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葬礼(尾)。
‘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禅院真希握着天丛云剑轻松挡下了无头剑客的斩击,而她也在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之前自己受伤的原因,诅咒手中的黑色妖刀在每次挥出时,刀身上都会突然泛出几根微不可察的透明倒钩。
锋利的倒钩配合本就怪异的妖刀刀身斩下后,则会不经意的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狭长的血痕!
无头剑客的灵智并不低,在察觉到禅院真希身上的异变后,仅是试探性的攻击了几轮,便如蜻蜓点水般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然后侧过身子,微微调整好握刀动作,摆出了进攻姿态。
在曾经那个浪人当道的时代,剑道的胜负往往会在一瞬间内以春雷一声响般落定,所以,无头剑客此举之意,是要在接下来一击中决出胜负,防止更多的意外发生!
禅院真希自然看懂了它的意思,她将天丛云剑纳入腰间那柄刻有白云图案的刀鞘,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扶着刀鞘,矮身,压低重心。
料峭的寒风吹动地上的枯叶。
僵持、蓄势后,拔刀声陡然响起!
两人同时奔行而出,墨黑色身影与淡蓝色身影速度都极快,从上空往下看去就像是一条墨黑色的线与一条淡蓝色的线在空地上对冲而去!
斩击掀起狂风,却又被另一道斩击瞬间斩灭。
禅院真希径直地越过无头剑客,黑色长发微微荡起,她将天丛云剑重新纳回刀鞘,淡声说道:“胜负已分!”
狗卷棘深深吸了一口气,[咒力打击强化]、[咒力特性:雷电]两道咒言指令脱口而出,他举起凝炼起咒力的拳头砸向身前的阴影。
诅咒被祓除,消散殆尽!
白色的风絮在巨力下涌现,蓝色的雷电在风中蜿蜒。
夏油傑猛然挥动手中游云,将一直与自己近身战斗的乙骨忧太震飞了出去。
两人相隔而视。
“我没事,不用担心。”
看着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禅院真希,狗卷棘祓除掉二口女便迅速赶了过来,询问着她的情况。
他们两个好像被围困在这,出不去了!
光影晃动,一道炽白参杂着雷光的咒力冲击从夏油傑指尖延展至乙骨忧太身前,乙骨匆忙提刀横挡,凝聚的咒力在武士刀刀身上炸裂。
“喂,你这可是还是我和在战斗诶,还是别分心的才好!。”
他倒飞出去数米,直到快贴近空地前的墙壁上才逐渐稳住身形。
“鲑鱼?金枪鱼蛋黄酱?”
被咒焰覆盖的武士刀一次又一次的和特级咒具游云撞击在一起,空气嗡动,火花四溅。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面面相觑,两人用眼神不断交流了起来。
“你的两個同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啊!没想到连二口女和操刀鬼都被他们解决掉了,干的很不错嘛。”
红黑色的游云抡成一轮残月,砸向倒在地上的乙骨忧太,乙骨迅速朝侧面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世界再次陷入了阴暗。
“木花鱼”
黑球之外的高专空地上,乙骨忧太仍在与夏油傑缠斗在一起。
禅院真希撇过低着头的狗卷棘,走上前去,天丛云剑拔刀出鞘,数道斩击落在阴影上,刹那间亮起无数条细长的白色裂缝,可白光仅是闪了一下,就被黑影瞬间侵蚀了。
狗卷棘环顾了一圈漆黑的周围,紧接着就发动了咒言:[开!]
低沉的声音在黑球中回荡。
黑色妖刀断裂,无头剑客也被拦腰斩断,变成一团黑红色余烬漫天散去。
[破开!],他不信邪的最后试了一遍,然后,垂下了脑袋,“木花鱼”
咒力打击落在阴影上,掀起阵阵雨蝴蝶一般涟漪,但,果然,还是一点用都没有,狗卷棘歪着头,‘诶?我的强化呢?雷电呢?’
