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挺稳后，司机打开了程怡那侧的车门。
程怡刚准备下车，却又忍不住回头再次确认：“顾总，您答应过我的事情，是真的吗？”
“当然。”
“好。”程怡点头，“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现在，除了好好活着，已经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奢望了。
长达一年多的监禁生活，已经磨灭了她的所有意志。但是刚才，顾季臣告诉她，只要她这次好好表现，就放她自由，以前的事情，也不再和她清算。
这个机会对程怡来说，无异于新生。甚至让她不由自主再次庆幸，她长了一张和姜茉有点儿像的脸，让她有了这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程怡深吸一口气，进了洋房里。
方业霖从楼上下来，朝她笑道：“茉茉，你来了？”
“方老师好。”程怡朝方业霖微微鞠躬。
“嗓子还没有太好吗？”
“是的，不过已经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
其实是程怡这几天特意把嗓子弄得哑了一些，以免让方业霖怀疑。
“怎么阿臣没有和你一起进来？”方业霖朝她背后张望。
“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在谈一笔重要的业务，所以让我先进来和老师打招呼。”
“这样啊。”方业霖的笑容温和无比。
他想让姜茉将顾季臣叫进来，但是又想表现得太过强硬的话难免不让人觉得奇怪。同时又想，反正姜茉都进来了，不愁他一会儿不来。
“走吧，你老师正等着你呢。”
程怡急忙跟着他上楼。
然而走到卧室门口，方业霖却拿起一个检测器，对程怡笑着问：“不介意我检察一下吧？你老师现在正是孕晚期，不能接触有辐射的东西，请你理解一下。”
“当然。”程怡立刻举起双手，让方业霖用检测器将她的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将手机放下后，她以为差不多了，谁知方业霖却叫了一声：“等等。”
他将检测器贴向她的头发，果然，检测器“滴滴”叫了起来。
方业霖的笑容依然是儒雅又温和的，仿佛一点儿都不意外：“摘一下吧。”
程怡在警报响起的一瞬间就慌了一下，心跳瞬间加快。面前这个男人虽然表现得温柔无害，可是却平白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她急忙将耳钉摘了下来。
“抱歉啊方老师。”程怡说，“我的东西都是公司给我配的，您也知道我身份特殊。”
方业霖点头：“理解。”
外边的车里，通信一下子就断了，再也听不见里边的交谈声。
“这个老狐狸，心眼还真不少！”祁焕忍不住骂道，“窃听器藏到耳钉里都能被他检测出来。妈的，有病啊，平时谁拿着检测器往人家脑袋上探的？”
要不是顾季臣叮嘱过要保护宛霞，祁焕早忍不住冲进去收拾那老东西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真是一肚子坏水。
祁焕刚说完，忽然来了个电话，他接起来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臣哥，排查的人说，检测出地下有三处埋藏炸弹的地方，接口全部联向洋房里边，问是否现在进行拆除。”
“拆。”顾季臣毫不犹豫地说。
他带来的人，技术当然是没的说，拆三颗炸弹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顾季臣担心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这幢洋房别处埋着炸弹，难保里边也有。最坏的情况，就是宛霞身边也有。
方业霖现在进入了一种半疯的状态，他要是以宛霞为威胁……
与此同时，洋房里边，程怡正在和宛霞说话。
宛霞的眼神，已经由一开始的心痛、担忧，变为了无比的震惊。
她和姜茉是正儿八经的师生，一度朝夕相处，当然比方业霖对她熟悉得多。
所以她现在已经认了出来，面前这个人，不是她的学生，尽管看起来一模一样。
但是即便不是姜茉，这也是个无辜的女孩子啊。宛霞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悲苦与无奈。
“差不多了吧？”方业霖忽然打断了两个人，对程怡道，“给顾季臣打电话，让他上来吧。”
他对宛霞说：“你也有很多话想叮嘱他，是不是？”
宛霞苍白的唇不停地哆嗦着，愤恨无比地瞪着方业霖不说话。
大事将成，方业霖无比激动，耐心却比不上平时，脸色骤变：“我问你想见顾季臣，是不是！”
“不是，我不想见他！”宛霞比他声音更大地吼了回去，同时推向床边的程怡，“你走，赶紧走！”
“宛霞！”
“走啊！”宛霞朝着被这突然的状况惊住的程怡大喊，“赶紧跑啊！”
程怡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头发被方业霖揪住，整个人被他一把提了起来。
程怡吃痛，呻吟出声，宛霞急忙大喊：“方业霖，你松开她！”
方业霖却冷笑一声，阴鸷又狰狞地瞪着宛霞：“我怎么和你说的你是不记得了是吧？你不在乎你这学生的死活了是吧？”
他心中气愤，不禁暗骂这女人坏事，但同时又知道，现在再让姜茉通知顾季臣上来已经不可能了，她们必然不会再配合。
不如直接来明的，反正他有底牌。
于是方业霖扯着程怡，走到了阳台上。
“顾季臣，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方业霖冲着下边大喊，“不想让她出事，你就上来！”
他更用力地揪住程怡的头发：“说话！”
程怡痛得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只得喊出声：“顾季臣，顾季臣你快来啊！”
“这老东西来硬的了。”祁焕说，“臣哥，你别上去，来硬的咱们最不怕，我这就安排人冲上去救人。”
见顾季臣没动静，方业霖拿出一把枪，抵在了程怡太阳穴处，沉声喝道：“叫他出来！”
程怡惊得浑身发抖，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不停地叫着顾季臣。
即便早就预感这次顾季臣让她做的事情会有危险，可是真的等枪口对上脑袋的这一刻，巨大的惶恐还是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马上就要击溃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但是她感觉她都叫了很久了，顾季臣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
“顾季臣，你再不出来，我就崩了她！”
这句话，非但没有把顾季臣叫出来，反而让程怡的心态彻底崩了。
虽然顾季臣承诺过，会保证她性命无虞。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都被人拿枪指着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儿表现都没有？他是不是不管她了？他是不是一开始在骗她？
于是程怡大声哭喊着：“别杀我，我不是姜茉！”
方业霖一愣：“什么？”
“你别杀我，我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是姜茉，顾季臣不会来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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