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活动的时候，元楣给团队点了饮品。
她看着标签特意找出一杯递给姜茉：“双倍奶盖，热量炸弹，祝你成功。”
姜茉立刻插上吸管吸了一口：“谢谢。”
于是两人并排坐着，一个冷着脸喝冰美式，一个美滋滋地嗦双倍奶盖还全糖的奶茶，还时不时地小声嘟囔“好甜好好喝神仙水”之类的。
元楣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安静点？”
“噢，不好意思。”姜茉无辜地看着她，“但是真的很好喝。”
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杯子，元楣吞咽了一下。
……谁不知道奶茶好喝。
但是她真的安静了下来，元楣又没忍住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她正和最下边的小料作斗争，还把杯子举起来晃一晃对着灯光看小料在哪儿，然后将吸管瞄准，再用力一吸，腮帮子缩了进去。
就……挺可爱的小女生做派，一点都不像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元楣以前对姜茉是有意见，但是这些意见在《青日》播出、她见到白七娘的表演、看见那些片场的片花时，一点点淡了下去。
她会讨厌以前那个演技稀烂的花瓶姜茉，却讨厌不了这个认真敬业的姜茉。
因为她们是同行。
所以她比别人更知道姜茉在拍青日的时候有多辛苦，她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白七娘呈现到大家面前。
所以即便自己饰演的女主角的风头被她完全盖了过去，元楣也心服口服。
甚至连带着《烈冰》的女主角竞选输给了她，她也没有几年前《夜愿》输给她那么大的怨气了。
但是有一件事她极其不解，她到底是怎么和顾季臣走到一起的。
分明之前姜茉还是单方面和顾季臣不太熟的样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老夫老妻了。
不是，就他们这些旁观者难道也是他们夫妻play中的一环吗？
“你和顾季臣是怎么结的婚？”元楣没忍住问了出来。
姜茉相当诚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元楣：“？”
她气笑了：“不想说可以不说，别耍别人。”
世间恋爱方式千万种，唯独这八个字和顾季臣扯不上关系。
他是听父母话的人？按照外界现在对他的评价，他已经离弑父不远了。
“是真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姜茉说。
对着她清湛纯澈的眼神，元楣实在没办法怀疑她再撒谎。
行……行吧，那就假装是这样吧。
元楣的心里其实挺复杂的。
她以前的确对顾季臣有好感，也想过想办法和他发生点儿什么，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很配她。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下手，爆出他已婚的消息，对方还是一个圈子里的姜茉。
元楣当时一口气就差点儿没提上来，请问姜茉是她的克星吗，怎么她看上的一切最后都是姜茉的。
她开始后悔，要是自己早点儿下手就好了。可是后来听说其实人家俩已经结婚好几年后，她的这点儿后悔也没了。
人家都结婚好几年了还有她什么事儿，她再早下手也早不到顾季臣回国前。
于是再一次心服口服。
元楣觉得她一直以来的骄傲在姜茉这里遭受了巨大的滑铁卢，偏偏旁边的人对这些一无所知，正努力和杯子里最后一颗珍珠作斗争，吸管都被吸瘪了。
原来顾季臣喜欢这样的。
元楣好像理解了。虽然姜茉早早就进了这个圈子，但是她似乎和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不一样。她在这里边摸爬滚打，却没有让那些泥泞沾染一身。她依然保持着她本身的模样，真实、赤诚，明确知道自己要达到的方向，并且勇往直前，即便这个过程很艰辛，但是她依然只靠自己。
虽然元楣理解不了——她认为人该走捷径就要走捷径，不然资源也是浪费，所以她从不觉得她靠家里背景拿下资源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即便她理解不了姜茉的路子，不明白她为什么放着那么好用的顾季臣不用非得闷头闯，她还是对她表示尊重。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
晚上，顾季臣过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脸上也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态，却在姜茉向他跑过去的时候，朝她露出一抹极为灿烂俊朗的笑容并且张开双臂。
原来他不是一直那么高高在上，元楣想，他竟然也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她看见姜茉和他说了句什么，他蹲下身，脱下了她的高跟鞋，手掌托着她的脚。
这里是酒店大厅，姜茉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脚，顾季臣却旁若无人。按了按她浮肿的脚踝后，将鞋子递给她，然后将她抱了起来，进入电梯。
原来顾季臣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千里迢迢奔赴，众目睽睽下查看她的脚，不需要钱财和权势堆砌起来的花团锦簇，真实且谦卑。
原来一直被仰望的人，也甘愿仰望别人。
她打开手机，聊天软件上的一个八卦群里热闹无比。不知道谁前两天闲的没事还开设了一个赌局，赌姜茉和顾季臣什么时候离婚。
毕竟在这个什么都很快爱情也很快的时代，那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一起过日子的人。
元楣之前觉得这个赌局很无聊。
但是现在她把自己零钱账户里的所有金额都转了出去，压在了最后一个因为没什么人押而赔率极高的选项上。
“我押，不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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