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七海建人提及虎杖悠仁,时雨浅才注意到他并没有出现在此次祓除咒灵的任务中。
“说到虎杖,他到哪里去了?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面对出现在任务中的未知诅咒,我并没有稳赢下的把握,所以我让他和伊地知先生去调查电影院中幸存的少年了。”
七海建人说着,取下护目的眼镜,露出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眸,“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事情与那个叫吉野顺平的孩子无关。”
“是吗?”时雨浅低下头思索了一会,他建议道:“我觉得还是我们亲自走一趟才好。”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之前伊地知给我看过你们任务中取得的一些信息,其中就包括了那孩子的详细情报,死在电影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跟那男孩有点关系,他却平安没事,你不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吗?”
时雨浅扬了扬手:“当然,以上纯属是我的猜测,若是真的与他无关,那我们就当关心一下被霸凌的孩子好了。”
“霸凌?”
“哦?你没有看吉野顺平的资料吗?只要稍加分析就可以推测出他辍学的原因,毕竟他成绩不错,也没有过重大疾病之类的”
七海建人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仅是粗略的浏览过那孩子的资料,他顿了顿,朝时雨浅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直接上门调查询问吗?”
“不不不,那样太不礼貌了,也会引起吉野顺平的警惕,对了,按你说的,虎杖悠仁和伊地知已经去接触他了吧?同是高中生的话,虎杖应该会与他产生一些交际,或许我们可让虎杖悠仁约个时间聊一下。”
“现在给虎杖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时雨浅建议道。
七海建人没有拒绝,拿出手机给虎杖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哦~七海海!你已经祓除诅咒了吗?”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欢呼雀跃的少年声。
“七海海?哈哈哈”听见虎杖悠仁对七海建人的称呼,时雨浅不由笑了起来,“原来.虎杖也是这样叫你的吗?”
比起时雨浅的嬉笑,七海建人脸上的表情却沉了下去:“虎杖同学,都说了不许这样叫我,小心我揍伱哦!”
虎杖悠仁嘀咕道:“这有什么关系嘛,感觉也没有更好的称呼了啊。”
“你现在在哪?”
“我吗?正准备去吉野家吃饭.”虎杖悠仁说到这,自然地讲起了自己与吉野顺平的接触过程,其中包括为什么他现在去吉野家吃饭。
虎杖悠仁是个唠叨性子的人,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比如:顺平能看见诅咒.还有他和顺平都喜欢看电影,蚯蚓人二真的很不错诶.他们在聊天时遇见了吉野妈妈,她邀请虎杖去家里吃饭
由于七海建人是将声音外放的,时雨浅也能很清楚的听见虎杖说了些什么。
待虎杖悠仁说完,七海建人询问起了一些要事:“大致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那么,虎杖同学,能拜托你与吉野约個时间吗?我们这边还有些事情要询问他。”
“那个.应该没有问题。”虎杖悠仁说着,“要约什么时候呢?”
七海建人看向时雨浅,时雨浅考虑了一会,接过七海的手机对虎杖悠仁说道:“悠仁,还记得我吗?”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虎杖悠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是.时雨老师?你和七海海在一起吗?”
“因为任务的原因,碰撞在了一起,听说你今晚要去吉野家吃晚饭是吗?虽然很冒昧,但我明天还要回高专处理其他事,你可以问一下吉野妈妈晚饭介意多两个人吗?”
“好,我问问”
电话那边隐隐传来交流声,“诶?是悠仁的老师吗?那没问题的。”
“谢谢~”
很快,交谈完毕后,时雨浅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七海建人。
“为什么这么着急去吉野家?突然说去别人家吃晚饭会很不礼貌吧?”接过手机的七海建人不解地向时雨浅问道。
“啊~是我从明天开始真的有重要事要去处理,你知道的东京姐妹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得给学生上上难度,让他们再努力的成长一些。”
“原本我也是随便一问,没想到答应的很快嘛,走了,七海海~先去买点伴手礼,然后我们去一趟吉野家。”
东京,诅咒之家,隐藏在繁华都市内咒灵的聚集之地。
老旧的铁门被人推开,白光照出了处于黑暗中的几人,戴着恶鬼面具背着真人的面具人,搀扶着花御的漏壶。
门一开,晚风微动,屋内传来了问候声。
“哟~几位,回来了?”
穿着灰褐色浴衣的源素清坐在沙发上打量几人后继续说道:“啧啧.这一个个看上都挺惨啊。”
“花御你的角被砍断了,漏壶.这升腾的咒力,你又吞下了宿傩的手指?真人,你这副倒霉样子,是被人砍了多少刀?”
