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有所感应,燕绾骇然瞪大眼睛,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手,暗暗屏住了呼吸,生怕方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指尖第二次颤动。
燕绾想笑,可眼睛却先下了雨。
醒了?
醒了!
终于醒了!
“行野?”她低低的喊着,“薄言归,你再睡下去,妻儿老小都要跑了。”
沙哑的嗓音极尽虚弱,却还是传到了燕绾的耳朵里,“不许……跑!我的……”
“天杀的!”燕绾握紧了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是了是了,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终于醒了。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一家团聚了。
这一次,什么阻碍都消失了……
“别哭!”薄言归虚弱的睁开眼睛,声音细弱蚊蝇,“我心疼。”
燕绾止不住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最后干脆就坐在床边哭,哭够了也就不哭了,“不让你心疼,你就不醒过来,我就哭……哭……”
薄言归想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却是力有不逮,终是红着眼眶,无奈的看着她。
那就哭吧,就这一次。
以后,再也不会。
“事情都结束了!”燕绾足足哭了半个时辰,连带着一旁的豆豆都坐了起来,愣是没敢吭声。
都结束了!
不管是林俨,还是燕国。
“自此后,我就带着你们娘两去游山玩水,那些个闲杂事都交给闲杂人去做,咱……就好好过日子,把以前欠缺的……都补上!”薄言归有气无力的开口。
燕绾泣不成声,狠狠点头。
豆豆猫着腰走过去,看了看哭成花猫的母亲,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父亲,瘪瘪嘴想哭,可又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小丈夫,当即伸出手,去抹母亲脸上的泪。
“娘亲不哭,豆豆呼呼……”豆豆带着哭腔。
燕绾笑着落泪。
门外,简放也跟着抹眼泪。
“太感人了,我要回去哭一会,你们看着点!”老头哭着跑了。
刚赶到的燕麟衣裳扣子都歪着,睡意朦胧得一脸懵逼,出现在寝殿门口的时候,又把脚缩了回去,只敢探出脑袋往里面瞅两眼,继而瞧见边上的长明在摇头,默默的退出了寝殿。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事情,到此为止吧!
长明牵着小铃铛的手,低头含笑望着她,“好了,都皆大欢喜,每个人都得偿所愿,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放心了!”
“师父……”小铃铛有些依依不舍。
长明笑了笑,“该相遇的一定会相遇,该你的跑不了,有些东西还不到那个时间,小铃铛年岁还小,以后的变数太大,莫要将心思放得太重,免得来日吃亏。”
“师父?”小姑娘面颊微红。
长明还不清楚自家小丫头的那点心思吗?
“小姑娘家家的,得先长长眼界,来日才不会吃亏。”长明意味深长的说,“跟着师父多走走,多看看,师父也带你去游历山川大河,让你见识见识,燕都城外的景色。天下那么大,不能局限于一隅之地。”
活动范围小了,心眼也会跟着小,眼界亦如井底之蛙。
见过大世面,见过天下苍生,见过山川大河,就不会再局限于儿女私情,纵然是拿得起,也能放得下,不会要死要活的。
<div class="contentadv"> “走吧,先好好睡觉,明日就该告辞了!”长明牵着小铃铛的手,转身回了房间。
好好休息,明日才能出发,去更远更美的地方。
“师父,你之前为何一直在长明山不肯出来,现在又为什么肯出来了?”小铃铛问。
长明想了想,“困住你的,不是脚下的地方,而是心,经历过生死,忽然觉得很多事情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有些人……才是该珍惜爱护的。”
“比如说,我!”小铃铛笑着以手自指。
长明笑道,“是了是了,就是你!你个小机灵鬼。”
“师父,那我们之后要去哪儿?”小铃铛问。
长明想了想,“走到哪儿就算哪儿,你要是喜欢,咱就住一阵,你要是不喜欢,咱就到处走,横竖天下之大,只要没有战火延绵,到哪儿都能安身立命。”
“嗯!”小家伙兴奋不已。
只要能和师父在一起,走哪都是好的。
至于豆豆那小家伙……
有缘再见吧!
长明是第二天走的,阳光正好,薄言归坐在木轮车上,燕绾和豆豆站在他身后。
“好了,不必送!”长明站在车轱辘边上,将小铃铛抱上了马车,“一家三口,要好好的。”
薄言归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只是人都是蔫蔫的,不似平日里那副盛气凌人的高位姿态,“你们爷俩也得好好的。”
这话一出,周遭一片安静。
小铃铛也跟着瞪大眼睛,从窗口探出头来,“什么?”
“没事没事,走了走了!”长明赶紧上了马车,“走咯!有缘再见!”
音落,马声嘶鸣。
马车扬长而去,小铃铛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豆豆哭丧着小脸,使劲的挥挥手。
“人都走远了。”简放将豆豆抱起来,“有缘才能再见,说不定彼此还能遇见更好的。”
豆豆抱紧了简放的脖颈,有点哽咽,“姐姐跑了……”
众人哄堂大笑。
薄言归与燕绾对视一眼,十指紧扣。
阳光普照,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暖暖的。
人生在世匆匆百载,不过弹指一挥间,珍惜当下才是重中之重。
“我们的缘分始于燕都,生死都在此处,真当是因果循环。”薄言归低声开口。
燕绾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天爷给的一线生机,我抓住了,你也抓住了,风雨过后终见彩虹。”
双手紧握,十指紧扣。
今生来世,永不相离。
景山和枝月在后面对视一眼,如此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等着主上身子好转,他们就可以离开燕都,至于去往何处,那就看主上的意思。
反正主上在哪,他们就在哪!
不远处,左手剑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不就是碰了一下,至于这么大的火气?”
众人纷纷转头,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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