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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福将贾琮

        贾雨村从衙门一出来,去了总兵衙门,贾琮便知道了。

        他如今手上可用之人不少,这金陵城中,几个重量级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见贾雨村已经上钩,并且与谭靖等人勾结在一起,他也松了一口气。

        东南这边,如今可为之事并不多了。

        挣钱的营生框架已经全部搭建起来了,一干人在为他奔走效力,基本上不需要他事无巨细,操心太多。

        甄家的田地重新分配下去后,老百姓对他感恩戴德,他名望也有了。

        虽只一个参将,他手上除了定置的四千人,还有上千他收拢的私兵。

        别人掌兵都是吃空饷,他掌兵恰好相反,四千的笼子,他装了近五千人。

        带兵,说难很难,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在这件事上,夏进基本上是手把手地教,贾琮自己也是天资聪颖,赏罚分明,粮饷给足,开通上升渠道,让英勇善战的人看不到天花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此,敢有不拼死效力之人?

        他手下的这帮兵,不说人人都对他效死忠,有人想要收买背叛于他,也须得放大血了。

        队伍拉起来后,贾琮也有了底气。

        他原本就有了尽快梳理江南这些破事的计划,眼下这群人联手行动,正好省了他的时间,一网打尽,他也好早一步谋划回京。

        要不然,今日动文官世家,明日又牵扯上武官勋贵,跟驴拉屎一样,既费心思又费时间,他可没有这个耐心。

        贾琮前往神兵营去看了一下火炮和火铳的进展,那炼丹的道士将火药改进之后,威力提升,性能更加稳定,射程增加,烟雾减少,且不再受气候湿度的影响。

        九月中旬,一共十五万件冬衣,一千火铳,两百架火炮,以及三百万两白银,装上船之后,以往辽东送军用物资的名义,运往京城。

        冬衣和火火器将在京城进行转运,而银子的运送,所知之人甚少。

        原本京中对于银子的分配还没有争吵出个结果来,皇帝几乎将所有的压力全部都让贾琮一个人承担,太上皇执意要一百五十万两,皇帝不肯给,僵持着,贾琮背锅。

        皇帝不负我,我不负皇帝,但显然如今,贾琮已经不愿再为皇帝背这口锅了,将银子一股脑儿地送往京城之后,怎么分配,就不关他的事了。

        省得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事来,如今大顺千疮百孔,可不是只有辽东一桩事。

        临敬殿里,正是五日一次大朝会的时候,泰启帝冠冕堂皇地端坐在御座之上,一双精神欠缺的龙目缓缓扫过玉阶之下的文武百官。

        文官一列,站在首位的是首辅赵菘,身穿绯袍,锦鸡补服,手拿笏板,清瘦削容,眼袋垂落,虽显出垂垂老矣的模样,但一双三角眼里精光闪现,藏精于拙。

        勋贵一列,站在首位的是忠顺亲王,头戴翼善冠,穿盘领窄袖赤袍,前后及两肩上各绣赤金蟠龙,玉带皮靴,尊荣中显出几分懒散来。

        此时的忠顺王爷面上虽然很平静,但内心却忐忑不安,今日大朝会上,皇上会将赵咨璧那封盐政改革的折子抛出来,若他没有料错,这将会引发一次政潮,有太上皇侧目,他很担心皇兄会镇压不住。

        大朝会上,先议了秋粮的征收,就今年冬防灾的事议过之后,工部尚书颜惟庸又要老生常谈太上皇修楼的事,皇帝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拿起了龙案上的一份折子递给宋洪。

        “宋洪,你把这份折子,读给众卿听一听。”

        宋洪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抱在了怀里,双手接过折子,看了一眼题目《两淮盐政利弊疏》,心头一惊,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这才念了起来:

        “窃谓,立法须公而溥,行法须严而密。然又善适通变之权,乃可久而无弊。唐刘晏只用淮盐,遂济国用,臣今姑议淮盐利弊,即天下可推也。国初,以两淮卤地授民煎盐,岁收课盐有差,亦犹授民以田,而收其赋也。……两淮行盐地方数千里,人民亿万家,所仰食盐,只七十万引……富室豪强挟海负险,多招贫民广占卤地,煎盐私卖,富敌王侯。故盐禁愈严,富室愈横,此之由也。……禁不如疏,盐法疏通,私贩为公,不惟利商人,实有以利贫灶也,救弊兴利,莫此为善……“