“不过,几位,活着回来就好,起码没”
说着,源素清的后半段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忽地发现人群中少了一道身影,良久,他自言自语道:“原来被祓除了一个啊。”
“陀艮.看来以后在房间里吹不到海风,也看不见阳光与沙滩了,还真是可惜。”
几人并没有理会源素清,像是老旧即将废弃的机器一般,“噗”的倒在沙发上,没了任何反应。
风吹动着老旧的铁门,时不时发出吱呀声。
房内却诡异的安静,接连两场被碾压式的战斗,让诅咒一方彻底失去了嚣张的气焰,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他们心间。
‘瞅准时间选择一个一个对付,都被单方面的暴揍,若是那俩家伙联手,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看不见未来之路的迷茫与伙伴离去的伤感,化作阴霾的乌云,无形的萦绕在漏壶头顶。
“咔~”面具人取下恶鬼面具放在茶几上,露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幽蓝色的咒力似火焰一样燃烧在手上,当手带着咒力拂过脸颊时,他的外貌发生了改变。
狭长的眼线,戴着黑色耳扩,左额留着一缕刘海。
他正是时雨浅所猜测的人—“夏油桀”,与咒灵无力瘫倒在沙发的表情不同,夏油桀闭目回想着白天在下水道与时雨浅交手过程。
‘初次利用这具身体与咒术师的最高战力交锋,感觉似乎还不错?原身对于自身术式的理解和操纵都很高,咒灵操术不仅可以收复咒灵化为自身战力,也可抽取其术式用于己。’
‘如果合理搭配再加上利用咒灵的领域展延,无论是单独应对五条悟还是时雨浅,都不会处于太大的劣势。’
‘这样的家伙竟然死在了自己发动的百鬼夜行里?遵循的价值观和对于世界的认知真是太过于浅薄了’
正在“夏油桀”回想时,纯净的蓝色火焰在屋内凭空燃起,灼烧空气形成的热浪让温度急剧升高!
源素清平静地看向客厅中央手燃火焰的漏壶,淡声说道:“你疯了吗?漏壶,在这使用咒术会暴露我们位置的。”
夏油桀也在此刻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漏壶。
蓝色火焰的幻影映衬着漏壶的影子,此刻它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令人琢磨,淡然、沉寂.因火焰照射的余晖,看上去有些深邃。
“你说我们真的机会战胜咒术师吗?”
“原来是被打击的一点自信都没了啊,漏壶。”夏油桀单手撑着下巴,言语之间有些轻蔑的笑意。
“如果是这样,我趁你早点放弃自己那所谓让人类与咒灵地位互换理想。”
“.”
说着,夏油桀脸上的笑意开始逐渐收敛,他起身负手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茫茫黑夜,冷声说道:“人之实现理想的过程,无异于手持火烛于夜中行走,看得清脚下之路,却看不清前路。”
“漫漫无期的路之尽头,会摧毁人的心智,其间路途所遇风雨,亦会折磨人的心性,倘若从一开始就没有跌倒站起的勇气,就请不要踏上这条路的征途。”
“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即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抵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
PUA大师,负手高人之态的咒灵导师—夏油桀正式上线。
源素清看着背身朝着自己的夏油桀,嘴角不由频频抽动:“这家伙从哪里学会的一套传销话语,也太扯一些了吧?”
“我们.要.怎么做?”漏壶的声音有些结巴。
当源素清转身看向它时,竟发现漏壶的眼眶里徜徉着几滴泪水,“不是吧?老弟啊,你.相信他了?骗死咒灵可不兴偿命的啊!”
“这些天先把伤养好,在接下来咒术师举办的东京姐妹会交流会上,我们陪他们好好玩上一场吧。”
夏油桀缓缓转身,食指放于唇间,轻声道:“放心,我们会赢的!”
月明星稀,银色的月辉似潮水一般洒落在川崎市内的居民区内,夜间蝉鸣、蛙声络绎不绝,微风正好。
今夜由于客人的原因吉野家热闹的不行,以往两个人冷清的晚饭,变成了五个人的聚会。
“已经四十了吗?真是看不出来啊,我一直以为吉野夫人才三十出头,呀呀,保养的可真好。”
“是吗?哈哈你可真会说话。”
时雨浅、七海建人、虎杖悠仁和吉野一家围在桌子盘吃着晚饭,时雨浅说的漂亮话时不时逗得吉野夫人哈哈大笑。
聊到欢愉之际,吉野夫人从冰箱拿出冷藏的啤酒。
“要喝啤酒吗?”
