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唬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捞:“秦大娘子!”
秦想想却就势,正要往旁边的巷子里躲去,忽地从斜里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肘,那手的主人并急叫了一声:“秦大娘子小心!”
那人却是潘文雄。
穆霆越发的焦急,想从一堆妇人里挤出来,却又有好些篮子拦在他面前:“郎君,郎君,买我们家的枣泥糕吧!”
秦想想轻轻挣脱潘文雄的手:“谢谢潘四爷。”
“不必客气,秦大娘子可有受伤?”潘文雄神情略有些担忧,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没有。我又不是泥做的娃娃。”秦想想说。
她看到潘文雄似是还要说些什么话,赶紧望向被一堆妇人包围的穆霆。正巧穆霆高高举着那篮枣泥糕从人群中左闪右挪的出来,躲到她身后,大声道:“我家娘子只吃一篮便够了!”
谁是他家娘子了?秦想想横了穆霆一眼,到底是没揭穿他。
“都卖给我吧!”潘文雄却朗声对那些妇人道,“先来我这里拿钱,然后都送到潘家老宅去。”
那些妇人欢喜得直叫:“多谢潘四爷!潘四爷果然爽快!潘四爷果真是个大好人!我等祝潘四爷前程似锦!”
不知是哪个,竟趁乱叫了一声:“小娘子,可要擦亮眼睛啊!”
穆霆:“……”这沧州城的娘子们可真是凶猛啊……
妇人们都排着队找潘文雄拿钱,穆霆揭开盖篮子的布:“来尝尝这枣泥糕好不好吃。”
他刚从那堆妇人中挤出来,脸色还有些红。
秦想想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瞧见他巴巴的看着她,期待她品尝的神情时,心不由自主的就软了下来。
她伸手去拈了一块。
枣泥糕的确不错,虽然比不上陈桂春的手艺,但别有一番滋味在里面。
“好吃。”她说。
穆霆也拈了一块,送进嘴中,整个人都甜了。
呵呵,潘文雄这厮还在那边手忙脚乱的给那些妇人会帐呢。
这念头刚起,余光就瞄见潘文雄那厮走过来。潘文雄笑意盈盈:“秦大娘子,穆世子,我们沧州的枣泥糕还不错吧。”
虽然也问了他,但潘文雄的目光一直看着秦想想。
“还行。”穆霆倒没看在他的份上而说出违心的话。
潘文雄又道:“上次我往潘家别院带去的其中一个厨子,做这枣泥糕也是好手。只可惜秦大娘子只住了一日便离开了。”
“你说的可是张厨子?”秦想想道,“沧州城的确人才济济。他做点心的确很有一手,你们潘家倒是识才。”
“假如秦大娘子喜欢,我可以将张厨子送过来给你。”潘文雄说。
“小娘子的确有意思,不过是一个厨子,竟也被小娘子赞不绝口。”忽地从旁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秦想想循声望去,只见从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身着青袍,唇瓣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业儿,你回来了?”潘文雄讶然道。
“小叔。”来者正是潘立业。
潘文雄便朝秦想想与穆霆道:“这位是潘家二郎君潘立业,我二哥家的。业儿,这位穆世子是慧真郡主的义兄,这位是秦大娘子。”
<div class="contentadv"> 潘立业的神情倒是不卑不亢:“小民见过穆世子。”
又朝秦想想道:“秦大娘子。”
原来这就是潘立业。
秦想想道:“潘二郎君的确也有意思,厨子又如何了?如是学得好厨艺,走遍天下都不怕。”
原以为潘立业会和她争辩一番,没想到潘立业却微微笑道:“秦大娘子不愧是从京师来的,十分的有见解。”
这话听着其实有些怪怪的,但又叫人挑不出刺来。
“不过小叔就不对了,若是你喜欢一个小娘子,送一个厨子给她,她不一定动心,但倘若你学会做枣泥糕,做给她吃,说不定她就欢喜了。”潘立业说。
潘文雄皱眉道:“业儿,莫要胡说。”
潘立业笑了笑,朝穆霆道:“穆世子千里迢迢的将我表姐送回来,着实辛苦了。听说上回寿宴穆世子也没有吃好,不妨今晚小民作东,请穆世子到金满楼,给穆世子接风洗尘。”
穆霆拒绝:“不必了……”
“假如穆世子拒绝,那就是穆世子看不起我们潘家。”潘立业说。
潘文雄皱眉:“业儿,你在胡说什么?”他这个侄儿,平时虽然不像潘立礼那般爱出头,但不至于说这样的话。
穆霆忽地笑了:“看不起你们潘家又如何?我千里迢迢的护送我义妹来沧州,是爱护她,而不是看在潘家的面子上。这来了沧州城吧,潘家像是要给我义妹下马威,随随便便哪家的郎君竟也能配得上我义妹。潘家竟有脸号称大族,不过是惹人耻笑尔。”
他如此呵斥,潘文雄脸上已经挂不住,潘立业却仍旧笑着:“穆世子说得对,我们潘家的确做得不够好,是以这才想穆世子给一个机会弥补……”
“真不必。倘若想弥补,对我义妹好些便是。”穆霆道。
“那是自然的。穆世子不知,我祖父素来是面冷心软……”
“是不是面冷心软我不管,倘若明面上都不好了,暗地里想来更不好。”
穆世子的话听起来一点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但他说话再硬,却没有说过要将慧真郡主带走。
潘立业道:“是。回去小民一定好生的劝告祖父。”
穆霆是懒得再理会这潘家叔侄,搅得他与佳人逛街的兴致都没了,他低声问秦想想:“我们回去罢?”
秦想想点头:“好。”
“告辞了。”穆霆朝潘家叔侄点点头,与秦想想一同离去。
他走得快,提着装枣泥糕篮子,故意走在秦想想后面一些。如此从背后看去,秦想想像是被他拥着走一般。
潘文雄静静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潘立业在一旁道:“那秦大娘子竟是有如此魅力,将小叔勾得魂不守舍的。”
“业儿,慎言。”潘文雄转过头来,神情肃然,“你今儿是怎么了?为何说出如此让人不适的话语来?”
以前的潘立业,文静有礼,一直都是默默的做事,说话亦是很谦逊的。哪像今晚,一张口就得罪人。
“侄儿不过是不想让小叔错过佳人,遗憾终生而已。”
“那也是我的事。”潘文雄说,“对了,你不是奉你祖父的命令去接贵客了吗?怎么,贵客不必你相陪?”
这几天家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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