        大顺的盐政,是在前朝的基础上,根据建朝初期的实际情况进行了调整。

        大顺太祖高皇帝雄才大略,建朝初期,民生凋敝,外族虎视眈眈,沿着长城一带西北线边镇不平,常有夷族叩边,守边将士们在第一道防线驻守,物资补给是一大困难。

        国疲民弱,边防线长,南富北贫,边镇军需巨大,供给严重不足。

        朝廷颁布的盐政,便是考虑到这一实际情况,由户部将食盐的专卖权转让出去,对商人进行招标,往边境输送军需物资,换取等值数量的官盐盐引,获得官盐合法销售权利。

        说白了,就是官盐私卖。

        这政策,在当时是好,商人们往返西北重镇,为了获取更高的盐引利润,自筹资金,主动招募劳力前往边镇拓边垦殖建造商屯,也拉动了边镇的经济建设。

        一度,边镇的粮价与内地持平。

        但盐这个东西和粮食还不同,只要农民有地,自己就能种出粮食来,但盐却不是,大顺虽国土辽阔,可产盐的区域却有限,需求巨大,产出有限,利润可观。

        自太上皇万庆年间始,私盐盛行,太上皇惯用引窝施恩,造成盐引的派发量超出了盐业产能范围,迫使边地商人空有盐引,此其一。

        其二,商人、权贵与边镇总督之间勾结,私盐四出,官盐不行,盐税一年比一年低,受损的是朝廷。

        盐税之重,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御、军饷、百官禄俸皆仰给焉。

        而盐业之中,两淮又是重中之重。

        太祖年间,盐司引引额,合计一百二十万大引,其中两淮盐区岁办三十五万余引,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

        不等宋洪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整个大殿就吵吵嚷嚷起来了,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谁能想到,事先也没有任何消息,就突然爆出如此大的一个惊雷。

        吵闹了约有一会儿,诸位臣子才想起了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忙各自归位,垂首以待,毕竟,这时候,皇帝的态度,这些人也拿不准。

        但所有文臣的目光都难免聚集在赵菘这个首辅的身上,内阁阁老们也很有些不满,赵咨璧与赵菘原先说起来还是本家,这么大的事,赵菘不可能不知道,却事先不打任何招呼,究竟意欲何为?

        赵菘其实冤枉死了,赵咨璧这奏疏走的是偏门上来的,越过了内阁,他根本不知道,若是知道,他绝对会压着不发,送往大明宫也不会送进临敬殿。

        眼下这惊雷已经响起了,赵菘心中在寻思着如何破这个局。

        两淮盐政暂时是不能动,赵咨璧这个盐运使也该当到头了,林如海本是皇帝的人,前科探花,说起来才学不浅,但能耐有限,又是荣国府的女婿,这些年在扬州巡盐的位置上,上下扑腾不少,没扑腾起什么水花来,倒也无碍。

        赵咨璧固然是个异数,贾琮才是最大的威胁,若没有贾琮在江南,赵咨璧纵然再多不满,也孤掌难鸣。

        赵菘心里在迅速盘算着,大殿里猛地静下来,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不能让皇上完全脱离了内阁的掌控,一个贾琮还没让他们头疼过来,又多了赵咨璧,大明宫那边该不满了。

        “皇上,臣以为,赵咨璧奏疏所言的革新政策,委实不妥……”

