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画技
“可我还是想试一下，”井春声音有些轻微，淡淡道：“若是她们不同意，我再回来，我就想试一试，试试看，我总觉得我不能至于此。”
听闻，李捕头也没再阻拦，只是看着井春向着太阳的身影，心中忽而多了那一丝的欣慰。
“阿明。”李捕头朝着牢狱内喊了一声。
阿明快步出来了后，李捕头嘱咐了阿明几句，便回了牢狱之中。
路上，阿明却是饶有兴致，哼着曲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井春低落的心情。
许是阿明的感染，井春的心中倒也畅怀了几分。
一路到了郑翠儿家的院门口，井春思索了很久，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李捕头的话。
倒不想，先是阿明敲响了房门，那敲门声音竟然井春为之一振。
事到如今，井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开门的郑翠儿，见是井春与阿明，脸上虽是诧异，但还是投以微笑，“两位是来找谁？”
井春见着院子里悄无声息，便问道：“郑婆婆今日在家吗？”
“姑娘是来找祖母的？祖母今日不在。”
井春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尚且还有些体虚的女子，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问道：“我能否与翠儿姑娘谈谈呢？”
“我？”
半撑的手掌依靠着门框，郑翠儿似乎在寻求谁的帮助一样，颤颤巍巍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依着郑翠儿这个紧张的局势，怕是井春还没问出什么便被赶出了院子。
“姑娘别紧张，”井春试图去安抚郑翠儿的情绪，“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情我与阿明从未对他人说起过，若是我与阿明有过宣扬之举，你家门前也不会这般冷清了。”
虽说郑翠儿觉得井春说的有理，但这并不能抵消郑翠儿对井春与阿明的抵触。
“姑娘若有什么话就等我祖母回来了再谈，今日她不在家，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这是被郑婆婆教导过呀。
“自然，那能否让我们进院等阿婆归家呢……”
郑翠儿也能注意到，井春与阿明两人就这样站再门外的确会有些惹人注目，思量再三，还是将院门推开了半扇，回道：“两位请进吧。”
进到了院内，郑翠儿先是给两人端来了两杯茶水，随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在白纸上描摹着一幅观世音菩萨的画像。
井春也注意到了郑翠儿的动作，郑翠儿的画笔自然也不僵硬，所画的线条也是极为顺滑流畅，一笔勾勒。
“翠儿姑娘出笔不俗，可是有学过画技？”
郑翠儿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可随之，又被磨灭了下去，单单是点了点头，也不搭话。
井春也不气馁，续问道：“学了几年了？”
“两年。”
“两年竟有如此功底，若是多学些时日，日后说不定还是个大家呢。”
空气中骤然停顿了几分，郑翠儿的画技原本是在家族尚未衰败时所学，而如今世事变迁，先前的小姐如今已成为一个普通家的女子，井春说这话，多少有些阴阳的意味。
话刚说出口，井春适才觉得自己失言，她明明想得要好好和郑翠儿处好关系，怎么越还能说出这样失礼的话呢？
井春试图将话圆回来，便道：“我的意思是翠儿姑娘的画技很好，我很是欣赏。”
“姑娘不必赞誉我，我只不过是比那些没有学过画术的人好些罢了，谈不上欣赏，姑娘也不必介怀，毕竟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并未觉得现如今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井春听闻，侧脸竟是羞红，原本是自己的失言，却换来了她人的谦虚，单单是听着翠儿姑娘的话就足以让井春羞愧啊。
“翠儿姑娘有此心境，我等惭愧。”
“这是哪里的话，”郑翠儿侧着身子，转过头来看向了井春，“姑娘不必因此羞愧的，我哪里有令人敬佩的地方呢？”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人各有异，翠儿姑娘自然也会有让人敬佩与羡慕的地方，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能还尚未发现罢了。”
听此，郑翠儿微微一笑，有重新作画，问道：“姑娘是画工对吧？能帮我画一幅画吗？”
井春便笑道：“翠儿姑娘不嫌我技拙便好。”
井春掏出笔纸，便开始画了起来。
阿明站在身后，观赏着井春作画的过程。
井春观赏着郑翠儿现如今的状态，不禁暗自唏嘘一声，郑翠儿的身子还并未完全康健，苍白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倾吐着语言，脸颊也是，没有一丝少女的红润，若是此时再多一阵风，怕是只能躺着了。
井春一直都明白李捕头所说的话，那些阻止井春去调查郑翠儿未婚先孕背后的真相，可直至在这一刻，看着郑翠儿那孱弱的身躯，井春没有办法去想象将人曝光在太阳下又有什么用呢？
适才拿起的笔又重新放了下去，井春劝道：“今日翠儿的气色不大好，等改日气色好了，我再为你作画，如何？”
“就今日吧，”郑翠儿笑道：“能否把我的嘴巴适当地画小些，脸蛋也是，我今日都肿了很多。”
面对郑翠儿的坚持，井春虽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下来。
面对面画出人物肖像自然也要比听他人口述画出肖像简单，从面部轮廓，再到细节，每一笔都画的细致入微。
画才画到一半，却听郑翠儿开口道：“姑娘画完画就走吧……”
井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道：“我等郑婆婆回来，我得和她谈些事情。”
“我知道姑娘想谈些什么事情，但是，以祖母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告诉你的。”
的确，井春来此，除了谈郑翠儿生子背后的事情，其他的，井春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见着井春默不作声，郑翠儿适时又补充道：“我也不会……”
井春没有回答，只是在自顾自地画完画，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谈不上失落。
阿明开口道：“京兆府也是不忍姑娘受苦的，若是姑娘能勇敢站出来，这打赢恶人的官司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只听着一声哀鸣的声音，“你们出去……”
井春刚停下手中的画笔，不知是何缘故竟能让郑翠儿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井春与阿明对视了一眼，阿明也是直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
井春低声唤了一声，“翠儿、翠儿姑娘……”
郑翠儿的情绪忽而激动几分，拿着手中的画笔就扔向了井春与阿明两人，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郑翠儿声嘶力竭吼道：“你们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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