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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刻意隐瞒

        姜和瑾看着被刺穿的平安符,眼角划过一丝失落,但转瞬即逝。

        说句实话,还从未有人为姜和瑾求过平安呢。

        姜和瑾的心底沉寂着一种十分古久的声音,慢慢地拉近,又慢慢地拉出,他回忆着陆佩珊最后的诀别,往日浮现的一切都在蚕食着他的冷漠。

        姜和瑾必须承认一件事,他放弃了一段在他生命中长久的感情。

        姜和瑾免不了咳嗽几声,又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阵昏沉沉的,可他又是清晰地看着井春。

        “本王听说你今日被太后娘娘招进了皇宫。”

        井春方才在脸上惋惜转而换之为诧异,没想到还是让姜和瑾知道了。

        “你在刻意瞒本王?”

        井春不觉一笑,她笑得不是姜和瑾的质问,而是姜和瑾的疏离,姜和瑾好像什么都不敢轻易去相信一样。

        “是也不是。”井春擦拭干净做戏时留下的泪痕,解释道:“我想瞒着你,但没有打算刻意瞒着你。”

        见姜和瑾不信,井春又道:“若是我真打算刻意瞒着您,殿下又怎么会知道?”

        姜和瑾沉思了一会,觉得井春说得也有些道理,没有反驳。

        “那你打算瞒本王多久?”

        “本来打算回来就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殿下知道了,也不晚。”

        “那本王若是早知道又如何?”

        “若是殿下早些时候知道,依您的性子必然是与我同去的,您这身子还是不折腾得好。”

        姜和瑾却是不露一点厌烦,反而道:“单单是担心本王折腾身子吗?奉汤持药的事情没见你亲力亲为,反倒是这事让细君操心了?”

        话里话外无一不是阴阳井春有着别样的心思,显然,姜和瑾对井春的理解可不仅仅只有画技上厉害的能力,姜和瑾看得出来,井春有事瞒着自己。

        “那依殿下之见?妾身还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井春避开了姜和瑾的正面质问,反倒是用些其他的话搪塞过去,姜和瑾虽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太后娘娘定然是对井春说了些什么。

        “本王又岂有通天的本事,还能揣测人心不成吗?”

        井春笑了笑,抻了抻自己的身体,又扭了扭脖子,“妾身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只不过妾身也需要做些表面上的事情,倘若殿下真的与我一同进宫,后宫对殿下的称赞自然不言而喻,而对我而言,只会给我加上不体恤夫婿的锁拷。我也是人,自然不愿听些诋毁我的话,我与殿下一样,不愿留下诟病令人揣测。”

        井春眼神带着一种阴沉的明媚,就好像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做却什么东西都要做,正如姜和瑾所说的,不用三年,三个月,井春就必然要带着面具行走在皇宫之中。

        如今可是连三个月都还未到呢?

        姜和瑾接受了这个回答,又瞥见了外面的吕池,吕池低着头,也没敢进来。

        “所以,你还带了吕池?”

        井春顺势坐下,淡淡道:“正如殿下所知的,我带吕池并不是怕迷路,只是我想现如今您在病榻,若是我不带去殿下一个亲信,我想外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我与殿下关系和睦,那可不是殿下愿意见到的场面。”

        “这么说倒是都为本王好了?”

        姜和瑾眸色阴翳着,托起侧脸,静静地等着井春的回答。

        井春闻言轻笑,“我也是有几分私心的,若是传出我与殿下关系不和,我在皇宫也无法立足。”

        井春带吕池去皇宫的确是有这一层意思,她去的是皇宫,一个看人下菜碟的地方,若是仅她一个单枪匹马的前去不知道要被人议论多少口舌,带着吕池去多少可以让人见得井春是得姜和瑾重视,至少在后宫妃嫔们面前如此。

        “妾身说了,您这身子还是不折腾得好。”

        不得不说,井春顾虑得很全面,也揣测得很全面。

        姜和瑾没有回答,轻轻的咳嗽着。

        井春不忍,又递了杯热茶过来,送到了姜和瑾的面前,却也不忘挖苦一句,“这奉汤持药的事情我可是亲力亲为着的。”

        姜和瑾眉间不觉舒展了几分,接过茶,便注意到了却是井春沾染墨渍的手指,问答:“太后让你给她作画了?”

        这一个下午井春尽是在低着头作画,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原本眼睛就受累了,又加上方才哭的一场,井春的眼睛更加酸涩了。

        姜和瑾明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太后是有意为难了井春,不然也不可能让井春待到这个时候。

        井春留意到自己指甲中的墨渍,这样一双手递上这样的一杯茶,还真的让人不忍直视,这倒是让井春岔开了话题,“我原是去洗了的,指缝了还有些,大概要过个几日才能洗得干净。”

        姜和瑾倒没介意,接过茶,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连带来的颤抖竟让人连茶杯都拿不稳了,淅淅沥沥地洒在了衣服上。

        井春不禁蹙眉,接过姜和瑾手中的茶盏。

        姜和瑾的手指有着一种湿润的温感在其中,只觉得那手掌不像是秋冬的树干一样干瘦,却是如同温玉雕琢的一般。

        只是这几声咳嗽倒是打断了原先井春与姜和瑾两人的对话,像是一条茎被掐断了一样。

        姜和瑾脑袋有些昏沉着,但还是撑着些清醒,续而看向了井春,“你也累了,若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休息吧。”

        说到底,姜和瑾是在给井春一个机会,他试探着井春有没有想要说的话,或者有没有想要告诉他的事情。

        可是……

        井春放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抿着唇,余光中似乎有些迟疑,可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好……”

        井春只说了一个“好”字,她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不是,而是有些话她不能问,也不能说。

        井春几步退出去,沉寂的天空内又重新沉寂,昏沉的薄纱也更加昏沉。

        姜和瑾将陆佩珊扎的簪子取了下来,还有平安符,转身便交给吕池。

        “殿下,这是……还回去吗?”

        “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吧。”

        “丢了?”

        “烧了吧,”姜和瑾又改变了想法,“有些东西即使还回去了,只会让人厌恶,还不如烧了来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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