        皇帝看着赵菘这张老脸,干瘪的嘴唇叭叭叭个不停,五千年引经据典,他一阵头疼,索性不去听了,想起贾琮另外上的一份折子,里头简明扼要地为他分析了前后两种盐政的利弊。

        太祖时期的开中法,可以说是一项很好的盐政,前头已经说过了,弊端也随着朝纲不振,吏治败坏而日益剧增。

        赵咨璧奏疏中的盐政也是在开中法的基础上,顺应时要,做了一些变更,便是收缴引窝,放开盐引。

        收缴盐窝就需要动用雷霆手段,将太上皇曾经赐下的引窝全部收回来,这是动了人的利益,自然会引起公愤与针对。

        而放开盐引,则是将盐引分成两块,一块依然执行开中法,运送边镇的粮食也不直接交割给军中,而是朝廷派人接收并发放盐引。

        另一块则是用白银购买,不局限商人的资格,只要有钱都能买,哪怕是个平头百姓,小商小贩。

        运往边镇的盐引,所费比起白银购买的盐引,折算下来的价格,要便宜多了,这也是保证了商户的利益,政策倾斜度大一些。

        至于说,不直接交给军中,由朝廷派人交割,只是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商户与权贵武将之间的利益勾结,军中也可起到监督作用。

        当然,这也不能绝对保证廉政。

        贾琮的密折上算了一笔账,若是能够将这一政策执行下去,每年边镇的粮饷可以保证不说,盐税一年的收入可以增加一百五十万两。

        里里外外,可以增收两三百万两银子。

        如今边军粮饷总是告罄,要从户部走真金白银购买。

        泰启帝看完密折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成算,赵咨璧这把刀,不用白不用,横竖,这人原先是太上皇的,因为儿子反叛到他这边来,这一计背刺,他也喜闻乐见。

        贾琮,真是他的一员福将啊!

        皇帝想到贾琮,心情无端就好了起来,这时候,赵菘的话已经说完了,礼部尚书顾铭臣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也顾不上君前失仪上前接住了话。

        皇帝便坐在御座上,双手扶膝,看着这些名义上的股肱大臣们一个轮着一个地上前表演,足足说了近两个时辰,诸位臣子这才发现了皇帝的不对劲来。

        太安静了,他们说了这么多,皇上没有任何表示。

        兵部尚书徐昶上前道,“皇上,臣以为,若赵咨璧此法得行,商户们将会直接用银买盐引,边镇运粮将形同虚设,届时边防戍所无粮可食,后果之严重,臣实难想象啊!”

        “章启林,你怎么说?”皇帝问道。

        章启林平静地出列,道,“皇上,辽东卫所去年春,报给兵部的存粮数量,臣记得是一百二十三万石,若按照卫所现有的将士名额,一共是三十万人。就在去年冬,辽东将士便无粮可食。臣以为,盐政需要疏通,私盐当整顿,如今国匮民穷之象已现,臣以为,若一直耽搁下去,才是后果难以想象。”

        <div  class="contentadv">        吃空饷是上下周知的事,贾琮估算过,辽东将士十万人了不起了。就算按三十万人算,一百二十三万石的粮,三十万人吃上一年,一天也要吃一升多米,也就是一斤七两粮。

        皇帝没算这笔账,但他听懂了章启林的意思,目光落在了忠顺亲王的身上,令其压力很大,却不得不顶着文臣武将们的目光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正好趁着贾琮在江南,或许可以协助赵咨璧推动盐税改革。”

        皇帝的目的达到了,忠顺亲王也是琢磨了好半天,才试探着给了这个意见。

        显然皇帝非常满意,点头道,“赵咨璧这这份奏疏,着内阁誊抄一份,你们商量一番,今日就议到这里,两日之内商量出妥当的法子出来。正如章爱卿所说,盐政之事拖不得,望诸位爱卿能够急朝廷之所急,不负朕与百姓所望。”

        赵菘眼珠子一挪,正好与站在他旁边的兵部尚书徐昶对上,二人都有些无奈,皇帝的态度,已经非常强势了,没有将方才他们两个时辰的谏言听进去。

        贾琮在江南所为,给了泰启帝太多底气,这个不按章出牌的少年,打乱了棋盘,如今这盘棋,就是个乱局了。

        皇帝起身离开,这些臣子们怔愣了良久,这才三三两两,用眼神约好了往外走,就算心里头有太多想说的话,临敬殿里也不是好议论的场所。

        忠顺王和章启林正要离开,宋洪亲自过来叫住了,“王爷,章大人,皇上请二位留步,东暖阁说话。”

