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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赵泗的身世,始皇帝的想法。

        “顿弱……”始皇帝看向屏风之后。

        一个身影自屏风之后走出。

        始皇帝把玩着顿弱递过来的竹筒,脸上满是玩味。

        “赵泗,原名季泗,原籍贯下邺乡彻林里,孤儿,被季常收养,有一弟季成。”顿弱开口尔后看向始皇帝。

        “赵泗归秦以后,并未相认,根据船员所说,出海之时,遭遇风浪,赵泗头撞于桅杆之上,船员多知其名为泗,而不知其姓,自取姓为赵泗。”

        始皇帝点了点头,跪坐的双腿盘踞起来。

        “还有呢?”

        “海外船员并未见过曲辕犁,另外,这是赵泗所作的数算之书,假托海外所学,船员也没有任何印象。”顿弱开口回答道。

        “另外,在季常和季成得知船队归秦以后,曾经拜访过彻侯,应该是为了应役出海的赵泗,只不过因为赵泗改了姓名,并未有所收获,而新粮收割之时,季成因身形高挑面目出众而被征役,应该是见到了赵泗,不过却没有相认,应该是时间太过久远,没有认出来。”顿弱开口回答道。

        “这么说,曲辕犁,算书,还有制盐术,马蹬,马鞍,马蹄铁,并非赵泗于海外得知?”始皇帝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应该不是,而且扶桑的金银矿,根据船员所说,徐福停滞扶桑之时,其实也并未有所发现,可能只是赵侍郎的一家之言。”顿弱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有高人相授?”始皇帝看向顿弱。

        “应该也不是,根据臣的调查,赵泗在出海以后,基本上都和船员日夜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不过据船员所说,赵侍郎确实懂得很多,从小就懂很多东西,包括夺船出海,行程规划等一系列事物,都是由赵侍郎一人操办。”顿弱沉吟开口。

        “那赵泗如何悟出来这些道理?”始皇帝偏头看向顿弱。

        “臣不敢妄言!”顿弱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

        顿弱,官拜上卿,曾参与游说韩、魏,笼络两国主政之臣。到燕、赵之后,施行反间之计,除掉赵将李牧。齐王建入秦,燕、赵、魏、韩四国都归附于秦国,都是顿弱一手策划和主导。

        曾经亲手组建出令人闻风丧胆杀人于无形的间谍机构,为大秦窃取了大量的情报,并且多次参与分化瓦解六国连横。

        直至大秦一统以后,顿弱由明转暗,手底下的间谍机构解散,仅保留核心人手,直接听命于始皇帝。

        对于赵泗,对于这个自己分外青睐的小伙子,自己身体康复的良药,天性谨慎的始皇帝并不能接受赵泗遗忘籍贯的说法。

        或者说,哪怕赵泗真的遗忘了,始皇帝也要知道赵泗的籍贯和身世。

        始皇帝从来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于是在新粮出产,始皇帝决定培养赵泗的时候,顿弱的调查就已经展开了。

        始皇帝很早就发现过赵泗言语之间的漏洞。

        凡存在的,必有痕迹!

        尤其是在大秦严格的验传制度之下。

        如果赵泗籍贯在关中之外,那或许需要费不小的功夫,可是赵泗籍贯是关中,人物群体也比较固定,当年应役的童子,在顿弱的摸排之下,验传制度和文书记录最为详细的关中被优先视为摸排方向。

        顿弱很快就摸出来了赵泗的身世,这对于顿弱来说,除了繁琐一些,甚至算不上什么麻烦事。

        “退下吧……”

        始皇帝摆了摆手,顿弱的身影自宫中离去,始皇帝看着面前顿弱整理的汇报脸色沉凝。

        籍贯……关中啊。

        下邺乡彻林里,始皇帝知道那里是哪里。

        距离大秦的权利中心咸阳算不上太远,只不过地势不好,位于山区。

        不过再怎么说,赵泗也算是根正苗红的老秦人了。

        “季泗,赵泗……”始皇帝笑了一下,猛地想起来赵泗曾经悬挂于腰间的木牌。

        最近始皇帝的身体状态调理的不错,精力也比较充沛,以往忽视的细节很快就浮现于脑海之中。

        因为赵泗曾经做过异想天开的梦,故意在腰间挂着木牌在始皇帝面前晃悠就是为了看看会不会触发小说里的狗血支线。

        故而始皇帝对这木牌还真是印象不浅。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赵泗腰间的木牌,刻有一个赵字。

        嗯……如果没记错的话,不是小篆,也不是隶书,而是书同文之前,故赵之字的写法?