“金枪鱼,蛋黄酱?”
“躲开了?很不错嘛!”
‘咒言好像没用等等我再试试。’
禅院真希睁开眼睛看向前方与夏油傑缠斗的乙骨忧太,左手握紧天丛云剑的刀鞘,再次出声道:“走吧,去帮乙骨。”
在禅院真希结束战斗后,狗卷棘也将战斗拉入了尾声,随着[咒力打击强化]和[咒力特性:雷电]两道咒言指令的响起。
“你的咒言不起作用?”
‘喂?狗卷,你这家伙在搞什么啊?快用咒言把这打开让我们出去呀!’
夏油傑脸上浮现笑容,然后“唰”的一声快速向前冲出,他可不会放过这得之不易的进攻机会。
剪刀上凝起的咒焰一息之间变成了乍动的蓝色雷电!
连续数次剪断二口女的头发后,狗卷棘拉近了与它的距离,由被动防守转化为主动进攻,在贴地躲过诅咒的最后一次攻击,拉开的剪刀已经架在了二口女的脖子上。
“鲑鱼!”
狗卷棘用力地合上剪刀,蓝色重影叠出一抹惊鸿,二口女的头和身体分离。
风朝两边弥散开后,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噗!”
但黑球好像并没有出现要打开的趋势。
就在两人准备加入到前方的特级之战时,意外又一次发生了,自夏油傑脚下展开的影之界再次扩张开,黏稠细腻的黑影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球,将狗卷和真希包裹其中。
乙骨忧太不由顾及到身后的两人,‘狗卷同学和真希同学’
“看看你能躲几次!”
话音中,游云再次挥动朝乙骨砸了过去,“轰隆”一声,地面崩开,裂出一道长痕,碎石与尘沙共舞!
迅疾、快速的三连击都被乙骨忧太成功躲过,他滑溜得像一条泥鳅,甚至,在躲过三连击的最后一棍时,他已经成功地站了起来!
面对夏油傑的第四次攻击,乙骨忧太丝毫不虚,他提着武士刀正面迎击上去。
刀、棍碰撞,剧烈的狂风对冲而起!
夏油傑冷哼一声,“蚰蜒”!术式,咒灵操术发动!
海量的赤红百足虫从他背后的阴影中钻出,像是赤红色的潮水一般,刹那间便倾泻在与自己僵持在一起的乙骨忧太身上!
乙骨被赤红色的蚰蜒撞到了墙壁上。
陷入墙内的同时,血溅红了白墙。
“一直在这比拼体术、咒力,差点忘记了术式才是咒术师的立足之本啊!”夏油傑感叹着,挥了挥手中的游云三结棍,准备补上最后一击。
“能拖住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胜负”夏油傑的话还未说完,他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变冷了许多。
其原因这并不是因为冬天骤然刮起的冷风,而是突然弥漫开的寒气!
夏油傑死死凝视着陷入墙内的乙骨忧太,冰晶色的寒气正源源不断的从窟窿内流淌而出,他不可置信地呢喃道:“念冰?”
“怎么会?”
风动间,夏油召唤出的赤红色的蚰蜒已全都被寒气冻成了冰块!
凛冽的刀光一闪,冰块从中间裂开,倒向两边。
乙骨忧太缓缓从墙内走出,伤口不断愈合的同时,锋利的武士刀上冒着惊人的寒气,下一刻,他挥动了手中的刀。
一式“霜如雪”斩出。
冰晶色寒气随风荡漾,向前飘去,转瞬便凋零融入空中,化作漫天雪花,落在了夏油傑身前。
恐怖低温寒气幻化的雪花让夏油傑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涌起咒力快速挥动手中的特级咒具游云,仅刹那间便出现数道红色的残影,飓风涌起。
风与雪花相交,棍影与寒气碰撞。
黑与白的光影乍现!