        泰启帝如今也是可怜得很,内阁是太上皇留下来的,一共五位阁臣,一个都不是他的人,自然也不听他的话。

        户部左侍郎章启林算起来与贾琮是同门师兄弟,都是师从熊弼臣,才德兼备,素有抱负,泰启帝也早有令其入阁的意思,但难过廷举这一关。

        是以,这一想法,也只能一直悬着。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东暖阁,不用皇帝吩咐,宋洪便让两个小太监搬了绣墩过来,忠顺王是不用多客气地坐了下来,章启林却是不敢。

        “坐吧,不必拘束。”

        皇帝发了话,章启林也就不能再推辞了。

        “有件事说起来,伱们怕是会觉得好笑,抄甄家的那三百多万两银子,贾琮竟然不遵朕的旨意,偷摸摸地运送了三百万两进京,到了大码头上,朕才知道。”

        章启林心中咯噔一下,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忍不住抬起头来,朝皇帝看了一眼,见皇帝的眼中有着笑意,这位处事谨慎,为人谦恭的户部左侍郎,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贾琮的圣眷依旧很浓啊,瞧皇帝这模样,半分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忠顺王也是搞愣了,不思其解地问道,“贾琮这是贴心,怕皇兄没银子花了,巴巴地送了来?”

        泰启帝笑了一声,看上去心情很好,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这才道,“朕确实是缺银子花了,三百万两银子,朕用处大着呢。太上皇那边急等着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朕不知道,贾琮把这三百万两送了过来,太上皇那边的银子,他从哪里筹措去?“

        章启林听闻这话,心头又是一惊,听这意思,太上皇若是要银子,朝贾琮要去?

        忠顺王也听出了这言外之意,心里头虽难免为那小子默哀,却也极想知道,那小子将如何解这个局。

        说起来,也是蹊跷,他那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儿,最近竟然开始学绣花了,成日里拿着个荷包在绣,一开始,他还以为女儿是绣了送给他的,谁知,等他看到女儿又开始学做袜子的时候,问起那荷包,才知道,原是“丢”了。

        忠顺王府中,就没有能够瞒得过他的事,忠顺王纵然再是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真相,那荷包,被他女儿“丢”到了金陵去了,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贾琮的手中。

        勾引他的女儿,活该让这小子受这等磋磨。

        “哈哈哈,皇兄这一招是高!”忠顺王开怀大笑。

        章启林也不由跟着莞尔,问道,“皇上,三百万两白银,是全部入户部还是如何分配?”

        “一半入户部,一半入内藏库。入户部之前,须拟定这笔银子的用处。年初的时候,拟定的各项开支,花了哪些,哪些还没有动,这些都拟好了条陈送上来,每一笔银子,朕都要看到去处。”

        章启林这是明白,皇上担心银子入了户部,赵菘顶不住压力,拨给太上皇那边去。

        他忙应了一声“是”。

        “再说说盐政的事吧,才在朝会上,你们都是赞成盐政革新的。朕知道,你们怕是揣摩朕的心思,一味朝着朕这边说话。这会子,也没有别的人了,你们且说一说你们的心里话,朕要听实话。”

        毕竟,一向改革,牵扯甚广,若成功,便是如当年商鞅,秦一举跃为强国;若不成功,便如前朝,君臣在改革与不改革间左右摇摆,最后国力日衰,最终亡国。

        忠顺王脑子里装不下太多事,他这个位置,也不允许他操心太多,先表态道,“皇兄,这事不是小事,若果真不行,臣弟也不敢拿祖宗江山,自家性命开玩笑。不是臣弟说,如今边镇究竟成个什么样子,盐税一年比一年少,原因何在,皇兄以前自己不也说过吗?

        私盐盛行,官盐自废,权商勾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样子了,眼下有法子了,何不试一试?左不过,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哦,对了,要说,臣弟记得扬州巡盐御史当初是皇兄钦点的,为的也是能够把这盐税上的事拉一拉,结果,那林如海在扬州做了甚?是贾琮的岳父吧?臣弟瞧着,也是个没用的书呆子,还不赶紧挪个位置,寻摸个有本事的去,还能起点作用。“

        后边的话,有点发牢骚的意思了,泰启帝暂时也不想知道,自己这弟弟对贾琮为什么会有意见,左右是件好事,横竖不影响政事就无所谓了。

        他看向章启林,“章爱卿,你也说说。”

