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伶牙俐齿说个不停的男人现在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就连刚才嚷嚷着要的赔偿也不敢说了。
男人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灰溜溜地跑了，姜茉没再拦他。
她将手里拎着的瓶子扔在了桌面上，对老板娘道：“结账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老板娘摆摆手，“不好意思啊，在我店里让你听到了真不好听的话，面钱就不用给了，就当我请你们吃的。”
“没事，不影响的。”姜茉说。
顾季臣拿出一张纸钞递给老板娘，牵起姜茉的手出了小店。
他的拇指轻轻在她手背上划了划，垂眸看着她：“那些话别往心里去。”
“没有往心里去啊，不要紧的。”姜茉朝他笑了笑，“况且他说我不痛不痒的，我都敲了他一瓶子，要是说吃亏也是他吃亏。”
就那些话，姜茉都记不起在网上到底看到多少人说过了，早就免疫了，也不会往心里去。
只不过是，网上那些人她逮不到，现在现实中终于遇见一个，也算是出了一通火。
回到酒店后，姜茉在顾季臣的房间门口看见了祁焕，不知道他都在那里等了多久了。
“我先去睡觉了。”姜茉知道他们应该有事情要谈。
“好。”顾季臣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做个好梦。”
许芝正一脸喜色地刷着网友们对《青日》的评价，见姜茉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将喜讯分享给她：“茉茉，大家对你的评价都很好诶！而且比我们预期中还好很多呢！”
“是吗？那真是意外之喜。”
姜茉从药盒里数出一把药，就着保温杯里的水喝下。
《青日》的热度自从播出后就一路攀升，在一星期后攀升到了顶点。
因为那天播出的最后一集里，白七娘下线了。
而姜茉在拍摄中贡献出的最为精彩的一幕、也就是预告片里的那一幕，也在这一集里。
剧中的白七娘在经过长时间精疲力尽的打斗后，终于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她身负重伤，衣服已经被利刃割成了褴褛，根本遮盖不住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淤青触目惊心，而白七娘痛苦却隐忍的眼神让观众忍不住为之震颤。白七娘命悬一线的时候，观众们的心也都被提了起来，悬在了嗓子眼。
虽然拍摄的时候，许芝已经在现场看过了。但是现场看和在大屏幕上看，感觉完全不一样。
许芝自己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旁白的廖冬在镜头移到白七娘那饱含了无数痛苦与隐忍的眼睛时，不由得抖了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抱住了姜茉的胳膊。
这一集播完后，《青日》的热度直接蹿到了第一。
“我靠，真不敢相信那是姜茉……”
“不是说她是木头美人吗？我感觉她这次演得真的很灵诶，我看着我都能感觉到那种疼。”
“不像演的……太逼真了，就像她本人真的被打了一通似的……”
而趁着这个热度，骆红峰也让官方微博放出了一段片场的花絮。
这场花絮，正是姜茉吊着威亚在空中拍打戏时，威亚忽然出了故障，她被吊在空中半天下不来，身上被绳索和钢丝勒出了不少伤痕。并且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医院，反而要就着身上的伤，补这一场打戏。
花絮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姜茉从威亚上被放下来的时候有多狼狈，她身上那些被勒出来的痕迹又是怎样的触目惊心。尤其是后背上有遍布了大半个背的青紫淤青，听说是被一个群演不小心用棍子敲的。
顾氏传媒也立刻做事，买了一个#姜茉敬业#的词条，很快顶到了热搜前排。
“不得不说，这姐这次是真的拼命了。”
“我有点骂不出来了，就算她这次演得还是一坨屎，我也认了/鞠躬”
“呜呜呜呜，女鹅，女鹅！妈妈好心疼！”
“没有人关注到姜茉从威亚上掉下来后，是顾总跑过去接住她的吗……”
“有什么可关注的，人家不都老夫老妻了？要是姜茉是被别人接住的那还能关注一下/狗头”
“花絮里那个被马赛克的是谁？”
“还能是谁，法制咖程怡啦~”
“哦莫，听说当初程怡就是为了顾总才和姜茉动刀子的，搞得她自己都进去了……所以她到底在折腾什么啊？想拆散人家夫妻俩？”
“咦，之前程怡粉不是一直说姜茉当过梁明誉的小三吗？这个是谣言无疑了。程怡想当顾总和姜茉的小三才是板上钉钉的吧~程怡粉喊了半天，小三竟是我蒸煮~”
“过去的人就不要再提了，让她安安静静在里边踩缝纫机不好吗？”
“听说骆导要拿《青日》去冲奖诶，无奖竞猜，你们说是元楣能拿到最佳女主，还是姜茉能拿到最佳女配？”
“我赌姜茉。”
“我也。”
“元楣吧，元楣总体发挥还是很稳定的，姜茉就是个别几场戏比较出彩，前边还是不行。”
姜茉兴致勃勃地看着网友们的讨论，同时问许芝：“芝芝，你觉得我和元楣谁拿奖的可能性大？”
许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我还能说元楣？”
“就假如你不是我的助理嘛~”
许芝仔细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你的可能性大。”
姜茉笑开了花，拍了拍许芝的肩膀：“拿了奖后，第一个请你吃饭。”
“一个破奖，还值得这么高兴？”后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嘲讽声。
姜茉转过头：“外公~”
徐生拉着一张脸，睨她一眼，不满道：“你就这点儿志向了，为了一个什么破最佳女配角还搞的和要冲奥斯卡似的。”
姜茉：“……”
她知道徐生看她拍的一切东西都不顺眼，索性也就乖乖保持沉默，不和他计较。
徐生坐了一会儿，才终于说明来意：“回家去看看吗？”
“啊？”姜茉一愣。
“啊什么啊，我问你回不回家！”徐生瞪着她，“这都这么多年了，你就真一次都不回去看看？”
“先不了。”姜茉摇头，“您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觉得该回去了我就会回去的。”
徐生的下颌骨抖了抖：“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从徐景同那里听到了，姜茉说她觉得自己干出点儿成绩来之后，才有脸回徐家。
可是所谓的干出成绩，到底是干出什么成绩？
人的成就是拿不完的，她要攀登到怎样一个顶点，她才觉得满意？
徐景同不知道，徐生就更不知道了。或许就连姜茉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观点已经成为了姜茉心中的一个执念，就像徐檀的死一样，一直印在她心里，轻易不会更改。
徐生看着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半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眼中满是对小辈的怜惜与心疼。
“你妈妈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徐生问。
这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姜茉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准备回周江去祭拜她了。”
徐生一直看着她，又仿佛是透过他，在看曾经的徐檀。
半晌，他叹息着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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