一闪散开。
风雪消散,夏油傑的身影再现,零碎的寒冰覆盖在他脸上、手臂上,以及游云棍上,他望着已经站上了墙壁顶的乙骨忧太,抖散了余留的冰块。
“你的术式.是复制他人的术式?”
回想着之前乙骨忧太使用过狗卷家的咒言,加上这次的念冰夏油傑总结地说道:“夸张的咒力量、随心所欲地复制术式,现在的你,乙骨忧太,真是可怕呢!”
‘已经这样了,还是赢不了他吗?’乙骨忧太看着安然无恙的夏油傑在心中思索着,‘那如今也只能这样做’
“里香!”
他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句,化成诅咒的祈本里香停止了与狂骨的纠缠,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怎..怎么了?忧.太,忧太?”
乙骨忧太转身抱住了里香,“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里香,真的谢谢伱,喜欢我。”
<div class="contentadv"> “在最后,请你把力量再借给我一次,我要阻止这家伙,之后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的未来、心灵、身体.全部给你,让我们真的永远在一起吧!”
“里香,我爱你。”
“我们一起死吧?”
充满笑意的脸上,带着的满是释然。
听完乙骨忧太说话的祈本里香,突然躁动了起来,幽蓝色的咒力具象化地缠绕在两人身侧,并以极快的速度,无限制地向上攀升了起来!
没有五官的面部忽地也在此刻睁开了一只巨大独眼,她欢呼雀跃着:“啊啊.啊,忧太!忧太!我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该死!竟然来这招!”
夏油傑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把自己当成祭品,解除咒力的限制!”
“你这玩弄女人的家伙!”
“真是失礼啊!”乙骨忧太缓慢转身,右手做出掌印,“我们可是纯爱。”
庞大的咒力开始不断凝聚在祈本里香的眼前,幽蓝色的光芒绽放、收缩,渐渐形成了一颗咒力玉。
“纯爱?”夏油傑嘴角向上扬起:“既然如此,那我秉行的就是大义!”
“咒灵操数,极之番,漩涡!”
无数混杂的光影在夏油傑身后凝聚,蜿蜒盘旋形成一个崎岖庞大的涡旋,炽亮的雷光在漩涡中心汇聚,这是由6476只咒灵聚集起的巨大力量!
也是术式顺转的极致操作!
炽亮、喷涌的雷光与沉敛、幽蓝的咒玉同时自两人身后冲出,睥睨、强大的咒力光束瞬间撞击在一起!
阴沉的世界里,炽亮的光忽然掩盖了一切,黑影、碎石、墙壁.
这是一场盛大的烟花,足足绽放、持续很久很久,直到包裹着咒术高专[帐],一夕间破碎。
“战斗结束了。”
夕阳西下,是遍布的黄昏,橘黄色的阳光,照耀着整座宁静的都立咒术高专。
白墙黑瓦相隔的巷道,隔绝了半数橘黄色的光,失去一条手臂的夏油傑踉踉跄跄地走在阳光未曾覆盖的黑影中。
这是高专用来逃生的特殊通道,很少有人知道,只有没人注意到这,战败的他就可以安全逃走,静等卷土重来的机会。
“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这绝对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只要有了里香,就不用一点一滴慢慢收集诅咒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拿到手!”
夏油傑倚着墙,捂着伤口,慢慢走到了巷口,他停了下来,前方,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望着来人,夏油傑释然般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墙边,“终于来了啊,悟?你这也太慢了些吧?”
“我还是输了啊.”
“我的家人呢?还好吗?”
“放心,都跑了。”
交谈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朝五条悟问道:“浅呢?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来吗?”
“我还是理解不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暴露自己对高专宣战?为什么.战斗了你却又没尽全力?”
时雨浅从五条悟背后走出,他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夏油傑,问出一连串自己的不解,‘究竟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做!明明可以.’
“什么为什么?浅,你问的问题可真多。喂,还有你啊,悟,表情可真臭.”说着说着,夏油傑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与笑声相对的是五条悟与时雨浅的沉默。
待笑声结束后,夏油傑忽地低下来头,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硬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十年的大义,我.我一个人已经有点撑不下去了。”
“还够盛大吧?”
