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婚宴”结束，顾愉笙也没有收到自家小叔的任何回信。
不是，他就不好奇吗？
他就真的一点儿对女神的兴趣都没有了？要结婚了，他真的就一门心思全在那个金惜身上了？
顾愉笙并不知道金惜已经出事，她还沉浸在自己不久后的将来就要叫金惜一声“小婶婶”的恶心反胃中。
……妈的，无敌了，真他妈没眼光绝了。放着女神不追，竟然要娶那个金惜。
顾愉笙又无比心酸地看了一眼厨房，正在洗碗的周嘉年和陪着他说话的女神。
女神明显想帮忙，周嘉年不让，看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女神笑了起来。
两人站在那个并不算多宽敞的厨房里，灯光镀在他们身上，男才女貌，般配地不得了。
“你的手是弹琴的手，不用洗碗。”周嘉年如是说。
“哪儿就这么金贵了。”姜茉笑了，“你的手还是做数据的手呢。”
“你要是想感谢我，有时间再给我唱一首歌？我好久没听了。”
“好啊，等我回去后就唱给你听。对了，你送我的那把琴真的很好用，都还没有当面和你说一句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周嘉年用沾着洗洁精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那把琴送给你才不算暴殄天物。”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那位大师，让他为我写寄语的？”
“我一个校友，是他的学生，承的他的人情。”
“噢，这样呀。”
等他整理完厨房，姜茉才说：“我准备回去了。”
两人刚刚相认，她还没做好和他住在一起的准备。
“好。”周嘉年点头，“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我去看你，好吗？”
“嗯。”
姜茉没有让许芝过来接，而是让徐景同送她回去。
徐景同和周嘉年说的话并不多，但是姜茉能看出来，徐景同对周嘉年，起码没有什么太多的负面情绪。
看来周嘉年这第一关是过了。
站在窗边，看着徐景同和顾愉笙的车相继离开，周嘉年才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
垂头点燃，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
明净的窗户映照出他的面容，不见丝毫刚才的温和，而是冷厉到阴沉。
不紧不慢地吸完一支烟，周嘉年离开了公寓。
他开车去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区里都是复式房间，而他的房间在一楼，下沉的客厅是地下室，有些昏暗。
其实说这里是客厅倒也不对，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沙发或者茶几之类的家具，而是摆着两张硕大的桌子，上边放着几台电脑，和数不清的仪器、工具。
周嘉年打开一台电脑，屏幕荧光将他的五官勾勒得光怪鬼魅。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弹出一个复杂的界面，周嘉年戴上耳机，里边很快传来了声音。
“他已经到了吗？”周嘉年问。他的声音经过处理，传递到对方耳中，已经完全失了真。
“目标飞机已经降落，你所说的人，我们也已经锁定。”
“看来还算顺利。”周嘉年说，“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两方人正在交火，但是具体身份未知。周围……和我们一样暗中观察的人，初步估计最起码还有两批。”
“不要紧，别管他们，就给我盯紧顾季臣。”周嘉年不紧不慢地说，“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交锋，最后谁胜谁败，都不要紧。我只要一个结果——顾季臣回不来。”
“我知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一定会是最后得利的那一方！”
屏幕上又弹出了另外一个界面，周嘉年微微眯起眼睛：“嗯，先挂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新界面显示的是一条短信：周嘉年，我已经到家了。
周嘉年打开处理器，以虚拟出的号码发送：好的，我知道了，好好休息。
关闭电脑后，周嘉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仰靠在椅子里，仰头望着天花板。
拽开手边的抽屉，里边只放着一部手机。
如果姜茉在这里，她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她丢失的那部私人手机。
这部手机已经被破解、打开，里边的内容一览无余。
周嘉年点开短信，找到“塑料老公”这个名字，慢慢滑动着屏幕，一点一点向上翻阅，浏览着二人的消息。
短信从一开始的少，到后来的多。从开始的言简意赅，到后来的越来越亲密，可见他们越来越亲密。
“那又如何，顾季臣，你还不是个都不敢告诉你老婆真实身份的，藏头露尾的小人？”周嘉年嗤笑一声，喃喃，“不过你放心，以后你老婆，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她真的是个有趣又漂亮的人，还算合我胃口。”
周嘉年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这个房间里同样没有任何家具，只在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房屋模型，和顾家一模一样。
周嘉年双手撑在玻璃罩上，盯着这个他花了几年时间、从雕刻材料到最后组装、没有经过任何其他人之手搭建起来的顾家模型，看了半晌。
忽然，他一脚踹了上去。
玻璃面板直接碎裂，里边的模型也轰然倒地，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成为了一地木材玻璃的碎屑。
“顾家，也该结束了。”他又点了支烟，“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好了。”
他将刚刚点燃的烟扔到这一堆碎屑上，看着这一切残骸化为灰烬，才离开这里。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周嘉年将车停在路边。
“我要预定一盒纸杯蛋糕，要减糖，可以用代糖吗？”他朝店员温和地笑着。
“可以的先生，我们的蛋糕平时都是七分糖，给您做六分？”
“四分，可以做吗？我妻子不太能吃甜食。”
“好的先生，只是味道可能会受些影响。”
“还要两杯卡布奇诺，同样减糖。”周嘉年留下了地址和手机号，“明天下午四点，麻烦送来这里。”
看见里边还有烘焙师在工作，他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们这里可以做饼吗？”
“饼？”
“就是老式的糖饼。”
店员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里都是西点。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去中式糕点店里咨询一下，说不定他们可以帮到您。”
“好的，谢谢。”周嘉年颔首。
站到店外，他不耐烦地啧啧嘴。
“真是麻烦。”他扯了扯领口，“顾季臣，你过年的时候为了她一顿饭还专门跑一趟周江，真是用心良苦。真就这么喜欢？”
自言自语地说着，他又笑了：“反正以后都是我的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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