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安南国王
南京。
阮福澍带着使节团恭敬下跪:“安南下国属臣阮福澍,拜见天朝大明皇帝陛下!”
“平身!”
朱怡炅面带微笑:“赐座。”
“谢陛下!”阮福澍小心翼翼起身,心中已是难掩欣喜。
天朝大皇帝如此礼遇,看来此番国主安排出使任务应当十拿九稳了。
阮福澍刚象征性坐下,便迫不及待起身说道:“陛下,郑氏无道,挟黎朝国王而行国主之权,此为欺君犯上。不仅如此,那郑氏与当代黎王还背弃大明,与伪清胡虏忽略称臣朝贡!”
朱怡炅瞬间听明白意思,佯作怒容道:“安南郑氏果真乱臣贼子,那黎王也着实大逆不道!”
阮福澍没想这么顺利,愣了片刻,当即匍匐跪下说道:“黎王背主,已无资格当我安南国主,那郑氏又与伪清胡虏称臣朝贡。惟我阮氏自始至终忠于大明,不仅未曾与伪清称臣,亦未曾屈从于伪黎朝。还请陛下垂帘我主忠心,赐予安南国王印!”
这是要自立了,难怪在贬低郑氏的时候,还要顺带贬低一番后黎朝那个傀儡王室。
虽有些意外,朱怡炅只略一思忖,还是慷慨说道:“如此看来,阮氏才是我大明真忠臣,那便赐予安南国王印。”
阮福澍欣喜若狂,便连那些使节团也都跟着齐刷刷匍匐跪下:“下臣多谢天朝大皇帝陛下!”
阮氏与郑氏虽然长期对立,但却始终处于政治劣势。
因为阮氏没有黎朝国王,或者说他们没有中原王朝赐予的安南国王印。
这就等于他们没有正统,阮福淍尝试过从满清入手,但是失败了。
虽说阮、郑早在几十年前就已停战,并以江为界划江而治。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郑氏无法南下,年年打仗徒耗兵力,阮氏没有大义名分,只能被动防御。
这才决定停战,划江而治。
直到后来西山军起义时期,郑氏与后黎朝国王闹掰了。
郑氏自立,西山军才有了北伐的名分,直接一波将郑氏平推。
可以说,只要有机会,哪怕有大义名分,阮福淍都不介意主动打一打。
这也是百多年前,安南分裂时期的祖宗恩怨了。
曾经的安南权臣莫登庸篡国,然后阮氏拥立黎朝宗室,建立后黎朝,最终击败莫氏一统安南。
可明明功劳最大(自认为)的阮氏却被自己的女婿郑氏一波背刺,夺取了后黎朝大权。
阮氏则退居地狭人稀的广南,阮、郑对峙一直持续到现在。
换言之,相当于是赵匡胤黄袍加身后,柴宗训逃到西北继续跟赵匡胤斗。
如今,越南北部的郑氏明显搞不清楚状况,还没意识到满清在中国已经大势已去。
这也正常,因为与郑氏接壤的地盘,要么是广西那些土著军阀,他们不服明廷,也不服满清。
要么就是云南,这里还是满清的地盘。
而且早在一年前,云南广南府侬氏土司嫁女与安南保乐州土司,并以辖内三蓬之地作为嫁妆,赠予安南。
雍正对云贵下旨安抚的同时,也专门对郑氏安南主动示好,这让郑棡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与之相比,阮福淍的消息渠道就明显比郑棡的强了太多。
因为阮氏辖地是海贸中心,欧洲殖民者往返远东进行贸易,往往都需要经过阮氏地盘作为中转站。
阮氏正是靠着这个优势,才得以在地狭人稀的不利条件下,硬生生扛住郑氏的进攻,并不断发展壮大。
而且大明开海,不少中国海商来至阮氏地盘。给阮氏带来巨额海贸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中国最新的战争形势。
正巧,阮福淍在真腊碰了一脑门灰,再打明显就是持续性放血,这让他心生退意。
历史上,阮福淍祖孙三代死磕真腊,纯粹是没得选择。他们需要湄公河的沃土发展,北上的话完全没有大义名分。
但现在,既然有了第三条路,阮福淍自然也是果断放弃。
朱怡炅同样乐得如此,就算郑氏跟阮氏同时称臣,他也会毫不犹豫册封阮氏。
无他,因为阮氏更弱,他就是要让安南重启内战。
最好两边都打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div class="contentadv"> 而自己则从容收拾完国内,等郑、阮两败俱伤,再出兵讨伐安南,收拾残局。
而且名正言顺,因为郑氏背离大明,向伪清胡虏称臣。
……
阮福澍使节团目的达成,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被留下来继续参观南京。
阮福澍一波来使,就成了安南王世子。
既得了天大好处,也为阮氏此后对郑氏战争争取了大义名分。
如今只是留下来在南京参观游览,而且年关将至,其后还能参加大明国宴。
此等殊荣,自无不可。
明廷这边专门给阮福澍使节团安排了一个鸿胪寺通译官作为向导,负责领着阮福澍他们在南京游览。
不过,阮福澍其实会说汉话,甚至还读过不少儒家经典。
这很正常,因为阮氏地盘里不仅有许多来往贸易的中国海商,甚至还有不少汉人就在此定居。
尤其一些重要港口,还有汉人在做官。
阮福淍新拿下的真腊河仙镇鄚氏军阀,便是来自广东。
阮氏如此,郑氏也不例外。
这种情况,在整个东南亚诸国都不罕见。
比如缅甸境内,就有一个桂氏,便与永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桂氏还参与了东吁国叛乱。
后世缅B还有个果敢特区,系明朝残部后人建立。
还有未来暹罗的吞武里大帝郑信,也是中泰混血。
有句话说的很好,这些东南亚诸国其实都很悲惨,因为他们的旁边有一个强大的王朝。
这个王朝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无时无刻影响着这些小国。
“不愧是天朝上国,此等繁华,便是我国的富春城,也只能屈膝仰望。”阮福澍由衷感慨。
向导的通译官笑着谦虚道:“殿下言重,南京为我朝都城,自是繁华富庶。此不可相提并论!”
阮福澍被噎了一下,他想说富春也是他们广南的首都……算了算了,他们现在已是大明属国,不可对天朝无礼。
“嗯?前方是在作甚?”阮福淍目光一凝,有些好奇。
那通译官顺着看去,随即说道:“此为我大明南京国子监,陛下明年将重开新科,这国子监自然也要恢复重建!”
国子监,虽长期与太学相提并论,二者也的确有着高度重合性。
但国子监,一个监字,就意味着他不是纯粹的高等学府,其同样也兼着对各地官学的监督管理职权。
换现代话来说,就是中枢教育局和国立大学的结合体。
南京这边国子监随着满清入主,便已迁到了北京,南京的则改为了江宁府学。
如今,朱怡炅恢复各地官学,三年一科,自然也得把国子监重建起来。
虽然在后世,一提到国子监,就是几万猪头蠢货扎推,学生全是屌用没有的废物。
但放在这个时代,国子监确实也是与科举相辅相成,为国家输送人才的地方。
而且,说白了,这个制度能从明朝延续到清末,才被京师大学堂变相取代,本就说明了它的存在意义。
嗯,国子监与科举是一同被淘汰的。
朝鲜用于培养选拔人才的成均馆,其意义也相当于国子监。
武则天时期,国子监改名成均监。
即《周礼》:“成人才之未就,均风俗之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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