        章启林也是这个意思,“皇上,边事现在紧迫,好在有贾参将在,东南那边的倭患暂时平息下来了,总算可以腾出一只手来,合力用在边事上了。

        但战事起,粮草先行,总不能让贾参将一家一家去抄,这终归不是正途。臣的意思与王爷一样,既然势态已然如此,不如一试。趁着如今,贾参将在江南威势已竖,锐不可挡,正好趁势革新,必有成效。”

        泰启帝点点头,略苍白的脸上,显出欣慰之色,道,“这个贾琮啊,也是个少年心性,做事颇有些随心所欲,不过,公忠体国之心不缺,说起来比朕的五皇子年岁还要小几岁。就让他在江南再锤炼两年,把靖海和盐政两件事办妥了,再回来,到时候朕在行赏。”

        见皇帝忘了林如海,忠顺王忙提醒道,“皇兄,那林如海呢?既然是要整顿盐政这一块,臣弟以为,林如海不但起不到作用,还会拖后腿。”

        “就让他回京吧,调任翰林院侍讲。”

        林如海这巡盐御史本是个七品,翰林院侍讲是六品品,一下子升了两级,看似恩宠,但实际上,比起翰林院侍讲,巡盐御史乃是个肥缺,手握实权。

        这明褒实贬,令忠顺王很满意,若不出意外,林如海这等迂腐书生,这辈子或许就要死在翰林院了。

        章启林也明白了这其中关节,有些想不明白,忠顺王为何对林如海这么个人印象这么深刻,说意见大吧,倒也看不出来,说不大吧,口口声声将林如海贬得一文不值。

        林如海或许能力是有限,但指望他一个文臣,以一个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撬动整个江南盐政,顺应皇上所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泰启帝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扬州巡盐御史这个位置,究竟谁去做,暂时皇帝也没有什么眉目,待章启林和忠顺王走后,他命宋洪去内藏库挑选了两个头面首饰,二十匹蜀锦送到皇后宫中,以皇后的名义赐给贾琮之妻林氏。

        皇帝自己亲自写了一封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往金陵。

        贾家别院里,贾琮正在新开辟出来的校场上,试验改进后的火铳,射程和准头都有所增加,但贾琮依然有些不知足,他对姜襄等人道,“这里可以试着增加一根膛线,子弹在飞行的过程中,如果旋转起来,子弹沿着弹道飞行的时候,就会稳定多了。”

        见姜襄等人不是很懂,贾琮便要来了笔和纸,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前世,他只是一个军事爱好者,所知也非常有限,只能提供思路和想法,具体解决一些过程中的实际问题,他是一概不会,就要发挥神兵营众人的聪明才智了。

        正说着,斥候狗蛋兴冲冲地来了,“将爷,薛家那大爷出来了,去了知府衙门后面的一条静巷,说是要找一个拐子买个人。”

        贾琮放下了笔,朝纸上看了一眼图,无误后,接过了帕子擦手,问道,“之前让你们去大如州找的甄封氏找到了吗?”

        “回将爷的话,找到了,也接来了,就在葫芦庙旁边的甄家养着。”

        那个甄家原址是甄士隐家,一场火候,甄应嘉接了手,重建后给外室金氏住着,格局早就变了。

        贾琮抄了甄家后,这处宅子,被他要到了手里。

        贾雨村来之前,贾琮便已经做好了要动他的准备,毕竟,这种人,枭雄人物,《红楼梦》中,贾雨村第五十三回就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

        后来,贾家被炒,贾雨村落井下石。

        这等小人,贾琮现在不做掉,等着将来给自己竖一个劲敌吗?

        贾琮的计划是先把贾雨村的皮剥掉,再要他的命。

        “什么时辰了?贾雨村家的满月宴,要开始了吧?”

        “将爷,时辰快到了,将爷不去,他们也不敢开始啊!”狗蛋巴巴地道,也不知那贾雨村脑子里是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满月宴非要请将爷作甚。

        今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走,去知府衙门赴宴去。大牛看着那边薛大傻子,别闹出人命来,狗蛋派人护着那甄封氏,瞅准了时候敲那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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