的事情鲜少过问的缘故,就是为了让他饱受刺激,从而达到医治腿疾的目的。”
这话听得不仅是曲云初,就连江芮和陆柏庭都想作呕。
“三叔,你倒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珺莞半点不客气,大声斥道:“我二哥哥病这么久,你何时医治过他,二嫂的事你也没少搬弄是非,还刺激疗法,你是嫌我二哥哥命短吧。”
“你这丫头怎能如此说话。”
陆柏庸气得不轻:“行医的道理我与你哪能说得清楚,我这人医病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
“三叔既然如此有本事,那就请告诉我们,兄长现下如何了,为何突然晕倒?”
陆文靖才懒得听他瞎扯,直奔主题。
陆柏庸却显得格外为难,支支吾吾道:“文谦眼下这病证属实是有点棘手,气若游丝,脉象也是若有若无的。”
听到这话,曲云初止不住的想笑。
这老头果真就是个好大喜功的庸人,师叔就看看陆文谦的面相都知道他是急火攻心昏厥的,他倒好,又要给人判死罪。
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倒也怪不得陆柏庸,毕竟陆文谦如今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位搅弄风云的人物,脉象岂是寻常人抓得住的。
“三叔……”
她正想开口,陆柏庸连忙摆手:“文谦媳妇,并非我想妄言,这次怕是真的要替文谦准备后事了。”
“二哥哥。”
陆珺莞急得眼角含泪,就要冲进去亲自查看兄长的病况。
江芮的脸上却悄无声息的划过一抹笑意,之后转为端肃的态度,语气沉沉的说道:“谦儿终究是自己害了自己。”
说这话时,还饶有深意的打量了眼曲云初。
“母亲这话是何意?”
陆文靖看出嫡母这是又想将矛头引向二嫂身上,连忙道:“今日之事二嫂也是无辜的,那希瞳谎称是沈家表小姐,就连我与兄长都给蒙骗了,更别说二嫂她一个妇道人家。”
“你二哥闹成今日这般地步难道仅是因为希瞳的缘故?”
江芮怒道:“还不是这段时日被气的。”
说着,颇为愤怒的视向陆柏庸:“还刺激疗法,好了腿脚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陆柏庸一脸苦意,本只是想揽份功劳,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没得再说了。
曲云初先前不理解陆文谦和江芮的关系,现在知晓了那疯批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嫌隙所在了。
江芮将她这捡来的儿子利用完了,如今想过河拆桥罢了。
“所以母亲今夜也是认同了三叔的观点,又想为官人准备后事了?”
她笑意幽深的紧盯着江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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