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陌生的环境和身体的疲乏,以及小腹处传来的坠胀感让她出现了片刻的迷茫和怔忪。
房间内只亮着两盏幽暗的射灯,橙黄色的光线静谧安宁,浅淡地映照出家具的轮廓。
房间里没有什么生活气息,冷硬的像是酒店里的豪华套房。
姜茉撑着床坐起身来,腹部酸软,又感受到一股热流涌出,像血崩了似的。
她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那条白色的礼裙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色的睡袍。
纯棉材质,轻若无物,十分舒服。
手往下摸了摸,摸到了厚重的棉质材料,借着幽微的光线,她认出这是一条安睡裤……
不是,这是谁给她换的?
想到某种可能性,姜茉本来就白的脸顿时更白了。
她急忙下床,脚踩到了纤长柔软的羊绒地毯。柔软却不滑,而且十分细腻,踩进去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
并不十分陌生的触感。
姜茉想到了某次参加一个盛典,造型师给她的礼服外边配了一条羊绒围巾,就是这样细腻柔软的感觉。造型师说这种围巾是拿一种生活在极寒之地的小羊羔的皮毛做的,那些小羊羔年龄不超过四个月,而且从出生后就会有专人照料、细心喂养,就是为了取它们腹部最柔软的一小撮羊毛,制成这样一条围巾。
因为造型师解释得太详细,姜茉觉得那条围巾价值千金,围过那一次之后就收了起来。毕竟她觉得这玩意的收藏性应该高于实用性。
而现在,她都舍不得围的围巾,被人制成了地毯,用脚踩。
望了一眼这不小于两百平的房间,她算不出到底用了多少只小羊羔。
不过她倒是得出了另外一个让她心安不少的结论——她的安睡裤肯定不是顾季臣换的。
一个连地毯都这么讲究的人,才不会纡尊降贵地做那种事情。
姜茉从卧室出去,外边幽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这条走廊很有艺术感,是中世纪欧洲的建筑风格,就连墙壁里嵌着的壁灯都是一样的。
如果再挂几幅世界名画,姜茉会觉得她大概身处于什么博物馆。
不过几分钟后,姜茉推翻了这个结论。她不是在博物馆,而是在什么城堡或者迷宫里。
因为她迷路了。
她搞不懂,自己明明就是顺着走廊的方向走的,走到尽头顺着楼梯下来,可是走来走去,一个人都没看到,只有冷冰冰的墙壁,和蔓延着望不到尽头的璀璨灯光。
她轻轻“喂”了一声,都听见了自己的回音。
……顾季臣不是把她给卖了吧?
想到这里,她抿了下唇,拔高了嗓音:“喂,顾季臣!”
声音被空旷的走廊放大,在橙黄色灯光的映衬下,竟然有了点儿鬼魅的色彩。
不过这一嗓子倒是真将人给叫出来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手里拎着个长嘴喷壶。
“您是少爷的客人吧?”
姜茉觉得自己不算客人,不过还是腆着脸接受了这个身份。
“您这边请。”大叔抬起了左臂,示意姜茉跟着她走。
推开玻璃门,外边是一个偌大的庭院,绿植葳蕤茂盛,其间一条人工河汩汩流过,里边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最让姜茉瞩目的是,庭院中间,有一棵大树。
其实也没有很大,就四五米的样子,树冠修剪得非常工整,像是一把撑开的伞。
不知怎么的,姜茉忽然想到了塑料老公的微信头像——也是一棵大树。
不过那棵是榕树,而且比这个大了几倍不止,其实没有什么相似性。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树干都很笔挺,树干都很齐整,所以让她产生了联想。
大叔见她盯着这棵树看,以为她感兴趣,主动解释说:“少爷当初买下这套房产的时候,就是看准了这个下沉庭院,说这里适合种一棵树,于是将它移了过来。听移树的人说,现在这个庭院是仿照少爷以前生活的环境改造的。”
姜茉淡淡“哦”了一声,没兴趣听资本家挥金如土的故事。比如在这房价贵得吓人的北城,为了一个庭院买一大套房子。
她好像又不感兴趣了,大叔准备说的那些“听说少爷以前那棵树特别大”“少爷平时就喜欢在这棵树下坐着”等等,也就吞了回去。
跟着大叔进了电梯里,往上升了三层,就到了新的地面。姜茉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半山一号。
出了电梯,右边就是那两只白孔雀生活的地方。
原来顾季臣这个别墅,竟然大得这么离谱。相比之下她那套已经算是不错的平层,衬得和个卫生间似的。
正妄自菲薄着,忽然听见了徐景同叫她。
转头,便看见徐景同站在不远处的铁艺栅栏外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姜茉走了过去。
徐景同的眉峰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终于松了下来。然而等他看清她身上穿着的黑色睡袍时,顿时又紧紧蹙起。
若是说刚才对顾季臣那句“她在我床上将信将疑”,现在,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那个该死的顾季臣对你做什么了?”徐景同的声音都严厉了起来。
他现在对顾季臣意见极大。他将他妹子拐回他自己家就算了,竟然还不让他进去!
徐景同二十分钟前就到了,他妈的顾季臣就和死了一样,任凭他怎么叫门,就是不开。
徐景同窝火极了,同时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开始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妹子现在还好吗?顾季臣那个丧尽天良的玩意不会虐待他妹子吧?
越想越气。
徐景同已经暗暗发誓,他必要让顾季臣在追他妹子这条路上吃尽苦头,好让他知道大舅哥是不好惹的。
“他应该没对我做什么,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姜茉犹疑着回答,“我刚才肚子痛,顾季臣就送我回来了。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他还给我叫了医生,我现在刚睡醒。”
“没做什么你衣服怎么没了?你还穿着他的睡袍!”徐景同咬牙切齿,“你刚睡醒?也就是你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是吗?”
姜茉点头,试探着说:“他也做不了什么啊。”
她这鲜血横流的,谁能干啥啊。
徐景同却一脸严肃:“谁说的?他能做的多了去了!他顾季臣是个好玩意吗?你就住在那边,离这里两公里都没有,他要是好心,怎么不把你送回你自己公寓去?他就是图谋不轨!”
这也是姜茉在意识到这里是半山一号后,第一个蹦出来的疑问。
是啊,她也住这里,顾季臣又不是不知道,把她直接送回家不就好了?
竟然带着她回了他家,他应该是那种领地意识特别强的人。否则上次程怡不会因为被他留宿,就高兴成那样。
……哦对,程怡也在这里留宿过。
果然,在顾季臣眼里,她和程怡没什么不同。是他心情一好,就能带回家的人。
忽然觉得好膈应。刚才萌生出的对他那一点点感激,也烟消云散了。
别墅正门打开,顾季臣挺拔高瘦的身影在灯光倾泻中出现。
“顾季臣,你给我放人!”徐景同没好气地冲他大喊。
顾季臣没搭理他,而是问姜茉,语调温和轻柔:“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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