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方大胆
千里奔波只为财，大家的本意都是挣钱，不是为了害命。
当然，不乏一小撮变态，要钱也要命。
这局值不值得赌？方圆只想了五秒，就梭哈了。
回城的路上，他在打电话，柯绍在哭。
他让陈婉准备好钱，分成五万三笔，十万两笔，二十万一笔，五十万两笔，分别存入李木子即将准备好的八个个人账户。
李理买了最早的班机去东山陪陈婉。
邹安三个人被他安排在园区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小树林里准备接应。
他自己和柯绍跳进笼子。
进了城，换衣服，把自己弄成脏脏落魄的样子，方圆拉着瑟瑟发抖的柯绍先去了趟三处小树林，然后昂首就往园区接待处走。
柯绍真快掉眼泪了：“我不去，你别拉我了，不然我真动手了。”
“你是我朋友，你得陪着我，放心，有钱就没危险，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拿钱赎身。”
“那我也不去，凭啥啊？要不我让耗子来，他肯定愿意。”
“这个主意你应该前两天说，现在来不及了。”
“我不。”
方圆停下脚步，搂着他的肩膀：“今天之后，我们就是同志、就是战友了，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你忍心抛下我自己走？”
“是的，我忍心。我甚至可以在宾馆等你，我保证每天给你祈祷，也可以准备钱赎你。方圆，我真劝你别多管闲事了，你身边缺美女吗？差这一个吗？这都是命，你凭啥觉得自己能改变别人的命？”
方圆看着他的眼睛，没回答那几个问题。
“我需要同伴，两个人的成功率更大，就当给你自己赎罪吧。”
柯绍莫名想起刚刚判了一年零两个月的关小昭，以及她的肚子。
“你牛逼，方大胆！”柯绍深吸口气，半晌才幽幽又说：“我还要多点股份。”
“这个好谈，出来再说。”
想了半晌，已经快到接待处了。
柯绍又停下来：“你再仔细说一下计划，我怕忘。”
……
11月19日，天气晴。
这天下午四点钟，来自东北的方圆和柯绍成了缅北园区里两名新入职的菜鸡电话销售。
迎新的主管是个和蔼的白胖子，收走了他们的身份证和手机，安排了宿舍和工位，分配了电话名单。
和方圆后世在网上看到的资料不同，现在这边没有网络电话，还是座机。
需要手动拨号，不智能、不方便。
看着俩人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老员工们神情冷漠，没人搭理他俩。
方圆一半害怕一半好奇，柯绍是真害怕，坐在椅子上，腿肚子还在哆嗦，不断默念：没有NG，不能演砸。
方圆拍拍他，示意他冷静点儿，然后带着工牌起身，一边往厕所走，眼睛一边到处寻摸。
办公区很大，半拉着窗帘，又昏暗，除了屋角的厕所，甚至不能到处走。
坐了接近200多个同工种，一个挨一个，导致过道很狭窄逼仄。
扫了一圈，每个人都半低着头对着话筒说话，看不清几个人的脸，更别提找李响了。
方圆故意绊倒自己，大叫一声又快速爬起来，的确有不少人抬头，但还是看不全。
主管骂骂咧咧走过来。
“叫什么叫！小心点。跟着旁边的同事学两天，一周不开单，就得享受小皮鞭。”
方圆刻意提高了嗓门：“我会努力的，放心吧领导，来这就是为了挣钱！暴富！”
他确保声音能传遍工区，李响不会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主管很满意他的傻缺态度：“行，撒干净开始干活吧。”
说完就走了。
方圆看了一圈，没人理他。
李响不在这？不应该啊，现在园区里不就这一个电销公司么？
硬挤了一泡尿，走回工位，柯绍看过来，方圆冲他摇摇头。
一直晚上九点半，俩人装模作样地学着别人的话术开始给国内同胞打诈骗电话。
“先生，保健品了解一下？一夜三十次，清风拂山岗。”
“来喔，这边发财机会多喔。”
“你好，我是秦始皇……”
“爸爸，我被绑架了。”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陈婉的第一个备用号，说出暗号：“您好先生，线上筹码可兑换，一夜挣到三十万，本平台规规矩矩不作弊，需不需要了解下？”——我是方圆。
陈婉在家里仔细对着小本本，李理在旁边替她指了指。
陈婉说：“银币吗？”——人找到了吗？
方圆说：“没有银币，只有金币喔。”——没找到人。
陈婉说：“不需要，滚吧。”——小心，坏蛋。
方圆说：“不要骂人喔，铁汁。”——别担心，么么哒。
晚上十点，下班。
宿舍是六人间，除了床和被，什么都没有。
他们俩不是同宿舍，这没办法，一个萝卜一个坑，拔出一个才空一个。
和低眉耷拉眼的室友寒暄几句，方圆发现他们个个目光涣散，冷漠不语，便也少了说话的心思，可正事又不能不办，于是故意兴致勃勃地东说西唠。
终于有人受不了他的呱噪，说：“哥们，东北的吧？你那床位的上个主人也是，昨天就埋小树林了。”
另一人说：“都是被骗来的，就别装欢乐了，没几天你就笑不出来了，七天业绩不达标，你瞅瞅……”
说话这位下铺室友是个大高个，他撸起袖子，手臂上少了块肉，已经化脓了。
方圆知道这肯定不是他自己饿了咬的，图片视频没少看过，但亲眼看到活人身上有这种伤口，还是心惊胆颤。
“我……擦。”
屋里人纷纷乐了。
“这算啥？男的挨顿打受几刀，最不济被扬了，要是女的……那才叫惨。”
“我们就是一群被养在罐子里的猪羊狗鸡，想当人？是以前的事了。”
方圆还在震惊中，没搭腔。
其他几人却小小声唠了起来。
“可不，前两天那个带孩子的，啧……活生生啊。”
“还有还有，听说昨天十二组来了个jio美的东北妹子，才一天啊，就被拉禁闭室去了。”
“禁闭？？jio美？不可能吧？好看的还能来这？早送会所去了。”
“真的，就在十二组，挨着我那边，我看到了，真的好看。”
“我倒是听说她是被集团大老板插过来的，咱们那个变态经理看上了，没掰扯动，还被踹了几脚，长得好不好看不知道，但关禁闭遭罪了是真的。”
方圆问：“禁闭是啥？”
十点半，拉电闸。
方圆看不到他们在黑暗中齐齐打了个寒颤。
屋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回答。
“男的进去少二两，女的进去重半斤，比满清十大酷刑还狠的小黑屋。”
方圆从上铺爬下来，龇着小白牙问说话的人：“咋进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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