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都跟我回去~!”
此时,后知后觉的村支书,带着麦店村生产队的负责人,从石桥那头也跑了过来,路过李峰时,还讪笑了一下,随后挥舞着胳膊,进到了自己村的人堆里,立马发起了火。
到了车子前,支书亲手把几个村里人给推到了路边,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走,都别在这碍事,人家搬家,那就让人搬,都给我回桥上去,一个个,胆子太大了~!”
随着支书还有村里的干部领导出面,麦店村的人,此时也不吭声了,总结来说,还是理亏啊,本来就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一个个被赶鸭子似的,不情不愿的赶到了石桥上,目光在和支书对视的时候,还都有躲闪的,看样子,也是知道自己这边是不对的。
车上安家庄的人,看到隔壁村的村支书总算赶来,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老叔,有什么话好好说,对不对,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安支书谈么,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喝的都是亮马河的水,何必这样~!”
眼看麦店村的村民,都回到了桥上,安家庄的人也纷纷下车,捡起地上拽落在地上的棉被等杂物,拍了拍灰尘,重新放回到车厢里。
“这个,大家乔迁新居,那是大好的事情,我这边代表村子,提前祝贺大家,今天这事儿,后面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时间也不能耽搁,大家赶紧去吧,搬家讲究的就是一个良辰吉时,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去了城里,也要好好干~!”
说法也只是支书缓和大家面子的话语,今天这事情,着实有些不愉快,安抚好自家这边,也不忘安抚好下了车的安家庄的村民。
“那是,老叔,咱们村也有嫁你们那的,你们那也有嫁咱们村的,十里八乡,都多少沾亲带故,关系不能因为这事儿,闹生份了,大家说是不是~!”
说话的,就是当初去轧钢厂的其中一员,嘴皮子也利索,老支书希望缓和,也郑重他们下怀,只要能放车子赶紧走,台阶这东西也不值钱,该给也会给。
“去吧,去吧~!”
没等李峰吱声,一场闹剧基本落下了帷幕。
轧钢厂的车队,重新启动后,顺着堤坝路,朝着西边一路驶去,麦店村的人,哪怕再有不甘,此时也只能咬着嘴唇,目送着他们远去。
扇了扇被车轮扬起的灰尘,老支书握着拳干咳了几声,额头上拧巴的皱纹稍微放松了些许,手指虚指了指桥上的村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还看什么,都跟我回去,看看你们今天,不是小祁来跟我说,真得被你们给气死,还敢拦车,整天被猪油蒙了心,尽想好事,不吃点亏,一个个都不涨记性~!”
“不回去,凭什么,人家敲锣打鼓,进了城,抢了咱们村的名额,还不给人说道说道了~!”
之前张大嘴巴胡咧咧的村妇,哪怕是面对德高望重的支书,此时还依旧有些不忿,望着远去的车队,一脸沮丧,小声嘀咕着。
但奈何老支书人老,耳朵却不聋,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后,虎着脸训斥道。
“还说道什么,还有脸说道,谁抢了,没人抢,机会被你们自个给糟践了,山子家媳妇,你男人不在了,是不是真当没人管你了~!”
被点到名字的妇女,立马不吱声了,掐着手指头,脑袋低垂了下去。
走到桥边,老支书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几眼,最后可能是找到了目标人物,扶着桥栏,脱下打补丁的鞋子就朝那边扔了过去。
“还有你,老廖,整天搁人背后唆使,嘀嘀咕咕,人都被你给带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眼虽然花了,心还跟明镜一样~!”
“这么大的人了,还有没有一点集体意识,人家桥都开始建了,是你们想拦就能拦下来的,都给我回去~!”
“那几个出头的椽子,回去再找你算账~!”
气势汹汹的来,垂头丧气的回去,这就是李峰现在看到的场面。
桥上一开始是一个,随后是两个,有了率先转身离开的,其他再有不甘的,也只能无奈离去,经过这一茬,看来,是真涨记性了。
“哎呦,李副厂长,这事儿……,让你见笑咯~!”
