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稳稳的停靠在了沈家老宅门前。
曲云初撇下陆文谦自顾自的刚下马车,就见一群人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知意呀,你可算是回来了,真是想苦了我们呢。”
谭氏拽着夫君沈江河拦在最前面,快步到她跟前,亲热不已的就要去挽她胳膊。
还不等曲云初反应,马车里一双修长的手指已经直挺挺的伸了出来,将她胳膊直接勾住。
“夫人怕不是忘了什么?”
陆文谦探出头来,满腹幽怨的望着她。
“噢,不好意思。”
曲云初倒的确是忘了,他还是个瘫子,不能自己下马车。
随即叫来吉甄和几名小厮一道将他安置到了轮椅上。
陆文谦无比悠闲的端坐着,目光轻飘飘的环顾了遍沈家众人,优雅的神情突然怔了怔。
因为他并不识得府上的人。
从两家结亲以来,他今日还是头一遭进沈家的门,只得将目光转向曲云初,小声示意道:“夫人也不引荐引荐。”
他这一提醒,曲云初才想起这疯批压根就没来过沈家。
当初替原身料理这桩亲事的虽然是她那大伯沈江河与谭氏夫妇,可陆文谦那时已是病怏怏的,压根就没露过面,就连来沈家接亲也是由陆彦朝代劳的。
她将双眸看向沈江河与谭氏夫妇,做了介绍后,又一一替他介绍了遍沈家的耆老族人。
沈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能攀上陆家这样的门第,那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郎婿回门探亲,族中上下都不敢小觑。
族长亲自带了耆老们过来迎接,无比恭敬的一一向陆文谦抱拳作礼,并不停恭维:
“能得二爷这等佳婿,知意这孩子真是替咱们沈家争光了。”
谭氏和沈江河也笑眯眯的跟着连忙附和:“是呀,是呀,听说姑爷待我家知意情深意切,也不知这孩子前世修了什么福才有此福报。”
听着这话,陆文谦不由得抬眸瞥了眼一脸淡然的曲云初。
如果不是她,恐怕自己和张锦年如今都已成了冢中枯骨。
算起来,倒是自己前世积了福。
“各位谬赞了,夫人既嫁入了陆家,我自该对她多些照拂,不过是为人夫君的本分罢了。”
陆文谦趁机将她纤纤细手拉了过来,含情脉脉的说道:“要说福报,我今生得此良缘才是上天眷顾。”
瞧他满腹深情的样子,曲云初看得再度作呕,没好气的白了眼他,就差直说:
陆二爷,这戏演得太过了吧。
谭氏与沈江河夫妇却是信以为真,想着屋子里如今弱不禁风的那位,不觉心虚起来。
“咳,知意呀,外面天冷,快些让姑爷入院里去歇着,等着晚些时候再请族长和长辈们过来叙话吧。”
谭氏生怕这丫头当着族人的面闹出个什么,连忙示意沈江河与院里的两名男杂役过去帮忙抬轮椅。
族长和耆老们见状,也不好继续跟进去打扰。
正要告辞离去,陆文谦却突然开了口:“听闻岳母前些日子身体有恙,怎不见她老人家身影,莫不是还缠绵在病榻上?”
他这人向来爱护短,纵然是再不受自己待见,可只要是同自己沾上了关系,绝容不得他们被外人欺压为难。
这是他最后的体面。
曲云初也在人群中扫了眼,族里有分量的人物基本都来了老宅凑热闹,可沈家最关键的两号人物却是一个也没见着。
老祖母钱氏和养母陶氏。
<div class="contentadv"> 印象中,这二人是沈重山死后沈家唯一关心原主的两个女人了。
“莫非祖母与母亲今日一起都病倒了?”
曲云初佯装不知的问道。
其实大抵能猜测到宅子里那些糟心事。
钱氏虽然不待见原主,但却心疼陶氏,据说陶氏当年也是能怀上的,只因在一场事故中为了救婆母落下了病根,这才导致流产不能再生育,于是收养了唐家的弃婴。
大房这对本就容不下陶氏和原身,更别提有了近来自己和原身在陆家的那些糟心事了。
“那我得先进去探望母亲和祖母才是。”
曲云初别有深意的看向谭氏。
“咳,你母亲和祖母都好得很,就是近来染了风寒,我呀担心她们婆媳出来过了病气给你和姑爷,就让她们在屋子里养着了。”
谭氏故作镇定的解释道。
“是呀,知意,姑爷这身子本就不好,若是过了病气在咱们家出了差池我们如何担待得起。”
沈江河也笑意盈盈的赶忙跟着附和:“等你祖母和母亲好些了,大伯我再亲自带着你去探望,我们出来时,你母亲也留了话,叫我与你大伯母招待好你与姑爷。”
夫妇二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不仅是曲云初,就连陆文谦也不好再强求。
若是执意过去,反倒是显得她们不知好歹了。
陆文谦温润的双眸朝着曲云初浅浅的眨闪了下,笑着吩咐道:“既然如此,夫人便陪我先去歇下吧,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你也乏了。”
“是是是,我呀特意叫人将东边的厢房早早的收拾出来了,就盼着姑爷和知意回来住得舒适呢。”
谭氏脸上笑意谄媚,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一听说要和这疯批一起住到东厢房,曲云初顿时急了眼。
“姑爷第一次来家中,自是该住到东厢房,我……”
可她还未说完,陆文谦却抢着把话接了过去:
“大伯母体恤我腿脚不便,让夫人随我一道住在东厢房方便照顾,也是一番好意,夫人就别再拘泥了。”
话落,还一本正经的注视着众人,不知羞耻的补了句:“自打夫人进了陆家的门,我与她向来是形影不离的,被她照顾惯了,若是冷不防要分开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话让在场众人听得都是一阵难为情。
“不过是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讲究,姑爷切莫拘泥。”
谭氏又巴巴的讨好道。
“那就有劳了。”
陆文谦做了个手势,便强拉住曲云初,生怕她逃离了自己的掌心。
瞧着二人黏黏糊糊的小动作,沈江河也是看在眼里,连忙差了人亲自领着他们一道去了东厢房。
曲云初大抵猜到陆文谦故意说这些肉麻的话是为了自己和陶氏,也没再矫情。
横竖他一个半身不遂的,即便是睡到一张床上他也不敢对自己图谋不轨。
就是谭氏和沈江河夫妇二人实在是毫无操守可言。
为了讨好陆家这位爷,竟全然不顾礼法。
玄门中历来有一种说法,女子回娘家禁忌与夫君同房,否则会容易影响娘家人的风水。
他们这可是拿沈家的运势来博陆二爷展颜一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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