还未等两人听懂那句轻飘飘的话,夏油傑又突然笑着对两人问道,他的眼睛半弯地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向上扬起。
“什么?”
“我的葬礼,百鬼夜行。”
“有你们在我知道赢得希望渺茫。即使是能够出其不意地收服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也不一定在下次地战斗中同时胜过你们两个”
“要实现我的大义,唯一的前提并不是祈本里香,而是你们,只要杀掉“最强”的你们我就能.但这是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怎么可能做得到那种事呢?’
“所以啊,这场盛大的百鬼夜行,从某种意义来说一开始就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墓葬。”
“哈哈哈。”
因迷惘而误入绝境的少年,企图通过一场大的动乱,从中找寻一丝希望的曙光,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本就是一个十死无生的绝境。
那一丝黎明的曙光,早就被自己堵死了。
可他还是策划了那场动乱,动乱的名字叫做“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是夏油傑自己为自己举行的葬礼,葬礼上有两个处刑人,一个叫五条悟,一个叫时雨浅,都是他的挚友
肆意的笑容中,夕阳霞光盛开,晚间的冬风缓缓吹起。
夏油杰开玩笑似的,但又像很认真地:“你们可是我挑选的葬礼主行刑官哦,到了葬礼落幕的时候,死在你们手里,我也算是解脱l1。”
“已经到了最后,动手吧,浅,悟,无论是谁,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风中带着人最后的念想。
‘现在已经到了我人生最后的路途,看着周围,是我青春三年停留的地方,面前两人是我人生的最好挚友。’
‘我曾一念之差与他们分离了开来。’
‘如今再见,千言万语,却又.只有生死,惟愿诸君,万事顺利,再不受人间疾苦。’
‘还有啊,真是对不起了啊,但,无论怎么说,我都还是讨厌非术师,也不并后悔走上这条对我来说的死路’
晚间的霞光又落下在了少年脸上,沐浴风中的少年恍惚间,看见了他们的过往,是那早些岁月间,出行任务前,跟在夜蛾老师身后,随意扯下树叶吵闹、打闹的三人行。
是那冬夜里裹着厚厚被子的三个“萝卜堆“,在教室里玩着ps、肝游戏、讨论进度的欢乐时光。
是那因为打架毁坏宿舍,冬天里跑去教职工宿舍洗完澡,归途中背着书包有说有笑的光影,是那人生中对夏油杰来说人生中最灿漫的.三年青春。
夏油杰,笑得格外灿烂。
腥红的赫隐约闪烁。
隐约响起最后告别,“平安夜快乐,杰。”
曾经,未曾回应的节日祝福,此刻却由时雨浅率先说出口.
“我们还会再见的吧,杰。“
未来的期许,不由说出的未知诅咒,流露特殊情绪的五条悟。
“真是的,你们直到这时候还保留这种情绪啊.”
赫悄无声息的落下,鲜血洒落白色的墙壁、古老的地板。
“再见了,不,是永别了.悟,浅.”
临行前,是笑容,是祝愿,是再也不见,五条悟、时雨浅看着静静躺着、失去呼吸的挚友,眼神中满是黯淡、失神。
“结束了。”
“嗯,结束了。”
时雨浅强挤出一个笑容,”好了,悟,你先去看看受伤的学生们吧。“
“你呢?”
“我和杰,还有一个约定。”
那是很久之前的了,‘如果我死了,记得给我葬在一个.’
“哦。”五条悟身形闪烁,此地只剩下了时雨浅和夏油杰。
时雨浅慢慢背起夏油杰,“过得.很苦吧,杰。”
“别怕黑,我带你回家了。”
“真是的,你也不过是在人生中最叛逆的年纪里,走岔了路而已”
日暮的黄昏,金色阳光观影,三道人影,被拖拉的很长,时雨浅走的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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