捡回丢人的鞋子,老支书穿上后,唉声叹气的走到了李峰跟前,遍布着老茧的双手,主动和李峰握了握手。
脸上松开的皱纹,待人走的差不多后,面对李峰,沟壑又深了一些。
“没事,正好在那边检查桥梁施工,老支书还是能分清事理的,回去好好说说,别动气~!”
如果是老廖,李峰可能会忍不住说道几句,但麦店村的老支书,可能也挺难的,艰难维持住场面,避免事态向着进一步发展,还把人撵了回去,也只能陪着笑脸安慰说道。
“你说说,当初,那么好的条件,糊涂啊,一群糊涂蛋,被蜜蜂屎糊住了眼睛,没法说,没法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添麻烦了~!”
握住李峰的手拍了拍,老支书又握了握一旁杜飞,脑袋不住的摇头,没用正脸看着两位后生。
杜飞看了李峰一眼,斟酌了片刻,也跟着安慰起了老支书,事情只要解决掉就行,没有老支书出马,估计还是比较麻烦的,也算支持了街道办的工作。
“没事,过去就算了,人还是得朝前看~!”
老支书点了点头,遥遥看了一眼安家庄的打谷场,笑容有些苦涩,两个年轻干部,倒都是好脾气,反过来宽慰起了他这个老家伙。
这样,反而更有些不好意思,一辈子都在给村里的年轻人讲人生哲理,总是认为嘴上没毛做事不牢,现在,经历今天的事情,倒是对年轻干部的印象,彻底改观了。
看着顺着堤坝路,回村的村民,内心也是十分复杂,当初如果都配合工作,今天,上车的人,可就是他们村了。
“希望不要怪他们,都没什么文化,一辈子,都在庄稼地伺候庄稼,眼皮子浅了点,今天,也只是想出出心中气,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的孩子~!”
老支书此时说这么多,也不是希冀在两位年轻干部面前,改变村民的印象,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免轧钢厂,或者区里面,再追究什么。
李峰点了点头,并不作声,这些,相比邢祥惹下的麻烦,那都是小事。
一旁的小杜,则是领会到支书的意思,帮着他说起了场面话,让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翻篇过去算了。
“我们理解,李副厂长,您恐不怕不知道,说起麦店村历史,最早那得说到解放前,村民大部分都是黄泛区逃难过来的,五湖四海汇集到一块,倒是让老支书有点难做了~!”
相比起土生土长的安家庄,这么一对比,老支书的难处也就体会出来了。
背井离乡的人,管理起来,确实比较困难,也就是建国后近些年逐渐平息下来,早年间,矛盾还不止这些。
“哎,当初,要是答应你们,今天,也不会吃这后悔药,莫怪他们,李副厂长,莫怪他们~!”
眼看李峰不说话,老支书也有些摸不清李峰的真实想法,说着说着,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这一辈子,为了麦店村上下,也算是操碎了心。
“您也不容易,跟您说实话,哪怕就算轧钢厂同意了你们的要求,中途恐怕都得被叫停拆迁安置工作~!”
“嗯?”
“嗯?”
听着李峰长叹一口气后,说出的话,不光老支书,甚至是一旁的杜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目光都转向了李峰。。
“失踪的那个人,才是你们村,真正的祸根,后边,您自然会知晓~!”
李峰朝着村里出来的三蹦子招了招手,翻身上了三轮车,安家庄的人,摘了桃子,可以说是偶然,但也可以说是必然。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麦店村的村民户口,至少短期内无法动弹,至少两年内动不成,两年后,那就更动不了,这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决定的,谁都无法改变。
“邢祥?”
老支书顿时打了个激灵,喃喃自语的念叨着这个消失了许久名字,整个人,好像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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