时雨浅:“我明天还有工作,今晚就不喝了,非常抱歉,不过,七海喝酒可是很厉害的,他可是酒豪哦!”
他碰了碰身旁的七海建人暗示着他,七海心领神会接过了喝酒的重担,大人与大人交谈喝酒,虎杖和顺平也聊得很开心。
酒过三旬,吉野夫人喝的微醺,不久,竟沉沉睡了下去。
也因为这个原因,饭局上的话题悄然发生了变化,时雨浅夹着盘子中的青菜,忽地向吉野顺平问道:“顺平,你知道.我们是咒术师吗?”
猝不及防的一问让吉野顺平有些不知所措,他打着马虎笑着回应道:“咒术师?那是什么?也是老师吗?”
“人在说谎时视线就会像你现在这样飘忽不定。”
时雨浅用筷子轻轻敲着碗,“砰砰砰”的声音让吉野顺平紧张得面红耳赤。
“时雨老师”
虎杖悠仁似乎想为刚认识的朋友解释一番,但时雨浅并没给虎杖开口的机会,他继续问道:“你应该见过诅咒了吧?那个缝合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吉野顺平低下了头,视线直直盯着盘子中未吃完的牛肉,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是吗?可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最近的一些经历,你应该跟他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流。”
‘哈?怎么可能?还能看见别人的经历?说的什么鬼话?’吉野顺平抬头准备反驳,却瞧见了一双璀璨如焰的黄金瞳。
“你的眼睛.”
“别对我说谎哦。”
吉野顺平哑然,他没有选择继续说话,似乎准备用沉默这种方式来对抗时雨浅所提的问题。
“这样啊你不回答的原因是因为与他关系很好?”
少年保持着沉默。
瞧见这,时雨浅准备给吉野顺平一点心理上的压力:“你会为你身边人考虑吗?比如说:你的妈妈”
“什么意思?”
“我们咒术师可与警察不同,上面那些老头子对于诅咒与诅咒师的态度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不愿放过,你和诅咒交流密切,我们完全可以将你认定为诅咒师。”
“诅咒师的下场.”
时雨浅挑了挑眉,冷笑着看向对桌的吉野顺平,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有些冷。
“如果你死了,你的妈妈应该会很伤心吧?”
“!!!”,吉野顺平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朝着时雨浅猛然喊道:“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空气中泛出了一道幽幻的虚影,似乎一只巨大的水母,水母张开触手袭向时雨浅,眼前的少年率先出手,似乎想在这除掉威胁自己的人。
“顺平!”
虎杖悠仁喊了一句。
霎那间,寒气喷涌,空中延伸触手的水母被冻成了冰块,吉野顺平从位置上被时雨浅提起,推攘在了墙壁上。
“好了,现在确认你身份了,诅咒师,吉野顺平,你有什么遗言要说吗?哦,我想,你的母亲知道你的死讯应该会很伤心吧?还是少说些无聊的话吧?”
“时雨老师!”虎杖悠仁看向七海建人,似乎想让他出手制止时雨浅的行为。
可七海建人平静的坐在位置上,没有丝毫准备出手的意思,甚至,他还用眼神示意着虎杖悠仁,让他不用激动。
时雨浅一拳砸在墙壁上,森冷的寒气给墙壁染上了冰霜。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再做些什么?你要守护的家伙是什么样的你清楚吗?它视人们为蝼蚁,用小孩、老人、女人.的性命尽情取悦自己,为了一个这样魔鬼,你竟然在我们面前包庇他的行踪与信息。”
“你到底有没有良知!你对生命有没有概念?”
“我”吉野顺平呼吸有些急促,“我以为他只杀坏人。”
“坏人,什么是坏人?你指的是那些在学校霸凌你的人?”
“你怎么知道?”
“他们确实可恨,但现在的你与它们比又好在哪呢?倘若我没有力量,你刚才的突然出手,估计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了吧?”
“不我没有!”吉野顺平被时雨浅问得有些呆滞,“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
说着,他自己愣了一会,“诶自己刚才”
“遇见坏人,你应该学会的是保护好自己,而不是怨恨整个世界,这个世界里既有好人,也有坏人,所有东西不能一概而论。”
“就算这个世界再糟糕,也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时雨浅松开了吉野顺平,重新回到位置上,接下来他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些猝不及防,“顺平,你要不要转学来高专,当一位咒术师?”
“就跟虎杖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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