        赵泗,又是个孤儿……

        “赵姓,可是大姓啊!”始皇帝看向赵高。

        赵姓缘来已久,如果非要追溯的话,秦国宗室就是嬴姓赵氏。

        秦赵的王族都起源于造父。

        穆王使造父御,西巡狩,见西王母,乐之忘归。而徐偃王反,穆王日驰千里马,攻徐偃王,大破之。乃赐造父以赵城,由此有了赵国。

        而周孝王时造父的侄孙赵非子因功封于秦亭,后来发展成为秦国。

        故而,秦赵是货真价实的一家。

        这是赵氏两大支……其余赵氏更是不计其数。

        赵泗忘了姓名,之所以起名于赵泗,恐怕就是因为那个木牌的缘故。

        那么问题来了,赵泗从哪里得来的这块木牌?是不是他的随身物件?

        季常是货真价实的老秦人这一点不必质疑。

        “季泗,赵泗……赵泗,季泗……”始皇帝摇了摇头。

        不管从何而来,这一点无需细想,赵泗是货真价实的老秦人,哪怕他是被捡来的孤儿。

        就是赵泗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又是从何而来呢?

        是天人授法?亦或者是生而知之?还是少时聪慧?

        赵泗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这一点不用怀疑,始皇帝可以肯定,短暂的学习,赵泗的进步速度十分之快,以赵泗目前的水平,按律行事,处理一县事物,已经能够勉强不出现太大的纰漏。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始皇帝作为一个君王,必然具有分辨对方能力的素养。

        或许是赵泗学得快,天生聪颖呢?

        赵泗说曲辕犁和算书从海外所知,然而并非如此。

        再联系赵泗长期行事开口过分谨慎的态度和缺乏年轻人的锐气。

        “藏拙?”始皇帝哑然失笑。

        他能够感觉出来赵泗对自己的亲近和崇拜,但是,也能够感觉到赵泗的……嗯,对自己深藏不露的畏惧?

        这种充满了矛盾的感觉让始皇帝分外奇怪。

        “赵氏,孤儿?”始皇帝摇了摇头。

        结合赵泗腰间的木牌,他可能确实出身于赵氏,因缘际会之下成为孤儿被季常捡到。

        总体来说,这个身世始皇帝还算满意,是一个加分项,毕竟赵泗是货真价实的老秦人抚养长大,也是自幼生长于关中,算得上半个根正苗红。

        天底下赵氏多了去了……赵泗总不可能巧合到是赵国直系王室后裔。

        “另外……也不排除赵泗不愿归家相认的可能啊。”始皇帝看向顿弱整理的情报。

        最开始定下的役使本来应该是季常的亲孙子季成,季泗是应役出海,不过考虑到赵泗确实突发风浪,曾经昏厥,而且再加上赵泗本性纯真,这种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有意思……”

        始皇帝缓缓走出宫中,抬头看向被繁星铺满的天空。

        “明日的朝会,更有意思。”始皇帝的嘴角勾起。

        他倒是想看看,赵泗在藏的,到底是什么。

        赵泗在怕的,到底是什么。

        而另一边……回到家中的赵泗也久久不能平静,哪怕经历了使女轮番上阵的抚慰也心思不宁。

        开玩笑……那可是李斯啊……

        李斯,何人也!

        大儒淳于越的掘墓人!

        淳于越啊,那可是扶苏的老师。

        甚至韩非子的死据说和李斯也有不小的关系,历史上李斯倒向胡亥,更是间接导致了大秦二世而亡。

        尽管和李斯并未产生过什么交集,但是历史摆在那里,和李斯发生过大规模冲突的,基本上都进坟堆了。

        甚至韩非子据说也是因为李斯的嫉妒而被陷害而死。

        那他妈就更恐怖了……

        小心眼啊,还是手握实权的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始皇帝让自己明天参与朝会肯定不是让自己旁观的,赵泗可以肯定,尽管相处时间不是太久,但是对始皇帝偶尔一本正经浮现的恶趣味赵泗可太熟悉了。

        这绝对是始皇帝故意为之。

        或者说,今天自己的答案并没有让始皇帝满意。

        明天该怎么办?真的和李斯开撕么?

        赵泗没这个经验啊,该怎么说,说到一个什么程度适可而止,该如何终止话题……这些,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萌新。

        思来想去,赵泗想起来了驺奉。

        阴阳家弟子和船员已经动身前往琅琊,驺奉则选择了留在咸阳等候弟子们归来。

        赵泗眼下想到的,能够帮助自己参谋的,也只有驺奉,他最熟悉驺奉,认识的大佬里面也就驺奉和赵泗最为亲近,而且亦师亦友。

        赵泗最终选择星夜驾车出发拜访,打算找驺奉取取经。

        大半夜,已经熟睡的老人家被强行开机。

        脸上带着不悦,倾听着赵泗的叙述。

        “大概就是这样……敢问先生,我明天该如何作答?”

        直到赵泗说完,驺奉摸着胡子指着赵泗哈哈大笑。

        “那便畅所欲言嘛……”

        驺奉颤颤巍巍的起身拍了拍赵泗的肩膀。

        “你想藏拙?可是在陛下面前,你又如何藏拙呢?”

        赵泗看着驺奉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

        天可怜见,赵泗真不是想藏拙啊……他只是稍微,谨慎了那么一点。

        (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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